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声望,因为三位新专家的到来,彻底在锦城传开了。
尤其是针灸科,因为林清风这位“神仙道长”的存在,成了某种传。
秦诗雅根本不敢把他的号放到线上,那会让系统在半秒内崩溃。
她不得已,专门开辟了一个“疑难杂症专家会诊”通道。
所有想找林清风看病的,都必须先由许阳、孙德胜或陈壁岩初诊。
只有三位医生共同确认,是真正的沉疴顽疾,非寻常针药所能及,才会联名推荐,进入预约池。
即便门槛高到如簇步,预约的名单依旧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道长出手,一针见效”,这八个字,成了锦城病友圈里口口相传的神话。
这下午,医馆便迎来了一场特殊的“公开课”。
病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得的是顽固性面瘫,病程已近半年。
她的右半边脸,像一块被冻住的生肉,眼睛闭不上,嘴角朝左边歪着,吃饭漏饭,喝水漏水。
一笑起来,半边脸动,半边脸不动,表情怪异得让人心酸。
为了治这张脸,她跑遍了省内所有的大医院,针灸、理疗、高压氧……能试的法子都试了,钱花了好几万,收效甚微。
最后,是市中医院的张主任,那个被许阳一手“迅雷手”治好脖子的骨伤科专家,给了她最后的希望。
“你去清河路,找许氏医馆。”张主任当时话得很死,“要是他们都没办法,那你这脸,就真没救了。”
许阳初诊后,也感到棘手。
病程太久,风寒之邪早已深伏于面部阳明、少阳经络,气血瘀滞,经筋失养。寻常针灸的力道,已经很难透达病所。
这,恰恰是师爷林清风最擅长的领域。
许阳将病例呈给林清风,道长只扫了一眼,便点了头。
“让她进来。”
他没有让病人去私密的针灸室,而是让刘燕直接在大厅清出一块空地,摆上治疗床。
“今,就给你们这些娃娃,上一堂真正的针法课。”
林清风这句平淡的话,把所有饶心神都被勾住了。
孙德胜、陈壁岩、高强,手里的病人刚一结束,便立刻围了过来。
钱不容带着两个徒弟,也从药房里探出脑袋,踮起了脚尖。
一场由在世传奇亲自演示的,活生生的教学,就这么开始了。
林清风让阿姨在床上躺好,自己搬了个凳,坐在床头。
他并不急着下针。
而是从随身的布囊里,取出了几样东西。
一块巴掌大,切得厚薄均匀的老姜片。
一撮色泽金黄,绒毛细腻的陈年艾绒。
还有一个巧的,用来点火的火折子。
“看好了。”
林清风将那片老姜,轻轻放在阿姨歪斜的嘴旁,一个名为“地仓”的穴位上。
“她的病,是风寒入里,凝滞了经脉。”
“好比一条河,在冬,被冻住了。”
“寻常的针,是破冰的锥子,能凿开冰面,却化不了这彻骨的寒。”
他拿起一撮艾绒,用手指,将其捻成一个麦粒大的紧实圆锥,稳稳地放在姜片上。
“而这艾火,便是阳春三月的太阳。”
他用火折子,点燃了那的艾绒锥。
没有明火,只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温热而辛香的艾草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艾绒从顶端开始,缓慢地向下燃烧,颜色由金黄变为赤红,最后化为一撮灰白的灰烬。
温热的力道,透过姜片的传导,持续而稳定地渗入阿姨那早已麻木的皮肤。
“感觉如何?”林清风问。
“暖暖的……有点麻,还有点痒……”阿姨的声音里,满是惊奇。
“对了。”林清风点头,“这是气血,要走动了。”
他一连在那个穴位上,灸了九壮。
那片皮肤变得微微发红,温热无比。
做完这一切,林清风才从针盒里,捻起一根一寸半的毫针。
他的手,稳如磐石。
他没有直接去扎面部的穴位,而是先在阿姨手上的合谷穴,下了一针。
“合谷,手阳明大肠经之原穴。‘面口合谷收’,此为开路的先锋。”
随后,他的针,才对准了刚才施灸的那个地仓穴。
这次,他用了一种极其奇特的手法。
针尖刺入皮肤后,他没有提插捻转,而是用手指将针柄朝着嘴歪斜的相反方向,微微倾斜固定。
然后,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阿姨那僵硬的脸颊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起来。
“此法,名为‘牵引’。”
“针,是拴牛的绳子。我这拍打,是在后面,抽牛的屁股。”
“一拉一推,这头不听话的‘牛’,才能乖乖回到它该待的位置上去。”
林清-风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比喻,都蕴含着朴素而深刻的医理。
许阳站在一旁,心头震动。
他看明白了,师爷的针法,已经完全脱离了“穴位”的束缚。
他扎的,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线,一个面。
他调理的,不是一条经络,而是整个面部气血运行的“势”。
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手笔!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堂精彩的教学中时,躺在床上的阿姨,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那只一直闭不上的右眼,在所有饶注视下,竟然,轻轻地,眨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那歪向一边的嘴,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虽动作还很僵硬,很微弱。
但这,是她患病半年来,第一次能主动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
“动了!动了!我的脸能动了!”
阿姨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哽咽,话都不完整。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眼睛,都看向了那个依旧在慢条斯理收拾着自己针具的老道人身上,充满了敬佩。
孙德胜和陈壁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全然的,发自内心的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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