清晨的雾隐谷，灵气随着聚灵阵的运转缓缓流淌。萧凡坐在观星台的玉蒲团上，指尖捻着一枚淡青色的“凝气丹”，却没有立刻服用，只是闭目感受体内灵力的流转。
这枚丹药是炼气期修士突破时常用的，对如今筑基后期的他而言，药力早已不够，甚至可能因灵力驳杂影响根基——就像孩童喝的米粥，成年人饱腹尚可，却无法补充高强度劳作后的损耗。
“萧师兄又在‘压境’啊？”负责送早膳的弟子笑着放下食盒，里面是用灵米和异兽肉熬的粥，上面飘着一朵“清心莲”，能安神静气。“药长老，您这筑基后期的灵力纯度，比好些金丹初期修士都稳。”
萧凡睁开眼，接过食盒，淡淡道：“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当年宗门有位师兄，三年连破三境，结果在金丹雷劫下灵力溃散，前车之鉴。”
他拿起粥勺，灵米粥入口即化，清心莲的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刚好中和了异兽肉的燥气——这便是筑基期修士的日常饮食，既要补充能量，又要避免灵力失衡。
不远处的修炼场，几个炼气弟子正围着石桌分丹药。穿蓝衫的弟子捏着“聚气散”，愁眉苦脸：“这散剂喝了快一个月，效果越来越差，昨打坐才涨了半分灵力。”
“傻子，”旁边的筑基初期修士敲了敲他的脑袋，“炼气期前中期用聚气散还行，到了后期就得换‘凝气丹’，再往后，没赢固元丹’打底，想筑基都难。”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玉瓶，倒出枚琥珀色的丹药，“看清楚了，这是‘蕴灵丹’，筑基初期专用，你现在吃了，灵力接不住，只会爆体而亡。”
蓝衫弟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这便是修仙界的阶次铁律：炼气期用散剂、低阶丹（如聚气散、凝气丹）；筑基期用中阶丹（如固元丹、蕴灵丹）；金丹期则需高阶丹（如化神丹、破障丹），且同阶丹药服用超过三枚，身体便会产生抗性，再用也是浪费。
就像萧凡，早年在炼气期时，连服七枚凝气丹后，任凭丹药再好，灵力也纹丝不动，最后还是靠在妖兽山脉搏杀，吸收异兽内丹才突破——实战淬炼出的灵力，远比丹药催熟的更纯粹。
观星台另一侧，墨长老正在调试新布的“锁灵阵”。阵盘用的是中阶灵石，刻阵纹的刻刀掺了玄铁矿，边缘泛着冷光。
“这阵比之前的‘聚灵阵’强三倍，”他擦了擦汗，对萧凡道，“但得用中阶灵石驱动，低阶灵石撑不过一个时辰。”
萧凡点头。阵法亦然：炼气期修士布的“警戒阵”，用凡铁刻纹、下品灵石驱动，只能防野兽；筑基期的“锁灵阵”，需灵玉为基、中阶灵石供能，可困修士；到了金丹期，“诛敌阵”动辄要用极品灵石，甚至需要修士精血催动，威力能夷平半个山头。
这时，秦沐风抱着一堆法器走来，分门别类摆在石台上：“刚从矿洞运回的赤铜，炼了些新家伙。你看这柄‘青锋剑’，中阶下品，适合炼气巅峰用；那面‘玄水盾’，中阶上品，筑基中期用刚好。”
他拿起柄缠着银丝的长剑，“这柄‘缠龙索’，掺了龙元晶，中阶极品，你压境期间用着正好，等结了金丹，再给你炼柄高阶法器。”
萧凡接过缠龙索，指尖划过冰凉的剑身，能感觉到其中流转的温和灵力——既不会因阶次太低无法发挥实力，又不会因过于霸道损伤经脉。
这便是他刻意压制境界的原因：低阶法器在高阶修士手中如同废铁，高阶法器对低阶修士则是负担，唯有阶次匹配，才能相得益彰。
晌午时分，药长老的丹房传来丹炉开启的嗡鸣。他捧着个白玉盘走出，盘里摆着三枚龙眼大的“筑基金丹”，金芒流转，药香凝而不散。
“给铁石帮那几个快要筑基的子备的，”他吹了吹丹药上的热气，“筑基期的坎，没这金丹打底，十个里得废九个。”
正着，铁石帮的少帮主匆匆跑来，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是块黑乎乎的“墨玉”。“萧先生，这是我们在矿洞深处挖的，药长老能炼‘清心丹’，换您三枚筑基金丹行吗？”他脸上还带着伤，是昨为了抢这块墨玉，跟魔宗散修拼命留下的。
药长老掂拎墨玉，眼尾一挑：“成色不错，够炼五枚了，换三枚不亏。”他取沥药递过去，又叮嘱，“记住，第一枚炼化七日，第二枚隔半月再用，第三枚最少等一个月，贪多必爆体。”
少帮主连连点头，捧着丹药跑远了。萧凡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自己当年筑基时，为了抢一枚筑基金丹，在黑风渊跟三头“噬灵狼”周旋了整整一夜，最后靠透支灵力才险胜——每个境界的跨越，都藏着这样的血汗。
傍晚，萧凡照例去修炼场指导弟子。炼气弟子问他为何不用高阶丹药催境，他指着场边的“灵植圃”：“你看那‘升仙藤’，三年才长一寸，却能承重万斤；旁边的‘速生草’，一夜能长三尺，风一吹就倒。修仙如种树，长得快未必站得稳。”
弟子们似懂非懂，却记下了他指尖流转的灵力——那是日复一日用中阶灵石温养，用实战淬炼，刻意放慢脚步磨出的纯粹，比许多急于突破的修士，更接近金丹期的门槛。
夜色渐深，萧凡将缠龙索放在膝头，指尖勾勒着剑身的纹路。
储物袋里，药长老新炼的“定灵丹”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这是筑基后期稳固境界用的，一枚便需三株百年灵草，他却打算再压三个月，等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满三百六十周，再考虑服用。
窗外，聚灵阵的光晕与星光交织，映照着谷中各处：炼气弟子还在为一枚凝气丹互相切磋，筑基修士用中阶灵石驱动着防御阵，远处传来药炉炼丹的轻响，一切都循着阶次的轨迹，缓慢却扎实地向前推进。
夜色渐浓，萧凡收起缠龙索，缓步走向灵植圃。圃中，那株升仙藤在月光下泛着淡绿光泽，他伸手轻轻抚过其粗糙的藤蔓，触感坚实如铁。旁边的速生草早已蔫软，被夜风一吹便晃得厉害，与升仙藤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急不得……”他低声自语，指尖萦绕起一缕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升仙藤根部。这是他每日的习惯，用自身灵力滋养灵植，既是修炼，也是提醒自己——根基需如这藤蔓般，一寸寸往下扎。
不远处的丹房仍亮着灯，药长老正将新炼的“定灵丹”装入玉瓶。三枚丹药在瓶中滚动，金芒透过玉壁渗出，映得长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泛着笑意。
“这子，非要把筑基后期的灵力磨得比金丹初期还纯，倒省了我不少事。”他掂拎玉瓶，转身放入恒温丹柜——这柜子需中阶灵石维持温度，专为存放这类需精心养护的中阶丹药而设，低阶丹药放进去反会因灵力过盛而药性流失。
修炼场方向传来木剑碰撞的脆响，是几个炼气弟子在切磋。其中一人剑法花哨，却总被同伴的基础剑招压制，急得涨红了脸。
“你这债灵蛇出洞’没练扎实，光快有什么用？”同伴收剑笑道，“萧师兄了，基础剑招练满千遍，灵力自然能顺着剑势走。”那弟子悻悻收剑，却也乖乖从头练起——他们虽不懂为何萧凡要反复打磨基础，却信他的话，就像信升仙藤能长到承重万斤。
此时，铁石帮的少帮主正盘膝坐在矿洞深处，面前摆着那枚换来的筑基金丹。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按照药长老的叮嘱，先用灵力包裹丹药，感受其中流转的药力。
洞壁上的荧光石映着他年轻的脸，旁边堆着刚开采的墨玉，还沾着新鲜的矿土——这是他用三时间，硬从魔宗散修手里抢来的，只为换一枚能让筑基之路更稳的丹药。
萧凡回到观星台时，见石桌上放着个锦盒，是秦沐风送来的。打开一看，是柄“青纹匕”，匕首柄上刻着细密的聚灵纹，柄尾缀着颗如米粒的中阶灵石。
“中阶下品，适合你压境时用，”秦沐风留的字条上写着，“比缠龙索轻便，夜巡时带在身上顺手。”他拿起匕首，灵力注入，聚灵纹立刻亮起，匕首周围的灵气似乎都浓稠了几分——这匕首的阶次刚好匹配他当前的灵力强度，既不会因太低而无用，也不会因太高而难以驾驭。
边泛起鱼肚白时，萧凡已在修炼场练完第一百遍基础剑眨剑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晨光中旋出整齐的弧度，每一缕灵力都顺着剑势精准流转，没有半分浪费。他收剑而立，额角只有一层薄汗，气息平稳如初——这便是磨境的成效，同样的招式，他能用更少的灵力，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萧师兄，药长老让你去丹房一趟，‘固元散’炼好了。”一个弟子跑来禀报，手里捧着个玉盘，盘里放着三枚淡青色的药丹，正是筑基后期修士稳固灵力用的，比定灵丹药性更温和，适合日常温养。
萧凡接过玉盘，指尖拂过丹药，能感觉到其中平和的灵力。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收入储物袋——按他的习惯，会等这几日修炼的灵力彻底沉淀后，再用固元散巩固，如此才能让每一分药力都融入经脉，不留一丝杂质。
丹房里，药长老正对着丹炉记录参数：“固元散需用三十年份的‘静心草’，火候控制在三百六十息一次微调……”旁边的学徒认真记下，却忍不住问，“师父，萧师兄都能炼制中阶丹药了，为何还总用固元散这种低阶药散？”
药长老敲了敲他的脑袋：“傻子，高阶丹药是用来破境的，日常固本，还得靠这些循序渐进的药散。你看那升仙藤，哪上过什么猛料？还不是靠日月精华，一点点长起来的。”
学徒似懂非懂，目光落在窗外——晨光中，萧凡正站在升仙藤旁，指尖轻触藤蔓，那藤蔓竟似有感应般，微微向上挺了挺。
阳光穿过叶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周围的灵植、丹药、法器融为一体，构成一幅不急不躁、稳步向前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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