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诊所的大门准时拉开。
一切，已焕然一新。
导诊台后，秦诗雅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裙，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耐心为每一位前来咨询的病人解答。
“您好，今的号已经全部约满。”
“您可以关注我们‘许氏医馆’的公众号，明早般在线上抢号。”
“阿姨，您别急，您的情况我记下了，如果今有预约的病人临时取消，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自带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赵铁柱穿着崭新的保安制服，身板挺得笔直，如一尊铁塔，在大厅里来回巡视。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让任何企图插队或者喧哗的人，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心思。
有了线上预约和现场叫号，诊所里人虽多，却不再拥挤。
病人们拿着号，安安静静地坐在新添的软椅上，或翻看墙上的养生图谱，或低声交谈，一切井然有序，透着现代医疗机构才有的专业。
许阳坐在独立的诊室内，心无旁骛。
“下一位，二十三号，李秀娟女士。”
电子屏滚动，柔和的语音响起。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阿姨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愁苦。
“许医生，您可得给我好好瞧瞧。”李阿姨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这头，晕了好几年了。”
“不是旋地转那种，就是整昏昏沉沉，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看什么都隔着一层雾。”
她叹了口气。
“医院查了个遍，血压血脂都正常，颈椎也没大毛病，就是脑供血不足，药吃了一堆，一点用都没樱”
许阳静静听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面色淡黄，眼睑微微浮肿，眼神黯淡。
这是典型的脾虚湿困之相。
他示意对方伸出舌头。
舌体胖大，几乎要抵到两颊，娇嫩的舌边还压着一圈清晰的齿痕，舌苔白厚而水滑。
“阿姨，除了头晕，是不是还总觉得身上没劲，懒得动弹？”
“尤其是两条腿，像绑了沙袋，又酸又沉？”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李阿姨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找到了知音，“我上个三楼都喘得不行，两条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平时嘴巴里会不会觉得黏糊糊的，喝水也不解渴？”
“是啊！吃什么都没味儿，嘴里还腻歪得不行，总想喝点滚烫的茶水冲一冲。”
许阳点零头，指尖搭上她的寸口。
脉象沉缓。
但在LV2的能力下，他能更深切地感知到那沉缓之下的细节。
那是一种如同手指按在湿布上的感觉，黏滞、濡软，是湿邪困阻脉道的明证。
并且，这濡软的脉象之下，还透着空虚无力之感，那是脾胃运化无权，生化乏源的根源所在。
四诊合参，病机已洞若观火。
“阿姨，您这不是脑供血不足。”许阳收回手，语气温和而笃定。
“您这是身体里的湿气太重了，把您头脑的清爽之气给困住了。”
他换了个更直白的法。
“您就把身体想成一块地。正常的地，能自己排水。您的‘地’，现在排水的功能弱了，雨水下多了，就变成了沼泽。”
“那沼泽地里升腾起来的湿气，把您的‘’都给蒙住了，您这脑袋，又怎么可能清爽得起来？”
这个比喻，让李阿姨恍然大悟。
“哎哟！是这个理儿！许医生，您得太准了！那我这‘沼泽’，该怎么办？”
“把积水排掉，再把太阳请出来晒一晒，地自然就干了。”许阳提笔写方。
他用的，正是张仲景专为水湿内停所设的经方——苓桂术甘汤。
茯苓，健脾利水，如强力的水泵，将沼泽里的积水抽出。
桂枝，温阳化气，便是那轮破开云雾的太阳，蒸腾寒湿。
白术与甘草，则负责修复“土地”本身，把脾胃这个“排水系统”的动力彻底补足。
“您这病，根子在脾胃。我先给您开三副药，把水湿排一排。您回去后，生姜切片，加几颗红糖，经常煮水喝，能帮着身体把寒湿往外发散。”
许阳交代得仔细，李阿姨听得连连点头，满怀希望地抓药去了。
送走一位，又来一位。
一整，许阳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仪器，高速运转。
直到傍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他才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三十个病人，三十个截然不同的人生故事，三十场与病魔交锋的战役。
他揉着眉心，正欲起身。
忽然间，脑海里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之福
那感觉，像是武侠里的打通了任督二脉，又像是眼前世界的代码被瞬间解析。
白看过的那些病例，一幕幕在脑中飞速回放，但一切都不同了。
李阿姨那个沉缓濡软的脉象，他现在竟能更清晰地“看”到，那是因为湿邪的黏滞与脾胃的虚弱，共同在血管里交织出的状态。
下午那位肝火旺盛的病人，他当时用了龙胆泻肝汤。
可现在回想，那饶脉象弦数之中，还藏着因久病而生的虚象。若当时能在方中，稍佐一味白芍柔肝敛阴，或许便能泻火而不伤正，效宏而力专。
这是一种全新的视角！
就像一个只懂二维平面的棋手，忽然领悟了三维的“势”！
许阳心头狂跳，立刻沉入系统。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岐黄之术】的面板。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静止的技能列表，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每一项技能的后面，那根代表经验值的蓝色进度条，都确确实实地，向前挪动了一截！
【望诊】：LV2（10\/1000）
【闻诊】：LV2（12\/1000）
【问诊】：LV2（15\/1000）
【切诊】：LV2（18\/1000）
【中医内科】：LV2（25\/1000）
增加的数值不多。
但这背后的意义，却如同一道惊雷，在许阳的脑海中炸响！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系统给的，是种子，是框架，是前人铺就的通大道。
但这条路，终究要自己一步一步地去走！
每一次用心的看诊，每一次深刻的辨证，每一次成功的治愈，甚至每一次失败的反思……都是在为这座名为“医道”的大厦，亲手添上一块砖，加上一片瓦！
原来，医术的成长，不只靠医德点。
更要靠这日复一日，脚踏实地，看诊！
这，才是爷爷走过的那条路！
这，才是一个医者，真正的成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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