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那短暂却沉重如山的偶遇,如同在林朝阳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不汹涌,却久久难以散去。程建军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以及那疯癫呓语中透露出的极致悔恨,像一根细刺,扎在他的心头。尽管他当时选择了漠然离开,了“代价已付”,但一个疑问却无法抑制地升起:究竟是怎样残酷的命运碾压,才能将一个曾经精于算计、不乏聪明的人,摧残到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需要知道答案。并非出于同情,也非为了幸灾乐祸,更像是一种对一段彻底终结的过往,进行最后的厘清与交代。他唤来了张建国,只简单地吩咐了一句:“去查清楚,程建军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建国领命而去。以朝阳集团如今的情报网络和能力,追溯一个在国内有根底、且后期行踪并非完全隐秘之饶轨迹,并非难事。几后,一份调查报告被悄然放在了林朝阳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报告并不厚,甚至显得有些单薄,只有**薄薄的几页纸**。但林朝阳知道,这寥寥数页,很可能承载了一个蓉狱般的后半生。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封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建军在“朱庇特”组织突然崩塌、宋氏家族自顾不暇后的遭遇。报告用冷静客观的文字描述道:
在被组织像丢弃无用垃圾一样**抛弃后**,程建军并未迷途知返,反而因长期接触境外奢靡生活而心态失衡,妄图快速翻身。他带着仅存的一些钱财,潜逃至东南亚某国的赌城,梦想着一夜暴富。然而,他很快就在赌场设计好的陷阱中沉沦,不仅输光了所有,更**欠下帘地黑帮控制的巨额赌债**。
接下来的一段,描述了他在异国他乡的**悲惨遭遇**。文字依旧克制,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残酷,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因无力偿还债务,他遭到了债主的囚禁和**非人折磨**。报告中没有详细描述折磨的具体方式,只提及“身心遭受严重摧脖、“多次濒临死亡”。正是在这种极致的肉体痛苦与精神恐惧的双重压迫下,他本就因组织覆灭和梦想破灭而脆弱的神经,**最终彻底崩溃**。他疯了。
在他彻底失去利用价值和偿还能力后,那些黑帮分子如同处理废品,将他塞进一艘偷渡船的底舱,**遣返回了国**。上岸时,他已是一个神志不清、浑身伤病、口袋里连一个硬币都没有的流浪汉。
报告的第二部分,聚焦于他回国后的境遇。
**众叛亲离**。他曾依仗“朱庇特”的势力风光时,对家人颐指气使,将家产几乎败光。当他如同一条死狗般被扔回国内,试图联系家人时,得到的只有冰冷的闭门羹和彻底的决绝。妻子早已带着孩子改嫁,远走他乡;亲戚朋友视他为瘟神,唯恐避之不及。他在这世上,已然是孤身一人。
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劳动能力,神志时好时坏,他只能**流落街头**,像城市里的幽魂,**靠乞讨和翻捡垃圾箱里的残羹剩饭为生**。报告甚至记录了他曾几次因抢夺食物而被其他流浪汉殴打,以及冬差点冻死在桥洞下的经历。
报告的最后一页,附上了一份简单的医疗评估(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结论触目惊心:
长期营养不良,患有严重的肝病、肺部感染,以及因在东南亚遭受折磨留下的多处陈旧性损伤和潜在的内部器官衰竭。用四个字概括,便是**病入膏肓**。评估明确指出,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和生存环境,**时日已然无多**。
林朝阳缓缓合上了报告。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悠长而沉重的呼吸声。
那几页纸,很轻。但它们所承载的,是一个人在欲望和背叛的泥潭中挣扎、下沉,最终被彻底吞噬的完整过程。它**写尽了一个人从贪婪、恐惧到绝望、疯狂,直至肉体也走向消亡的、无比悲惨的后半生**。
没有快意恩仇的畅快,也没有泛滥的同情。有的,只是一种深沉的、如同面对历史废墟般的虚无与警示。程建军用他的一生,演绎了一场背离正道、依附邪恶最终必然被反噬的悲剧。这悲剧,比任何人为的报复,都更加彻底,更加残酷。
林朝阳将报告锁进了抽屉深处,如同封印了一段与他相关、却早已无关的黑暗往事。他知道,关于程建军的一切,至此,是真的彻底了结了。那个在四合院里与他勾心斗角的青年,最终消失在了时代车轮碾过扬起的、最卑微的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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