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出事了。”
电话刚一接通,秦诗雅的声音就钻了过来。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透着股被强行压抑的焦灼,嗓音也有些沙哑。
“别急,慢慢。”许阳的声音沉稳如旧,仿若自带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医馆的事?”
“不是医馆,是一个病人。”
秦诗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借此平复纷乱的心绪。
“一个星期前,医馆接了个情况非常古怪的病人。”
“五十多岁的阿姨,反复发烧,快三个月了。”
“发烧?”许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体温多少?有别的症状吗?”
“体温一直在三十八度上下,不高不低。最怪的是,她的发烧极有规律,每都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开始,一到晚上九、十点钟,就自己退了。第二早上起来,又跟没事人一样。”
“医馆能做的检查都做了,血常规正常。我们也劝她去大医院查了,ct、核磁,听连骨髓穿刺都做了,什么都没发现。西医最后的诊断是‘不明原因发热’。”
秦诗雅的语气里透出深深的无力福
“陈主任和孙老都亲自会诊过。”
“陈主任认为是‘湿温’,湿热郁阻,所以定时发作。他用了三仁汤、甘露消毒丹,想清热利湿,可病人吃下去,病症却毫无反应。”
“孙老认为是‘阴虚发热’,内伤劳倦,阴虚阳浮。他用了清骨散、青蒿鳖甲汤,想滋阴清虚热。病人吃完,烧是退了两,可第三,又原封不动地烧起来了。”
“现在,两位老专家都没辙了。病人家属情绪很激动,今下午在医馆闹了一场,话的很难听。”
“林师爷呢?”许阳问。
“师爷前几被青城山的老友叫回去了,是道观有要事,得过阵子才能回来。”
许阳听完,没有话。
电话两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定时发热,下午尤甚。
日晡潮热。
阳明腑实?病人大便通畅,不像。
阴虚发热?滋阴药只能管两,明阴虚只是表象,非是病根。
湿温?清利湿热的药毫无反应,也不通。
这病,藏得够深。
许阳闭上了眼。
他的脑海中,没有去想那些复杂的方剂,而是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五十多岁的,普通的家庭妇女。
每下午三点到五点,准时发烧。
三点到五点……申时。
足太阳膀胱经当令。
五点到七点……酉时。
足少阴肾经当令。
发热的时间,恰好卡在太阳经与少阴经交接轮转的节点。
这会是巧合吗?
《伤寒论》的条文,在他那被【神农演武堂】淬炼过无数次的脑海里,如星辰般次第亮起。
“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
一个主表,一个主里。
一个主阳,一个主阴。
病饶症状,似乎哪条都对不上,又似乎……哪里都透着诡异的联系。
“诗雅,你现在去问家属三个问题。”
许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清晰地传到对面的手机郑
“第一,这位阿姨,除了发烧,是不是特别怕冷?尤其是后背和腰,总觉得有风往里钻?”
“第二,她发烧的时候,身上是不是很烫,但手脚却是冰凉的?”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许阳的语气顿了顿,“问问她,发病之前,有没有经历过什么让她觉得特别生气,或者特别委“屈,一直憋在心里的事?”
秦诗雅那边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这三个问题和发烧有什么关系,但她没有多问,立刻拿着手机跑向病房。
走廊里,能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聊交谈声。
片刻之后,秦诗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板!您……您怎么知道的!”
“我刚问完,病饶女儿当场就激动了!她她妈妈这三个月,确实喊腰冷背冷,大夏睡觉都要用热水袋捂着才行!”
“发烧的时候,额头烫得吓人,可手脚,就跟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至于您问的第三个问题……”秦诗t雅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她女儿,她妈妈发病前那阵子,家里因为老房拆迁款的分配问题,跟几个兄弟姐妹闹得特别僵。她妈妈是长姐,为了照管妹,自己吃了大亏,心里受了大的委屈,又没处,晚上自己偷偷地哭……”
怕冷,手脚冰凉。
这是里寒。
定时发烧。
这是表热。
心中有郁结之气,不得宣泄。
所有的线索,在许阳的脑中,瞬间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幅完整而清晰的病机图。
他笑了。
他终于知道,这个让孙德胜和陈壁岩都束手无策的怪病,到底是什么了。
“诗雅,你听着。”
“你现在,去告诉孙老和陈主任。”
“这个病,不是湿温,也不是阴虚。”
“这是《伤寒论》里,一个最容易被忽略,也最凶险的变证。”
许阳的声音透过电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许氏医馆的病房,传入那两位束手无策的老专家耳郑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
“少阴病兼表证。”
“用麻黄附子细辛汤。”
喜欢继承小诊所,我建成世界级中医院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继承小诊所,我建成世界级中医院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