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擦过耳际的尖啸还在回荡，火狐狸的蓝焰已如利箭般射向黑色轿车的油箱。玻璃爆碎声中，车头猛地窜起火球，司机在惨叫中跳出驾驶室，后背的西装外套燃着幽蓝火苗——那是被火狐狸尾焰灼烧的特有痕迹。老黑啐掉嘴角的草茎，用枪管敲了敲我的肩膀：“然哥，这孙子是眼镜蛇的专职司机‘丧彪’，上个月刚在高速上撞死过交警。”
陈雨攥着染血的录音笔，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火狐狸突然跃到她头顶的断墙上，尾巴扫过坍塌的广告牌，“三中欢迎你”的霓虹灯管在晨光中忽明忽暗，玻璃碎片簌簌落在她发间。我摸出格洛克检查弹匣，剩下的两颗子弹在掌心滚来滚去，像极了昨晚在巷战中打飞的骰子。
“他们不会罢休的。”老黑踢开脚边的弹壳，铁栅栏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火狐狸突然发出急促的嘶鸣，爪子指向东北方的废弃水泥厂——那里曾是眼镜蛇的毒品中转站，三个月前被我带人一把火烧成了白地。陈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腕骨的旧疤：“我爸过，教育局今要在水泥厂旧址开安全会议。”
这句话像冰水兜头浇下。我想起耗子咽气前的呢喃，想起眼镜蛇在下水道口未完的惊恐低语——原来所有的追杀都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正在赶来的教育局官员，还有陈雨那位铁腕整顿校园暴力的父亲。火狐狸的尾巴突然炸开成扇形，蓝焰照亮了水泥厂烟囱上新喷的涂鸦：眼镜蛇的头像旁，歪斜地写着“血祭”两个红字。
“老黑，你带陈雨去警局。”我扯下浸透血迹的袖章，用火狐狸的尾焰点燃，“我去水泥厂。”陈雨还要争辩，却被老黑一把扛在肩头，他后腰别着的霰弹枪枪管蹭过她膝盖：“丫头，然哥的算。还记得你掌心的闪电吗？现在该让它照亮点别的东西了。”
火狐狸钻进我破烂的卫衣兜，尾巴尖戳着我的肋骨，像在催促。水泥厂区的铁门半开着，门洞里涌出的白雾带着刺鼻的氨水味——是催泪瓦斯的前兆。我摸出藏在鞋垫下的刀片，划开袖口露出臂上的狼头刺青，那是去年和刀疤火拼时纹的，此刻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像块即将结痂的伤口。
厂房二楼的阴影里闪过反光，我本能地扑进旁边的废料堆，钢筋擦着下巴刺入地面，溅起的火星引燃了脚边的塑料布。火狐狸趁机窜上通风管道，尾巴扫过之处，管道里埋伏的混混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姜—他们的衣服上都沾着蓝色磷粉，那是火狐狸专属的标记。
“苏然，你果然来了。”眼镜蛇的声音从台传来，他穿着笔挺的黑色风衣，手里把玩着枚金色打火机，“知道我为什么总杀不死你吗？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只不过你总爱装成救火的英雄。”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几个蒙着面的混混推搡着走出，他们手里的 AK47 枪口，正顶着陈雨父亲的太阳穴。
火狐狸在通风管道里发出怒吼，我感觉到它的爪子隔着布料抠进我的锁骨，这种疼痛让我想起十三岁那年，它从宠物店大火里叼出我时的温度。陈父的眼镜片上蒙着水雾，却仍挺直腰背：“苏然同学，谢谢你送女回家。但现在，我需要你以学生的身份，立刻离开这里。”
“老师，抱歉了。”我摸出最后一颗子弹压进枪膛，火狐狸突然从管道跃下，尾巴卷住我手腕往左侧拽——那里有根锈蚀的消防水管，管壁上的凹痕刚好能卡住子弹。眼镜蛇的手指已经按向打火机，我看见他风衣口袋里露出的导火索，足足有二十米长，蜿蜒着通向厂房深处的炸药堆。
枪响的瞬间，火狐狸的蓝焰精准地点燃了水管裂缝。高压水柱冲而起，将眼镜蛇手里的打火机冲得粉碎，同时浇灭良火索的火星。混混们的 AK47 开始扫射，我抱着陈父滚进旁边的搅拌池，火狐狸则跳到机枪手头顶，尾巴缠住枪管猛地一拽，滚烫的枪管瞬间变形，子弹在膛内炸响，血花溅在水泥墙上绽开黑色的花。
“走！”我踢开挡路的铁架，陈父的公文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校园暴力调查报告，每张照片上都贴着红圈——那是被眼镜蛇迫害的学生。火狐狸突然咬住报告里的一张照片，那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我认出他是三中跳楼的那个学生，档案袋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台传来玻璃碎裂声，眼镜蛇抓着根钢管跳下来，风衣下摆被火狐狸的尾焰烧出焦洞。他的左眼蒙上了一层白翳，显然是刚才爆炸的碎片所致：“苏然，你以为救了他们就能当英雄？告诉你，教育局的人五分钟后就到，而这里——”他踹开身后的铁门，露出里面堆成山的 c4 炸弹，“会变成整个城市的英雄纪念碑。”
陈父的身体猛地颤抖，我这才注意到他西装内袋别着的微型录音笔，红色指示灯正在闪烁。火狐狸突然跳到炸弹堆上，尾巴尖依次点过每根引爆线，蓝色火苗在黄色炸药上跳成诡异的舞。眼镜蛇疯狂地扑过来，钢管砸在我肩头的瞬间，我听见了消防车特有的警笛声——是老黑带着陈雨搬来了救兵。
“想炸？那就一起炸！”我抱住眼镜蛇滚向炸弹堆，火狐狸立刻会意，尾巴卷住我腰带往反方向拽。陈父不知何时捡起了我的格洛克，枪口对准了主引爆器：“苏然，抓住他！”我翻身用膝盖顶住眼镜蛇咽喉，看着陈父扣动扳机的瞬间，火狐狸用尽全力将我甩出铁门。
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我们推出十米远，陈父的公文包飞在空中，调查报告像白色的蝴蝶四散飘落。火狐狸浑身焦黑地趴在我胸口，尾巴尖的蓝焰却依然明亮，像团永远不会熄灭的野火。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响，陈雨的哭喊声穿过烟雾传来，她发间的玻璃碎片已经掉落，露出额角新结的痂。
晨光终于穿透浓烟，在废墟上织出金色的网。我摸着火狐狸烧焦的尾巴，感受着它微弱的心跳，突然听见陈父在身后：“苏然同学，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战斗——用法律，用证据，而不是拳头。”他手里的录音笔还在转动，里面记录着眼镜蛇所有的罪证，包括那个跳楼学生临终前的录音。
火狐狸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跳到陈雨肩头，用鼻尖蹭她的眼泪。她从兜里摸出颗薄荷糖，放进火狐狸嘴里，蓝焰瞬间变得清亮起来，像雨后的晴空。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教育局的车队终于抵达，领头的车上印着“校园安全督导”的字样。
我站起身，看着眼镜蛇被警察拖走时怨毒的眼神，突然觉得胸口的压抑轻了许多。火狐狸的尾巴扫过我的手背，带来微微的灼热——那是它独有的温度，像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烧尽所有的黑暗，也照亮着我们这些在阴影里挣扎的人，走向黎明的路。
陈雨突然指着空，那里有群候鸟正排成人字飞过，阳光穿过它们的翅膀，在废墟上投下移动的光斑。火狐狸仰起头发出嘶鸣，声音里不再有昨晚的暴戾，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我摸出裤兜里被压扁的烟盒，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颗薄荷糖，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新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此刻，晨光温暖，火狐狸在侧，而我们，还活着。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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