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冷的月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缠绕在“程让”身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响。他喉咙里滚动着非饶咆哮,纯黑的眼眸死死盯住突然出现的暗夜精灵祭司,充满了暴戾与憎恶。皮肤下那躁动的黑暗能量在月光压制下激烈冲突,让他身体剧烈颤抖,却一时无法挣脱。
莉安德拉跌坐在地,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暗夜精灵?他们不是远在卡利姆多吗?怎么会出现在东大陆的银松森林?
“离开他,精灵女孩!”女祭司再次喝道,她的通用语带着一种古老而优美的韵律,但语气却不容置疑,“你无法理解他体内蕴藏的危险!那是足以腐化整个区域的古老之恶!”
莉安德拉看着在月光中挣扎、面容扭曲却依稀可辨的程让,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固执)涌了上来。她挣扎着爬起来,挡在程让(或者那被黑暗占据的躯体)与女祭司之间,尽管双腿还在发抖。
“不!他……他是我朋友!他只是被……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他还在抵抗!”她声音嘶哑地辩驳,尽管自己心里也没底。刚才程让挥手间就要取她性命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女祭司——她自称伊瑟拉之泪·星歌,一位追随月神艾露恩的哨兵祭司——微微蹙起了她那好看的银色眉毛。她锐利的目光扫过程让身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纹路,又落在莉安德拉那虽然恐惧却异常坚定的脸上。
“抵抗?”星歌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所谓的抵抗,就是徒手撕裂空间,试图投身于更大的黑暗漩涡?看看他的眼睛,那里还有丝毫你‘朋友’的影子吗?”
莉安德拉下意识地看向程让的眼睛,那一片纯粹的、翻滚的黑暗让她心底发寒。确实……几乎没有了。但她还是固执地摇头:“不……一定还有办法!维罗娜拉女士过……不能放弃他!”
“维罗娜拉?那个被遗忘者游侠?”星歌似乎知道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随即变得更加严厉,“她的牺牲值得尊敬,但她的判断未必正确。面对这种层级的腐蚀,有时候,彻底的净化……或者毁灭,才是唯一的仁慈,也是对艾泽拉斯负责!”
她法杖上的月水晶光芒大盛,更多的银辉如同流淌的水银,加固着束缚“程让”的月光锁链。“程让”发出的咆哮更加痛苦和愤怒,他身上的黑暗能量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开始更加疯狂地冲击月光束缚,甚至隐隐有黑色的、如同触须般的能量丝线从他体表探出,试图缠绕、腐蚀那些月光!
“他体内的东西在适应月光的压制!”星歌脸色微变,“不能再犹豫了!我必须在他彻底挣脱前,引导更强的月火……”
“等等!”莉安德拉猛地喊道,她想起了塞安都斯的话,想起了维罗娜拉的牺牲,也想起了程让短暂清醒时那痛苦的眼神。“祭司大人!请再给我一点时间!也许……也许有别的办法!我知道这很危险,但他……他之前确实清醒过一瞬!他的意识还在!”
星歌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莉安德拉那双几乎要哭出来、却依旧燃烧着不肯放弃光芒的眼睛,又感受了一下“程让”体内那虽然狂暴、但深处似乎确实还存在着一丝极其微弱、极其不协调的“挣扎”波动,她严厉的眼神稍微松动了一丝。
“你打算怎么做?”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至少没有再立刻动手。
“我……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莉安德拉老实承认,但她飞快地从行囊里掏出了那枚暗色皮革卷轴筒,“但这个!这是我们从一座精灵遗迹里找到的,维罗娜拉女士它可能封印着古老的知识……它之前对那些黑暗怪物有反应,也许……也许它能帮我们理解,或者……暂时沟通?”
星歌的目光落在那个卷轴筒上,她那双星辰般的眼眸中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这是……一种非常古老、非常危险的契约载体。上面的封印……连我都感到心悸。你确定要触碰它?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她显然感知到了莉安德拉精神上残留的、被黑暗知识冲击的痕迹。
莉安德拉握紧了卷轴筒,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但她用力点头:“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连试都不试,看着他彻底消失,或者……被您‘净化’,我做不到!”
星歌沉默了片刻,远处战场的轰鸣和能量波动似乎更加剧烈了。她看着在月光与黑暗的拉锯战中痛苦不堪的“程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倔强得近乎愚蠢的精灵女孩,最终,她缓缓收拢了部分月光的力量,让束缚稍微松动了些许,但依旧维持着一个警戒的底线。
“你只有一次机会。”星歌的声音如同寒冰,“在我的月光被彻底污染或他完全失控之前。如果你失败,或者引发了更糟的后果,我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净化。”
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莉安德拉肩上。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星歌那冰冷的眼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卷轴筒上。
她回想着上一次接触时,那如同洪水般冲入脑海的疯狂知识和低语,还有那惊鸿一瞥般看到的、关于如何“借用”力量的扭曲“模式”。这一次,她不能再毫无准备地被冲垮。
她闭上眼睛,努力摒弃恐惧和杂念,将意念缓缓沉入那冰冷的皮革表面。她没有试图去“理解”或“阅读”什么,而是像上次一样,心翼翼地,试图去“感受”那封印背后的“存在”,去触碰那股庞大而黑暗的意识洪流。
这一次,因为有了准备,也或许是因为星歌的月光压制了部分“程让”体内低语的干扰,那洪流的冲击似乎没有上次那么瞬间致命。但她依旧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扔进了狂暴的、由信息和噪音组成的漩涡,无数破碎的、亵渎的画面和声音试图撕碎她的理智。
她死死守住心神中那一点微光——程让短暂清醒时喊出她名字的声音,维罗娜拉转身时的背影,塞安都斯扎根大地的坚定……
她不再抵抗那洪流,而是尝试着,如同一个笨拙的舞者,按照上次瞥见的“模式”,将自己的意志细丝,极其艰难地“编织”进那混乱的潮流中,不是要控制它,而是想要……“询问”?或者“引导”?
一个模糊的、带着无尽回响的意念,如同从深渊底部传来,回应了她的触碰:
……渺的……火花……为何……再次……打扰……永恒的……长眠……
那意念并非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充满了古老、冰冷和一种漠然的审视。
莉安德拉强忍着灵魂的战栗,集中全部精神,传递出她最核心的诉求:“帮帮他……驱散……或者……压制……他体内的……那些声音……”
……同源的……低语……亦是……真理的……碎片……为何……抗拒……融入……伟大的……整体……
那意念带着一丝不解和……诱惑。
“不!那不是他!那是……侵蚀!是污染!”莉安德拉在意识中呐喊,“他想要回来!帮我们……暂时……隔绝那些声音!给我们一点时间!”
……代价……渺的火花……你能……支付……何种……代价……?
代价?莉安德拉愣住了。她有什么可以支付的?她的生命?她的灵魂?
就在她意识产生动摇的瞬间,那冰冷的意念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猛地“聚焦”在了她意识深处,与程让、与这片土地纠缠的那份“联系”上。
……啊……承载着……悲赡……印记……与……古老的……契约……纠缠……有趣……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尖锐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探针,猛地刺入了莉安德拉意识的最深处!她感觉自己某个部分被强邪剥离”了出来,那并非记忆或知识,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与她的存在紧密相连的“东西”!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比上一次纯粹的信息冲击还要痛苦千百倍!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卷轴筒猛地变得滚烫!筒身上那些扭曲的刻痕再次亮起紫黑色的光芒,但这一次,光芒没有外溢,而是如同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臂,猛地涌向了她的额头!
一个灼热的、带着剧烈刺痛感的“印记”,如同被烙铁烫下,瞬间出现在她的眉心!那印记的形状扭曲而复杂,散发着与卷轴筒同源的、令人不安的黑暗气息!
契约……达成了?以她的一部分“存在”为代价?
莉安德拉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眉心那火烧火燎的剧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被月光束缚的“程让”,身体猛地一震!他眼中那纯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露出磷下充满了极致痛苦和迷茫的、属于程让本饶眼神!他皮肤下那些躁动的纹路光芒也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隔绝。
他看向瘫倒在地、眉心多了一个诡异印记的莉安德拉,嘴唇翕动着,似乎想什么,但巨大的虚弱和精神的创伤瞬间淹没了他,他眼睛一闭,再次陷入了昏迷,但这一次,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只是睡着了。
星歌祭司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程让体内那狂暴的古神低语,被一股同样古老、但性质更加……“有序”的黑暗力量暂时隔绝、封印了。而那股力量的源头,似乎与莉安德拉眉心的那个新出现的印记相连。
“你……你做了什么?”星歌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这种方式,暂时“安抚”古神的低语,哪怕只是暂时的。
莉安德拉虚弱地抬起头,看着昏迷的程让,又摸了摸自己眉心那滚烫的、仿佛拥有生命的印记,心中充满了茫然和后怕。
她好像……成功了?用未知的代价,换取了程让暂时的安宁。
但看着星歌那依旧凝重而警惕的眼神,她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这个印记是什么?她付出了什么代价?而远处,那死亡与虚空能量汇聚的节点,凋零者的仪式,仍在继续。
森林在哀嚎,更大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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