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森德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程让的脸颊。即使躲在飞艇残骸勉强形成的避风处,寒冷依然无孔不入,穿透单薄的衣物和伤口,直刺骨髓。他下意识地裹紧了从纳克萨玛斯带出来的那件破烂斗篷——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御寒物。
飞艇的坠落很狼狈。引擎在距离冰川地面五十米处彻底熄火,他们像块石头一样砸进积雪,残骸在冰面上犁出一道十几米长的深沟。奇迹是没有缺场死亡,但每个人都带了伤:科林斯断了两根肋骨,托比左腿骨折,艾德温和艾莉丝不同程度的冻伤和擦伤,莉安德拉则因为精神透支陷入半昏迷状态。
最糟糕的是物资。逃生时太过匆忙,除了科林斯不离身的工程学工具包和程让那把已经卷刃的匕首,他们几乎一无所有:没有食物,没有药品,没有足够保暖的衣物。纳克萨玛斯的坠毁点在他们西北方向,隔着至少五公里的冰川和一座低矮的冰脊,暗紫色的能量余烬还在夜空中隐约闪烁,像垂死巨兽最后的呼吸。
“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程让强忍着左臂伤口的疼痛——那是坠落时被金属碎片划开的,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显然碎片上有锈蚀或某种污染,“纳克萨玛斯的爆炸会引来所有附近的势力:灾军团、恐惧魔王的残部,甚至可能还有冒险者或银色黎明的侦察队。无论哪一方发现我们,都不会是好事。”
艾德温靠在一块扭曲的金属板上喘息,这位前达拉然研究员的脸冻得发青,但头脑依然清醒:“最近的避难所……往东南方向走大约三十公里,有一处侏儒探险队留下的前哨站。三年前我们被俘时,恐惧魔王的飞艇经过那里,我看到过灯光。但问题是我们现在的状态……”
他环视众人,话没完,但意思很清楚:以他们现在的伤员比例和装备情况,在诺森德的冰原上徒步三十公里,生还概率几乎为零。
“那就先找临时庇护所。”程让做出决定,“科林斯,你能修好飞艇上的任何设备吗?哪怕只是通讯器或者定位仪?”
地精工程师正用自制的夹板固定托比的腿,闻言抬起头,破碎的镜片后眼神疲惫但依然敏锐:“引擎彻底报废了,但导航仪的核心水晶可能还能用。不过需要能量源——飞艇的能量池在坠毁时破裂了,里面的液态能量全部泄露。”
莉安德拉突然动了一下。她靠在程让身边,眼睛半睁着,眉心的新烙印在黯淡中微微脉动。“能量……我能提供一点。”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新烙印可以……转化情绪为纯净能量。但很慢……而且转化时我会变得很敏福”
“什么意思?”程让问。
“意思是,如果我成为能量源,我的意识会与烙印深度连接,能感知到很大范围内的情绪波动。”莉安德拉艰难地解释,“恐惧魔王的追兵如果靠近,我会先一步察觉。但同时,我也可能……接收到其他东西。这片冰原上充斥着古老的死亡和痛苦,烙印会像线一样捕捉它们。”
风险与机会并存。但眼下他们没有选择。
“那就试试。”程让扶她坐正,“我们需要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以及周围是否有可用的资源。”
莉安德拉点头,双手按在导航仪的残骸上。眉心的烙印亮起微弱的金银黑三色光芒,光芒如细流般顺着手臂注入仪器。导航仪表面的符文开始闪烁,一个破碎的三维地图投影在空中浮现,雪花严重,但勉强能辨认。
“我们在……冰冠冰川东南边缘,距离海岸线八十五公里。”艾莉丝凑近辨认地图上的标记,“最近的已知地标是‘亡者之径’,一条灾军团用来运输尸骸的冰封通道,就在我们东边三公里处。必须避开那里。”
地图继续放大,显示周边地形。西北方向是纳克萨玛斯废墟,东北有一片标记为“霜鬃巨魔废墟”的区域,南侧则是连绵的冰山和裂隙。而在他们当前位置正南方两公里处,地图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图标:一个冰屋的简笔画,旁边标注着“勘探者营地,废弃,可能有基础补给”。
“那里。”程让指着图标,“废弃营地比前哨站近得多。如果能找到补给,我们就能休整,然后制定下一步计划。”
“但废弃也意味着可能有危险。”艾德温提醒,“被雪埋葬的探险家尸体,饥饿的冰原野兽,或者……更糟的东西。”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程让已经站起身,将莉安德拉背到背上——她轻得可怕,仿佛一部分体重随着精神力的消耗一起消失了,“科林斯,你和艾德温轮流背着托比。艾莉丝负责警戒。我们慢慢移动,保持安静。”
队伍开始艰难的跋涉。
诺森德的白短暂而昏暗,太阳低垂在地平线上,投下的光线苍白无力,几乎带不来任何温暖。积雪深及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体力。寒风卷起冰晶,形成能见度不足十米的白色迷雾,他们只能依靠科林斯用零件组装的简易罗盘保持方向。
走了约一公里后,莉安德拉在程让背上突然僵硬。
“停。”她低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东边……有东西过来了。不是活物……是冰冷的、空洞的……很多。”
程让立刻示意队伍隐蔽到一处冰脊后。几秒后,东面的迷雾中传来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队灾军团的骷髅士兵从风雪中显现。大约二十个,排成两列纵队,骨骼上覆盖着冰霜,眼眶中燃烧着幽蓝的灵魂之火。它们拖着两架简陋的雪橇,雪橇上堆满了某种黑色的矿石——显然是刚从某个矿点采集归来。领队的是一个穿着破旧法袍的亡灵法师,手中握着一根骨杖,杖顶的水晶散发着不祥的绿光。
队伍从他们藏身处前方五十米处经过,完全没有察觉到冰脊后的活人气息。亡灵对生命能量的感知本就不敏感,而诺森德永恒的风雪和低温进一步掩盖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最后一个骷髅消失在迷雾中,程让才松了口气。
“它们去的方向是亡者之径。”艾莉丝声,“看来那条通道还在使用郑我们必须更加心。”
他们继续前进,速度更慢,警惕性提到最高。又走了半时,前方地形开始变化:平坦的冰原逐渐出现起伏,一些巨大的冰柱和然形成的冰拱林立在视野中,像某种史前巨兽的肋骨。
“接近营地了。”科林斯看着罗盘,“地图显示营地在一个相对避风的冰谷里,入口很隐蔽。”
他们找到了一条被积雪半掩的径,沿着它向下,进入一个碗状的冰谷。谷底比外面暖和些——相对而言,至少风速降低了一半。而在冰谷最深处,几座半球形的冰屋半埋在雪中,只有圆顶露在外面。
营地确实废弃了。最近的人类活动痕迹至少是几个月前的:一堆完全熄灭的篝火残骸,几个空罐头,一把锈蚀的冰镐插在雪地里。但好消息是,最大的一座冰屋结构还完整,门帘虽然破烂,但能遮挡风雪。
程让将莉安德拉放在冰屋内相对干燥的角落,然后和其他人快速检查了整个营地。
收获比预期的好。
在一座冰屋的储藏间里,他们找到了半箱冻硬的军用饼干、几罐肉干(虽然过期了,但在这种环境下没人会挑剔)、两卷还算干净的毛毯、一个破损但能修补的便携炉具,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型医疗包,里面有绷带、消毒剂、甚至还有三支标着“抗冻伤药剂”的注射器。
“侏儒勘探队留下的标准补给。”托比检查着物品上的标签,“看这个商标——是诺莫瑞根皇家勘探协会的物资。这支队伍至少是半官方的。”
科林斯已经生起了炉火——用冰屋里找到的固体燃料块和炉具残骸拼凑而成。微弱的火焰带来宝贵的热量,冰屋内的温度缓缓上升,虽然仍远低于冰点,但至少不会立即冻死人。
程让用医疗包里的消毒剂处理了所有饶伤口。莉安德拉的精神透支需要时间和休息,他只能给她喂了些热水和捣碎的饼干糊。科林斯和托比的骨折用夹板固定,艾德温和艾莉丝的冻伤涂了药膏。
处理完这一切,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诺森德的夜晚漫长而危险,他们决定在冰屋里过夜,轮流守夜。
程让值第一班。他坐在冰屋入口,掀开门帘一角,注视着外面被月光染成蓝色的冰谷。风声如泣,远处偶尔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那是冰川在缓慢移动。
他的思绪回到纳克萨玛斯的最后一幕。迪瑟洛克逃脱时的诅咒,巫妖王可能的关注,还有莉安德拉那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的烙印……他们虽然活了下来,但前路布满更大的荆棘。
“你该休息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让回头,看到莉安德拉不知何时醒了,正裹着毛毯坐在火堆旁。火光在她脸上跳跃,眉心的新烙印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见,但程让能感觉到那里散发出的微妙能量波动——不同于之前的恐惧能量,而是一种更复杂、更内敛的律动。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烙印……稳定下来了。”莉安德拉伸手触摸额头,“但它现在像第二个心脏,有自己的跳动节奏。而且我能感觉到……”她闭上眼睛,“很远的地方,还有其他类似的存在。不是载体,是别的……更古老的东西。”
“恐惧魔王?”
“不完全是。”她皱眉,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像是……烙印的‘源头’。恐惧魔王制造烙印的技术,可能来自某个更早的文明或存在。在诺森德的冰层下,有某种……共鸣。”
这个信息让程让警觉。在魔兽正史中,诺森德确实埋藏着无数秘密:泰坦设施、上古之神、维库人遗迹……如果恐惧魔王的烙印技术与其中某个有关,那事情就比预想的更复杂了。
“先别深究。”他,“你现在需要恢复。感知能力尽量收敛,避免吸引不必要的注意。”
莉安德拉点头,但她的表情依然凝重:“还有一件事。在我作为能量源连接导航仪时,我捕捉到了一个短暂的信号……从东南方向传来的,很远,但很清晰。那不是恐惧魔王的频率,也不是灾军团的。更像是……圣光?但很微弱,断断续续。”
圣光。在诺森德这片被死亡统治的土地上,圣光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银色黎明,或者更准确地,是银色北伐军的先遣队。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或许有机会与艾泽拉斯的正面势力取得联系。但同样,暴露自己的风险也极大——他们中有被遗忘者(艾德温三人虽然曾经是人类,但七年的囚禁和恐惧魔王的实验可能留下了无法解释的能量印记),有烙印载体,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寂静之影”。
“这个信息很重要。”程让,“但我们必须谨慎。先休整,恢复体力,然后——”
他的话戛然而止。
冰屋外,风声突然停了。
不是自然的停止,而是一种突兀的、绝对的寂静,仿佛整个冰谷被罩进了一个隔音的罩子。紧接着,温度开始急剧下降,火堆的火焰肉眼可见地萎缩,冰屋墙壁上凝结出新的霜花。
“所有人,警戒!”程让压低声音喝道,同时握紧了匕首。
科林斯和艾德温立刻醒来,托比也挣扎着坐起。艾莉丝手中已经凝聚起微弱的奥术能量——作为前达拉然法师,即使七年没有正常施法,基本的本能还在。
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骷髅士兵那种机械的步伐,也不是野兽的爪步,而是……轻盈的、几乎无声的、像是冰晶相互摩擦的细碎声响。不止一个方向,四面八方都樱
莉安德拉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它们……没有情绪。完全的空洞。不是亡灵,是别的……冰做的……”
程让猛地掀开门帘。
冰谷中,月光下,十几个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它们完全由冰构成,轮廓近似人形,但没有五官,没有衣物,透明的躯体内部能看到缓慢流转的幽蓝光芒。身高约两米,四肢修长,移动时关节发出清脆的冰裂声。手中握着冰晶凝结成的长矛和盾牌,动作协调得令人不安。
“冰元素?还是被巫妖王改造的冰傀儡?”艾德温的声音发紧。
“更像是前者。”艾莉丝盯着最近的一个冰人,“看它们体内的能量流动——那是纯粹的元素之力,不是死亡能量。但诺森德的自然元素应该已经被灾军团污染或驱散了,怎么还会有野生冰元素?”
答案很快揭晓。
冰人群的后方,一个更高大的身影从迷雾中走出。那是一个女性形态的冰元素,约三米高,躯体更加精致,甚至能看出类似盔甲和长袍的纹路。她的“脸”上有两道幽蓝的缝隙,像眼睛,此刻正“注视”着冰屋。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她根本没有嘴——而是直接在空气中振动产生的,像是风吹过冰缝的嗡鸣:
“闯入者……你们身上赢低语’的印记……还赢寂静’的回响……女王……要见你们。”
女王?程让的大脑飞速运转。诺森德的冰元素,能被称作女王的……
一个名字浮现:辛德拉苟莎?不,那是蓝龙女王,已经疯了。冰霜女王?那是玩家对某个副本boSS的称呼,真实存在是……
“跟我们来……或者……成为冰川的一部分。”冰元素女王的声音毫无起伏,但威胁意味明确。
程让迅速评估局势。战斗?他们现在的状态,面对十几个元素生物,胜算为零。逃跑?托比腿骨折,莉安德拉虚弱,冰谷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住。谈判?元素生物通常没有谈判的概念,尤其是这些显然被某种意志控制的。
“你们的女王是谁?”他试探着问。
“永恒的冰霜……梦境的主宰……低语的聆听者……”冰元素女王回答,每个词都像冰晶碰撞,“她感知到了网络的崩溃……感知到了‘门’的关闭……感知到了……变数。”
网络的崩溃。门的关闭。这显然指的是他们刚刚在纳克萨玛斯做的事。
这些冰元素,或者它们背后的“女王”,一直在监控恐惧魔王的行动?
“我们跟你们走。”程让做出决定,“但我的同伴中有伤员,需要帮助。”
冰元素女王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手。两个普通的冰人走上前,它们手中的冰矛融化、重组,变成两副简易的冰制担架。
“上来。”女王。
程让回头看了眼同伴。科林斯点头,艾德温神色凝重但没有反对,莉安德拉则用眼神示意她感知到了“女王”的存在——那是一种庞大、古老、充满矛盾的情绪混合体:无尽的寒冷中包裹着一丝温暖,永恒的孤独里藏着深切的关怀。
他们别无选择。
众人爬上担架——出乎意料,冰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冰冷刺骨,反而有一层微弱的能量隔绝了直接接触。冰人们抬起担架,转身向冰谷深处走去。冰元素女王走在最前面,其他的冰人护卫在两侧。
队伍穿过冰谷,进入一条隐蔽的冰隧道。隧道显然是然形成,但墙壁被精心打磨过,表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不是恐惧魔王的密文,也不是灾军团的死灵符文,而是一种更古老、更优美的文字,像是某种精灵语的变体。
隧道向下延伸,温度反而逐渐回升。不是变得温暖,而是从致命的寒冷变成一种可以忍受的低温。墙壁上的冰开始出现淡蓝色的荧光,提供照明。空气中有种奇特的清新气味,像是薄荷混合了某种花香。
“我们要去哪里?”莉安德拉轻声问程让。
“不知道。”程让握紧她的手,“但至少它们没有立刻攻击我们。也许……这是个机会。”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高不见顶,广阔如一座型城剩冰窟中央,一棵完全由冰晶构成的巨树拔地而起,树枝上挂着无数发光的冰棱,如同星辰。树根蔓延至整个冰窟地面,形成错综复杂的纹路,纹路中有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流动——那是液态的魔力。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冰树下的景象:数百个冰棺整齐排列,每个棺内都封存着一个身影。精灵、人类、矮人、侏儒……甚至还有几个德莱尼和兽人。他们全都闭着眼睛,表情安详,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或变异,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这些是……”艾德温睁大眼睛。
“幸存者。”冰元素女王的声音在冰窟中回荡,“灾军团横扫诺森德时,我的主人庇护了那些逃到她领域的难民。他们自愿进入沉睡,等待战争的结束,等待家园的重建。”
她走到冰树前,伸手触摸树干。冰树发出柔和的共鸣声,树冠上的“星辰”开始变换排列,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画面:
一个女性精灵,穿着淡蓝色的长袍,银发如瀑,面容美丽但充满悲伤。她站在冰树前,双手张开,强大的魔力从她体内涌出,形成一道笼罩整个冰窟的结界。结界外,是无穷无尽的灾亡灵;结界内,是惊慌失措的难民。
“我的主人,阿娜斯塔里安·霜歌。”冰元素女王,“奎尔萨拉斯的高阶法师,蓝龙玛里苟斯曾经的学徒。在灾军团入侵时,她没有随凯尔萨斯王子撤离,而是选择留在诺森德,用毕生所学创造了这片‘霜歌庇护所’,庇护了三百二十七个灵魂。”
画面变化。精灵女法师的身体开始结晶化,她的脚变成了冰,然后是腿、躯干……最终,她完全融入了冰树,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面容在树干中央若隐若现。
“代价是她自己的永恒沉睡。”冰元素女王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她将自己转化为庇护所的核心,用生命维持结界。而她的意志……化为了我们,冰之守卫,守护这些沉睡者,等待唤醒之日的到来。”
程让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隐藏在诺森德冰川深处的避难所,一个法师牺牲自己创造的奇迹。但……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他问,“我们与奎尔萨拉斯无关,也不是难民。”
“因为你们身上赢低语’的印记。”冰元素女王转向莉安德拉,“那是纳斯雷兹姆的造物,但已经被改造、净化,甚至……升华了。我的主人曾研究过恐惧魔王的技术,试图找到对抗他们的方法。她留下了一条预言——”
冰树的投影再次变化,显现出一段用高等精灵语写成的文字:
“当烙印之女携寂静之子到来,当终末的低语被勇气重塑,当寒冰之心感知到温暖的回响——沉睡者将迎来苏醒的契机,而冰霜将不再只为死亡歌唱。”
莉安德拉和程让对视一眼。这预言显然指向他们。
“我的主人预见了你们的到来。”冰元素女王继续,“她预见到恐惧魔王的计划,预见到‘门’的危险,也预见到……改变的可能。她留下了一个任务,一个只赢烙印之女’和‘寂静之子’能完成的任务。”
“什么任务?”莉安德拉问。
冰元素女王指向冰树深处。在树干的中心,那个模糊的精灵女法师面容下方,有一个的凹槽,凹槽的形状……
和莉安德拉的新烙印完全一致。
“将你的烙印与庇护所核心连接。”女王,“用你改造后的‘终末低语’网络,逆向渗透恐惧魔王的残余系统,找到所有幸存载体的位置,然后将庇护所的坐标……发送给他们。”
程让立刻明白了这个任务的战略意义。恐惧魔王网络虽然被紧急关闭,但节点载体依然存在。如果莉安德拉能通过庇护所的强大魔力增幅,反向定位所有载体,并引导他们来到这里,那么这些原本可能被恐惧魔王重新利用的“门”,就会变成聚集在安全地带的、可以被保护和研究的对象。
更重要的是,这会彻底打乱迪瑟洛磕计划——他不仅失去了纳克萨玛斯和网络,连残余的载体都会被夺走。
“但这需要巨大的能量。”艾莉丝作为法师提出专业意见,“而且风险极高。如果连接过程中被恐惧魔王反向追踪,整个庇护所都会暴露。”
“庇护所的核心是我主人永恒的生命力。”冰元素女王平静地,“足以支撑一次短暂的、定向的信息发送。而且……”
她看向程让:“‘寂静之子’的能力可以屏蔽追踪。在烙印连接的同时,你可以将‘寂静’特性注入网络,制造一段无法追溯的空白区域,就像在声音中制造一段静默。”
程让的大脑快速分析。理论上可校莉安德拉的新烙印已经证明可以改造和控制恐惧魔王的能量,他的寂静之影特性也确实能干扰能量追踪。但实际操作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如果我们拒绝呢?”他试探道。
“那么你们可以离开。”冰元素女王的回答出乎意料,“庇护所不会强迫任何人。我的主人相信选择的力量。但请记住,恐惧魔王不会停止追捕你们。而在诺森德,除了这里,你们很难找到另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这是事实。他们现在伤痕累累,物资匮乏,前有巫妖王的灾军团,后有迪瑟洛磕追兵,银色黎明的信号遥远而不确定。庇护所是他们目前唯一的避风港。
但接受任务,就意味着再次主动介入与恐惧魔王的战争,而且是在对方暴怒复仇的时期。
程让看向莉安德拉。精灵少女也在看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平静的决心。
“在纳克萨玛斯,我听到了那些载体的呼救。”她轻声,“他们还在受苦,还在等待救赎。如果我有能力帮助他们……我不能背过身去。”
程让又看向科林斯、托比、艾德温、艾莉丝。每个人都点零头。七年囚禁没有磨灭三位前研究员的良知,坠入冰川没有摧毁科林斯和托比的勇气。
“好。”程让最终,“我们接受任务。但有几个条件:第一,我们需要时间休整和准备;第二,任务过程中如果出现意外,我们有权利随时中止;第三,无论任务成功与否,庇护所必须保证我们和这些沉睡者的安全。”
冰元素女王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躬身——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类似礼仪的动作。
“条件合理。你们可以在庇护所休整三日。冰之守卫会提供食物和治疗。三日后,当双月同时升至中,魔力潮汐达到峰值时,任务开始。”
她挥手,几个冰人上前,引导他们前往冰窟一侧的几个空置冰室——显然是预先准备好的住处。
程让扶着莉安德拉走向分配给他们的冰室。室内简单但整洁:冰床铺着某种柔软的水生植物编织的垫子,冰桌上有发光的苔藓提供照明,甚至还有一个用冰雕成的火炉,里面燃烧着不会融冰的魔法火焰。
“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莉安德拉坐在床边,轻声问。
“不知道。”程让坦诚地,“但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
他看向冰室窗外,那棵巨大的冰树在幽蓝光芒中静静矗立,树心中沉睡的女法师面容安详。
“这位阿娜斯塔里安·霜歌,她牺牲自己庇护了三百多人。我们破坏恐惧魔王的计划,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保护更多人。也许……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莉安德拉握住他的手,眉心的新烙印微微发亮:“那就一起面对。”
深夜,程让独自站在冰室外的走廊,仰望着冰窟顶端——那里不是岩石,而是透明的冰层,透过冰层能看到诺森德的夜空,双月正在缓缓靠近。
三后,当双月重叠,他们将再次挑战恐惧魔王。
而这一次,他们有了盟友,有了基地,有了明确的目标。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进入了新的回合。
在冰窟深处的阴影中,一双幽蓝的眼睛静静注视着程让的方向。冰元素女王站在冰树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主人,您预见的变数已经到来。愿他们的勇气,能融化这片土地上万年的寒冰。”
而在遥远的冰川表面,纳克萨玛斯的废墟边缘,一个暗紫色的能量茧缓缓破裂。
迪瑟洛克从中走出,破碎的翅膀缓慢愈合,眼中的火焰比以往更加炽烈。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微缩的恐惧魔王网络地图——虽然大部分节点已经黯淡,但仍有几十个光点在闪烁,分散在艾泽拉斯各处。
“找到你们了,虫子。”恐惧魔王领主狞笑,“无论你们躲到哪里,网络的残余连接都会暴露你们。而当我把你们抓回来时,你们会祈求我让你们成为‘门’。”
他振翅飞起,向东南方向——正是霜歌庇护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身后,废墟中,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那人看着迪瑟洛克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探测水晶——水晶上显示着两个微弱但清晰的信号:一个是被改造的恐惧烙印,一个是奇特的“寂静”能量。
“报告大领主,发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纳斯雷兹姆活动,同时检测到未知生命体征。请求进一步指示。”
水晶另一端传来沉稳的声音:“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北伐即将开始,我们需要所有关于诺森德的情报。”
“遵命。”
银色身影融入风雪,消失不见。
三股势力,三个目标,一场围绕着霜歌庇护所和幸存载体的博弈,即将在诺森德的冰原上展开。
而程让和莉安德拉还不知道,他们短暂的喘息时间,正在迅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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