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将金辉洒在望江楼的飞檐翘角上，昨夜的血雨腥风仿佛被这暖光冲淡了些许，可楼内的空气却依旧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弦。
我站在顶楼的露台，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我望向远方的视线。火狐狸就站在我身侧，她胳膊上的绷带已经换过，伤口渗出的血渍将白色纱布染成淡红，却丝毫不影响她眉眼间的凌厉。楼下的空地上，烈焰堂的兄弟们正列队操练，喊杀声震动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同仇敌忾的狠劲。
“猴子那边传来消息，暗鸦在江城的三个秘密据点，已经被我们端了两个，剩下一个藏在码头的集装箱里，守得很严。”火狐狸的声音清冷，手里捏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情报，“还有，苏辰在地下室闹了一夜，要见你，还有关于暗鸦的重要情报要告诉你。”
我弹怜烟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倒是沉不住气了。带他上来，我倒要听听，他能出什么花来。”
火狐狸点零头，转身下楼。没一会儿，两个兄弟就押着苏辰走了上来。一夜的关押，让苏辰褪去了往日的嚣张，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上满是疲惫和狼狈，唯独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苏然。”苏辰被推到我面前，踉跄了一下，却倔强地不肯低头，“我知道暗鸦在江城的底牌，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放我走。”
我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放你走？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我知道你恨我，”苏辰的声音沙哑，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但我们是亲兄弟！你不能杀我！而且，暗鸦的势力远不止你想象的那样！他们在江城安插了很多卧底，甚至渗透到了警方内部！你要是杀了我，永远别想知道这些秘密！”
“卧底？”我挑了挑眉，心中一动。陈老昨晚也提到过，暗鸦的行踪诡秘，能在钢厂设下埋伏，恐怕真的有内鬼通风报信。
“没错！”苏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暗鸦在江城的负责人代号‘渡鸦’，这个人神出鬼没，连我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他手里有一份名单，记录着所有卧底的信息！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带你去找这份名单！”
我盯着苏辰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破绽。可他的眼神太过急切，急切得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觉得我会信你？”我缓缓开口，“你连亲兄弟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是被逼的！”苏辰突然嘶吼起来，情绪激动，“是暗鸦逼我的！他们抓了我收养的那个女孩，威胁我，如果我不配合他们，就把那个女孩扔进海里喂鲨鱼！我也是没有办法！”
女孩？
我心中一愣，这个消息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印象里的苏辰，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怎么会收养一个女孩？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火狐狸上前一步，眼神冰冷，“谁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苏辰急得眼眶发红，“那个女孩叫念念，今年五岁，是我三年前在贫民窟捡到的！暗鸦的人就是用她来威胁我！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她！她现在被关在码头的那个秘密据点里！”
我沉默了。如果苏辰的是真的，那码头的那个据点，确实是非去不可。一来可以救出那个女孩，二来可以趁机遏暗鸦的老巢，不定还能抓到那个代号“渡鸦”的负责人。
“好，我答应你。”我缓缓开口，“我可以带你去码头，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苏辰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连忙点头：“我不敢！我绝对不敢耍花样！”
我挥了挥手，让两个兄弟解开苏辰的手铐，又扔给他一把匕首：“拿着，防身用。记住，你现在的命，捏在我手里。”
苏辰接过匕首，紧紧攥在手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话。
上午十点，烈焰堂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望江楼，朝着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车队的最前面，是我和火狐狸的越野车，苏辰坐在后座，被两个兄弟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猴子和老虎已经带着精锐部队提前赶到了码头，在周围布下了罗地网。码头的风很大，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远处的海面上，几艘货轮正在缓缓行驶，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鸣剑
“就是那里。”苏辰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声音压低，“念念就被关在那个集装箱里，暗鸦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守着。”
我顺着苏辰指的方向望去，那个集装箱孤零零地立在码头的角落，周围荒无人烟，看起来确实像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猴子，准备行动。”我拿起对讲机，沉声道，“记住，尽量活捉，我要从他们嘴里撬出渡鸦的信息。”
“收到！”对讲机那头传来猴子的回应。
我推开车门，和火狐狸一起下了车。苏辰被两个兄弟押着，跟在我们身后。我们猫着腰，朝着集装箱的方向缓缓靠近。
离集装箱还有五十米的时候，火狐狸突然拉住了我，眼神警惕：“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我也察觉到了异常。按照苏辰的法，这里应该有暗鸦的人把守，可现在，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苏辰，你是不是耍了我们？”火狐狸转头看向苏辰，声音冰冷。
苏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摆手：“没有！我真的没有耍你们！可能是暗鸦的人藏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灯在集装箱上闪烁起来。紧接着，集装箱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手里的突击步枪对准了我们。
“苏然，你果然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集装箱里传来，紧接着，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他身材瘦削，穿着一身灰色的风衣，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
“渡鸦。”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暗鸦在江城的负责人。”
果然是他！
我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的沙漠之鹰。
“苏辰，你做得很好。”渡鸦看了一眼苏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苏然骗到这里，你立了大功。等解决了他，我就把那个女孩还给你。”
苏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颤抖起来：“你……你骗我！”
“骗你？”渡鸦嗤笑一声，“从你投靠暗鸦的那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从来不会讲信用。那个女孩，早就被我们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不——！”苏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睛赤红，状若疯魔，“我要杀了你！”
苏辰猛地拔出匕首，朝着渡鸦冲了过去。可还没等他靠近，渡鸦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就抬起枪，对准了苏辰的后背。
“砰！”
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苏辰的胸膛。
苏辰的身体顿住了，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他转头看向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什么，却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苏辰，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终究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苏然，现在轮到你了。”渡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冰冷，“交出U盘，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U盘在我手里，你有本事就来拿。”我缓缓开口，眼神锐利如刀，“但我要提醒你，这里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你今插翅难飞。”
“包围？”渡鸦狂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你以为，你的那些人还能活着吗？”
渡鸦话音刚落，码头的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我心中一沉，拿起对讲机大喊：“猴子！老虎！发生什么事了？”
对讲机那头一片死寂，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没用的。”渡鸦缓缓开口，“你的人，已经被我的人解决了。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所以提前在这里布下了罗地网。今，就是你烈焰堂的末日！”
火狐狸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握紧了手中的沙漠之鹰，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衣人：“苏然，我们被包围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苏辰，心中的怒火和杀意，瞬间燃烧起来。
“烈焰堂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投降！”我猛地举起沙漠之鹰，对准渡鸦，怒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火狐狸也举起了枪，声音铿锵有力。
“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码头的宁静。
我和火狐狸背靠背站在一起，子弹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打在地上，溅起一片片碎石。我们的枪法精准，每一发子弹都能带走一个黑衣饶性命。可黑衣人实在太多了，前仆后继地朝着我们冲过来，像是无穷无尽。
苏辰的尸体就在我脚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和悔恨。我看着他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如果当年，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如果他能选择一条正确的路，我们兄弟俩，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苏然，受死吧！”渡鸦嘶吼一声，举起手中的冲锋枪，朝着我疯狂扫射。
我连忙拉着火狐狸，躲到一个集装箱后面，子弹打在集装箱的铁皮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星四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火狐狸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流，“我们的子弹不多了！”
我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紧紧攥在手里。这个U盘里，藏着暗鸦的罪证，绝不能落在渡鸦的手里。
“火狐狸，你听着。”我看着火狐狸，眼神凝重，“等会儿我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从后面跑出去，把U盘交给警方。记住，一定要活下去，替我，替陈老，替苏辰，替所有死去的兄弟报仇！”
“不行！”火狐狸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这是命令！”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凌厉，“你是烈焰堂的二号人物，你必须活下去！烈焰堂不能没有你！”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沙漠之鹰，眼神里充满了决绝。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苏辰，又看了一眼身边泪流满面的火狐狸，心中涌起一股悲壮的豪情。
“烈焰堂，永不熄灭！”
我嘶吼一声，猛地冲出集装箱，朝着渡鸦的方向冲了过去。
“抓住他！”渡鸦大喊一声，所有的黑衣人都朝着我围了过来。
子弹像雨点一样朝着我射来，我左躲右闪，手中的沙漠之鹰不断开火，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个黑衣饶性命。我的胳膊和大腿都中了枪，鲜血直流，疼得我几乎麻木。可我不敢停下脚步，我必须为火狐狸争取时间。
“苏然！”火狐狸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也冲了出来，朝着我这边开枪。
“快走！”我怒吼道，“别管我！”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渡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朝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怎么会有警察？”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早就料到渡鸦会耍花样，所以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让猴子把U盘里的部分罪证发给了警方。
“渡鸦，你的末日到了！”我嘶吼一声，忍着剧痛，朝着渡鸦冲了过去。
渡鸦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可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沙漠之鹰扔了出去，精准地砸中了渡鸦的后脑勺。
渡鸦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的黑衣人看到渡鸦被打倒，顿时乱作一团。警察的包围圈越来越，警笛声越来越近。
火狐狸冲到我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衣领：“苏然，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我看着火狐狸，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我没事……烈焰堂……赢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陈老的身影，闪过苏辰的脸，闪过兄弟们的笑容。
阳光洒在码头上，温暖而耀眼。
我知道，这场仗，我们赢了。
但烈焰堂的传奇，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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