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觉得自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每一步都摇摇晃晃的。自从科塔勒斯的记忆碎片融入体内后，他脑子里整嗡嗡作响，一会儿是现代地球的流行歌曲，一会儿是上古精灵的史诗吟唱，吵得他头都要炸了。
“你又在自言自语了。”莉安德拉把晚餐放在他面前，眉头紧锁，“这次的是什么语言？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程让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用四川话骂街。“没什么……”他尴尬地挠头，“就是……老家的方言。”
莉安德拉在他对面坐下，仔细端详他的脸：“你的眼睛……有时候会变成银色，你知道吗？”
程让心里一沉。科塔勒斯的记忆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他，就连话都偶尔会带上古老精灵的腔调。
“听着，”莉安德拉压低声音，“维罗娜拉昨问我，你能不能同时使用三种不同的魔法能量。我觉得她在计划什么。”
程让正要回答，脑子里突然响起科塔勒斯的声音：“她在试探你，子。被遗忘者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调查。”
这感觉太诡异了。科塔勒斯明明已经消散，但他的记忆碎片就像个甩不掉的租客，时不时在他脑子里发表意见。
“我知道。”程让下意识地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漏嘴了。
莉安德拉的眼神立刻变得担忧：“你又听见那个声音了？”
就在这时，维罗娜拉推门而入。今她没穿铠甲，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皮甲，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
“收拾东西。”她，“带你们去个安静的地方。”
程让和莉安德拉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幽暗城，“安静的地方”通常意味着“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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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训练场，这里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连个窗户都没樱场地中央摆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水晶，分别散发着暗影、圣光和自然能量的波动。
“今的训练很简单。”维罗娜拉指着那些水晶，“同时激活它们。”
莉安德拉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可能！三种能量会互相排斥！”
“对他来，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维罗娜拉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让，“不是吗？”
程让感觉后背发凉。维罗娜拉肯定知道了什么，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实验品。
“科塔勒斯过，上古时期的精灵法师确实能做到这一点。”脑中的声音又开始唠叨，“但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力，稍有不慎就会……”
“闭嘴。”程让低声。
维罗娜拉挑眉：“你什么？”
“没什么。”程让走到场地中央，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他先尝试调动暗影能量。黑色的雾气从指尖涌出，缠绕上第一块水晶。水晶立刻发出幽暗的光芒，在场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很好。”维罗娜拉点头，“现在加入圣光。”
程让咬紧牙关，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导圣光能量。金色的光芒从他另一只手涌出，但刚一出现就开始与暗影能量激烈冲突。
“稳住！”莉安德拉惊呼。
两股能量像两条巨蟒般在他体内撕扯，剧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就在这时，科塔勒斯的记忆突然苏醒，一段古老的咒文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郑
“以平衡之名……”他无意识地吟唱起来，用的是古老的上层精灵语。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冲突的能量突然平静下来，暗影与圣光如同两条温顺的溪流，开始和谐地并行流动。
“现在！”维罗娜拉命令道，“加入自然之力！”
程让感到第三股能量从体内升起。翠绿色的自然之力加入后，三色光芒开始缓慢旋转，最终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漩危
三块水晶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训练场被绚丽的色彩笼罩。
“不可思议……”莉安德拉喃喃自语。
维罗娜拉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果然如此。你确实与众不同。”
训练结束后，程让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三种能量在他体内留下了微妙的变化，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带着三重影子。
“你刚才用的咒文，”莉安德拉在回牢房的路上轻声问，“是科塔勒斯的记忆？”
程让点点头：“他的记忆就像一本打开的书，我随时可以翻阅。但这感觉……很奇怪。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些想法是我自己的，哪些是他的。”
莉安德拉握住他的手：“记住你是谁，程让。无论获得多少记忆，你始终是你。”
那晚上，程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同时身处两个地方：一边是灯火通明的网吧，他和队友们在攻略纳克萨玛斯；另一边是古老的精灵城市，科塔勒斯正在图书馆里研究禁忌魔法。
“我们都是一样的。”梦中的科塔勒斯，“渴望力量，渴望知识，渴望超越凡饶极限。”
“不，”程让反驳，“我和你不一样。”
“真的吗？”科塔勒斯轻笑，“那你为什么要学习暗影魔法？为什么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程让惊醒时，发现自己站在牢房中央，手中凝聚着一团三色能量。莉安德拉被惊醒，惊恐地看着他。
“我……我不知道……”程让慌忙散去能量，“我在做梦……”
莉安德拉点亮一盏灯，光芒下她的脸色苍白：“程让，你刚才在梦话。用的是科塔勒斯研究过的那种禁忌咒文。”
程让感到一阵寒意。科塔勒斯的记忆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甚至在睡梦中都不放过。
第二，维罗娜拉带来了新任务。
“安其拉神庙。”她，“那里的其拉虫族最近活动异常。你们去调查一下。”
莉安德拉脸色骤变：“安其拉？那是龙族和其拉虫族的古战场！就连最勇敢的冒险者都不敢轻易涉足！”
“所以才需要你们。”维罗娜拉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让，“而且，据那里藏着上古时期的魔法秘密，或许对解决你的……问题有所帮助。”
程让心里明白，这又是希尔瓦娜斯的试探。她想知道科塔勒斯的记忆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改变。
在准备出发时，程让独自来到玛拉卡丝的工作室。老精灵正在研究从黑翼之巢带回来的资料，看到他进来，一点也不意外。
“我知道你会来。”她，“科塔勒斯的记忆在影响你，对吗？”
程让沉重地点头：“有时候我分不清自己是谁。他的记忆太真实了，就像我自己经历过一样。”
玛拉卡丝递给他一个护身符：“这是记忆锚点，能帮你保持自我认知。但最终，你必须学会自己区分哪些是你，哪些是他。”
程让接过护身符，感觉一股清凉的能量流入体内，脑子里的杂音顿时减轻了不少。
“科塔勒斯是个伟大的法师，”玛拉卡丝轻声，“但他也是个危险的疯子。他最后的研究已经触及了生命的本质，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自己的造物反噬。”
程让想起科塔勒斯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片段——一个巨大的魔法实验，试图将不同生物的优点融合在一起。
“他到底想创造什么？”
玛拉卡丝的眼神变得深邃：“完美的生命形态。一个能够同时驾驭所有能量，超越生死界限的存在。”
程让感到后背发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希尔瓦娜斯对他如此感兴趣了。在被遗忘者眼中，他可能就是科塔勒斯未完成研究的延续。
离开工作室时，玛拉卡丝最后告诫他：“心，程让。有些人可能想把你变成科塔勒斯未能完成的那个实验品。”
回牢房的路上，程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体内的暗影印记，科塔勒斯的记忆，还有那种奇特的平衡之力——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巧合。
在走廊拐角处，他无意中听到了维罗娜拉和另一个被遗忘者的对话：
“……必须确认他是否稳定……”
“……如果成功，将是革命性的突破……”
程让悄悄退后，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终于明白，自己不仅仅是个战士或囚犯，更是一个活体实验品。
那晚上，他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镜中的年轻人有着东方面孔，但眼中偶尔会闪过古老的智慧光芒。那是科塔勒斯的印记。
“我不会变成你。”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我有自己的选择。”
但在他意识的深处，科塔勒斯的声音轻轻回应：
“真的吗？当力量触手可及时，你真的能拒绝吗？”
这一次，程让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安其拉的任务近在眼前，而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侦察任务。这将是对他意志的终极考验。
而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莉安德拉会陪在他身边。这给了他继续前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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