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炕边，在青砖地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林知意是被肚子里轻微的胎动唤醒的，睁开眼时，顾修远正侧身躺着，手还轻轻搭在她的腹上，呼吸均匀，想来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她没敢动，只是静静看着他的睡颜，指尖忍不住轻轻划过他的眉骨。
这些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夜里更是醒了无数次，就怕她有半点不适。
顾修远睡得不沉，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睁开眼，眼神瞬间清醒，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醒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动作自然又熟练，“宝宝们又闹你了？”
林知意摇摇头，嘴角弯起：“没有，就是他们轻轻动了动。”
“饿不饿？”顾修远坐起身，心翼翼地帮她调整成半卧位，垫好软枕，又顺手拉过薄被盖住她的腰腹。
“有一点点。”林知意确实是有些饿了。
“那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他转身去了外间，很快端来一个搪瓷碗，里面的米粥熬得软烂，冒着氤氲热气。
顾修远坐在炕边，舀起一勺吹了又吹，又低头抿了抿确认温度，才递到她嘴边：
“慢点喝，刚热好，别烫着。”
林知意张嘴咽下，粥的温度刚好，带着淡淡的米香。
“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她轻声。
“我不急，先喂饱你和宝宝们。”
顾修远笑了笑，又舀了一勺，“感觉怎么样？腰还酸吗？腿有没有浮肿？”
“好多了，”林知意笑着回答。
吃过饭，顾修远收拾好碗筷，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放在炕边的凳子上。
“来，我给你擦擦手和脸，再抹点雪花膏，你皮肤都有点干了。”
他拿起干净的毛巾，浸湿后拧得半干，先轻轻擦了擦她的双手，从指尖到手腕，动作轻柔，又换了一面擦她的脸颊。
擦完后，拧开那盒铁皮装的雪花膏，挖了一点在手心搓匀，再轻轻拍在她的脸上和手上，留下淡淡的香味。
之后他拿来一个靠垫垫在她的腰后，然后坐在炕边的椅子上，打开文件开始处理工作，眼睛却时不时往她这边瞟。
林知意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顾团长，你这样能专心工作吗？”
顾修远抬头，眼底带着笑意：“能，听着你的呼吸声，就很安心。”
他放下笔，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之前输液留下的浅浅淤青。
“还有三周就满三十七周了，再熬熬，等宝宝们足月了，就不用这么心翼翼了。”
林知意点点头，手轻轻覆在肚子上：
“我想让他们多待几，长得再结实点。”
“都听你的。”顾修远俯身，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
“但你要是有任何不舒服，哪怕只是有点腰酸、肚子发紧，都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硬扛。”
他着，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腰侧，顺着脊椎两侧的肌肉慢慢揉捏，力道刚好能缓解酸胀。
“我再给你按按腰，你靠舒服点。”
他的按摩手法是特意问了医生的，避开了腰腹的关键部位，只在酸胀的肌肉处轻轻按压、揉捏，从腰侧到后背，一点点舒缓她的不适。
林知意靠在软枕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些，这样的照顾早已成了常态。
顾修远每都会烧一盆热水给她泡脚，水温试了又试，泡上十几分钟后，再顺着腿轻轻揉捏，直到浮肿的腿脚稍微消退。
她想翻身时，他会先托住她的肩背，再慢慢扶着她的腰，让她侧过身，然后在她身后垫上软枕，确保她躺得安稳。
就连她夜里想上厕所，他都会提前把棉鞋放在炕边，扶她起身时，全程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腰腹，生怕她有半点磕碰。
他的紧张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融入了每一个细节里。
沈望舒看着顾修远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愈发满意。
这中午，她炖了排骨，看着顾修远心翼翼地给林知意挑去骨头，把软烂的肉撕成块，拌在米饭里喂到她嘴边，忍不住笑着：
“修远，你对意意这么上心，我这当妈的都放心了。你看你，连挑骨头都挑得这么干净，比我这个当妈的还细心。”
顾修远抬头笑了笑：
“妈，意意怀着双胎不容易，我这个当丈夫的别的做不了也只能多照顾一点。”
沈望舒看着女儿脸上的气色一好起来，不再是医院里那副憔悴模样，眼底满是欣慰。
“意意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你也别太紧绷着，该休息就休息。”
顾修远嘴上应着，心里的弦却丝毫没松。随着孕周越来越近，他的紧张越发明显。
家里的红糖、鸡蛋、婴儿的被褥早就准备妥当，甚至提前和医院打了招呼，随时待命。
夜里他几乎不敢深睡，耳朵时刻留意着林知意的动静，偶尔她皱一下眉，他都会立刻坐起来，握着她的手问：
“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宝宝们闹你了？”
有夜里，林知意只是起夜想上厕所，刚轻轻挪了挪身子，顾修远就“腾”地坐起来，动作快得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伸手就想去摸她的肚子，手都有些发颤，“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林知意又好气又好笑，拉着他的手：
“没有，我就是想上厕所，看你紧张的。”
顾修远这才松了口气，他稳了稳心神，赶紧把棉袄披在她身上，心翼翼地扶着她起身：“我扶你去，慢点。”
从厕所回来，林知意靠在他怀里，轻声安慰：
“修远，别这么紧张，医生了，宝宝们现在发育得很好，就算现在发动也没事。而且我身体也争气，肯定能等到足月的。”
顾修远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你在医院受了那么多罪，我不想你再遭一点委屈，也不想宝宝们有任何闪失。”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慢慢梳理，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再等等，等他们平安出生，我就放心了。”
林知意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心里满是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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