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或者那信息的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退去,却在程让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太阳之井的苦涩、被锁藏的知识、无法摧毁只能囚禁的“它”、还有那关键的“钥匙”……这些破碎的词语与莉安德拉眉心的烙印,以及这扇由她“开启”的诡异大门,交织成一张令人不安的网。
“你听到了什么?”维罗娜拉追问,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显然程让刚才瞬间的恍惚和难看的脸色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程让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片段尽可能清晰地复述出来,尤其是“钥匙”和“囚禁”这两个词。
“钥匙?是指她?”维罗娜拉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莉安德拉身上,眉头紧锁,“囚禁……难道这地方,是个监狱?”她环顾这座寂静得可怕、墙壁光滑如镜的黑色大厅,以及那些姿态扭曲的诡异石雕,越看越觉得簇绝非善地。
科林斯则对“无法摧毁只能囚禁”这句话产生了兴趣,他声道:“连远古精灵都只能选择囚禁而不是摧毁的东西?我的……那得是多恐怖的存在?会不会……就跟那个‘终末回响’有关?”
“过去看看。”程让背紧莉安德拉,朝着大厅尽头那个高大的轮廓走去。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那里。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个轮廓逐渐清晰。那并非祭坛或王座,而是一个巨大的、由同种黑色材质打造的方形石碑,或者……一个基座?基座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雕刻,但在其顶端,悬浮着一团缓慢旋转的、如同星云般的银色光雾,光雾中心,隐约可见一个与莉安德拉眉心烙印形状极其相似的、更加复杂和古老的符号在若隐若现。
一股强大而古老的能量波动从那团光雾中散发出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悲伤。
就在他们距离石碑基座还有十步之遥时,异变再生!
基座顶端那团银色光雾猛地加速旋转,中心的符号骤然亮起!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银色光柱从中射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笼罩了程让背上的莉安德拉!
“!”程让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和莉安德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莉安德拉的身体在光柱中微微悬浮起来,她眉心的那个黑色烙印,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召唤,再次爆发出深邃的幽光,内部的星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这一次,烙印不再仅仅是发光,而是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个微型的漩涡,与石碑基座上的光雾和符号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嗡嗡——
低沉的嗡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并非只在脑海,而是回荡在整个大厅。四周那些光滑如镜的黑色墙壁上,开始浮现出无数流动的、银色的古老精灵文字和复杂的能量图谱,如同被点燃的星河,瞬间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这是……”科林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撼得不出话来,他的探测器早已因为过载而冒起了黑烟。
维罗娜拉紧张地搭箭引弓,却不知道目标该指向哪里。这景象虽然壮观,却并未流露出直接的敌意。
程让紧紧盯着光柱中的莉安德拉,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而古老的信息流,正通过那道光柱,疯狂地涌入莉安德拉眉心的烙印,或者,通过烙印,涌入她沉寂的意识深处!
莉安德拉的身体在光柱中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仿佛在承受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她无意识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莉安德拉!”程让心急如焚,却无法靠近。
就在这时,那些浮现在墙壁上的银色文字和图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开始化作一道道流光,汇入笼罩莉安德拉的光柱之中!信息流变得更加汹涌!
程让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声音,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片段,而是一段相对连贯、充满了疲惫与决绝的古老留言,仿佛来自万载之前:
“后来的族人……或者,不幸的承载者……当你触及此碑,意味着‘回响’已再次活跃,而‘容器’已现……”
“……我们失败了。太阳之井的光辉无法净化那源自世界之外的‘终末低语’,它如影随形,侵蚀我们的骄傲与造物……”
“……不得已,我们剥离了那已被污染的部分井水精华,连同低语的核心碎片,封印于此碑之郑但封印并非永恒,它需要‘钥匙’来维持稳定,也需要‘容器’来承载其溢散的力量,避免污染扩散……”
“……‘钥匙’乃我等以最后纯净井水与星界秘法锻造,散落于外,以待时机。而‘容器’……必须是与低语有然共鸣,却又具备坚韧意志的存在,方能承受其重,并从中寻觅真正的净化之道……”
“……后来者……若‘容器’已与低语深度结合,此碑将引导其直面本质,是吞噬,还是驾驭,亦或同归于尽……皆系于其一念之间。此乃凶险之路,九死一生,然亦是唯一希望……”
“……心……银月……并非所有光辉……都愿见真相……”
留言到此戛然而止。
墙壁上的流光和文字迅速黯淡、消失,大厅重新陷入昏暗,只有石碑基座上的光雾和莉安德拉眉心的烙印还在持续散发着微光。
光柱缓缓消散,莉安德拉的身体轻轻落回程让的背上。她依旧昏迷着,但眉心的烙印却发生了显着的变化——那深邃的黑色似乎淡化了一些,变成了更加内敛的暗银色,内部的星尘旋转也变得平稳、有序,仿佛与石碑基座上的光雾达成了某种平衡。而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程让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不再那么冰冷,甚至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命活力在缓缓复苏。
“她……她好像好一点了?”科林斯不确定地。
维罗娜拉收起弓箭,走到近前,仔细查看莉安德拉的状态,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生命气息确实在恢复。刚才……那是什么?”
“是留言,远古精灵的留言。”程让沉声道,将脑海中听到的信息转述给两人,重点强调了“容器”、“钥匙”、“终末低语的核心碎片”以及“银月并非所有光辉都愿见真相”。
“容器……是指莉安德拉?”维罗娜拉立刻抓住了关键,“她被选为承载那个什么‘低语核心碎片’的容器?所以那个烙印……”
“不仅仅是标记,那是……封印的一部分?或者,是连接她和被封印核心的桥梁?”科林斯试图理解,“所以她在沼泽里能感应和干扰那些融合怪,因为她本身就带着一部分‘源代码’?”
程让点零头,心情无比沉重。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莉安德拉并非单纯的受害者,她是一个被选中的、行走的“封印容器”,一个用以控制和研究“终末回响”(或者“终末低语”)的活体实验品,来自远古精灵的无奈之举。而她最后在沼泽核心的举动,并非被吞噬,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主动加深了这种连接,试图从内部去“理解”甚至“驾驭”那股力量。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银月城可能不愿接纳她。她不仅仅是一个被污染的精灵,更是一个移动的、极度不稳定的、蕴含着远古恐怖秘密的“危险品”。凯兰的拒绝,恐怕不仅仅是出于家族声誉,更可能源于更高层的、对真相的掩盖和恐惧。
“那‘钥匙’呢?”科林斯问道,“留言里钥匙是维持封印稳定的,散落在外。我们是不是得找到它?”
程让看向石碑基座,那团银色光雾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旋转。“钥匙很重要,但眼下更关键的是莉安德拉自己。留言,石碑会引导‘容器’直面本质,是吞噬,驾驭,还是同归于尽,都在她的一念之间。她现在昏迷,很可能就是在进行这种凶险的内在对抗。”
他顿了顿,看向维罗娜拉:“我们之前的判断错了。银月城不是不想救她,可能是……不敢救,或者,有些势力更希望她和这个秘密一起,彻底消失。”
维罗娜拉眼神冰冷:“所以,我们更不能把她交给银月城官方。”
就在这时,莉安德拉的眼睫再次颤动起来,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喉咙里发出了细微的、仿佛在挣扎着要醒来的声音。
程让立刻将她放下来,揽在怀里,轻声呼唤:“莉安德拉?能听到我吗?”
莉安德拉的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抵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的眼睛,终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眼眸中,原本精灵特有的清澈蓝色被一种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星空的银灰色所取代,带着茫然、痛苦,以及一丝……刚刚经历过巨大冲击后的、残存的清明。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程让,嘴唇翕动,用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
“我……看到了……它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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