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
山贼头目，那独眼汉子，最先从惊骇中反应过来。
他那只独眼中瞬间爬满了血丝，既有对同伴瞬间被废的暴怒，更有对眼前这神秘青年深不可测实力的忌惮。
但他毕竟是刀头舔血惯聊悍匪，凶性压过了理智。
“妈的！哪里来的杂碎，敢坏爷爷好事！一起上，剁了他！”
独眼头目厉声嘶吼，挥舞着鬼头刀，率先向林凡扑来。
他看出林凡身手诡异，不敢托大，意图仗着人多势众，将其乱刀分尸。
其余十几名山贼也被头目的吼声惊醒，虽然心中惴惴，但长久以来的凶悍和人数优势让他们再次鼓噪起来，纷纷举起兵刃，从四面八方朝着林凡围攻而来！
刀光闪烁，矛影幢幢，瞬间将林凡的身影淹没。
被护在中间的商旅几人，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那鹅黄衣裙的少女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那道被围攻的青衫身影，充满粒忧。
面对如此围攻，林凡神色依旧平静。
他甚至没有去捡地上那些护卫掉落的长剑。
《独孤九剑》固然精妙，但对付这些杂鱼，还无需动用。
更何况，他有意借此机会，进一步锤炼那已臻化境的“基础”。
他目光一扫，脚步轻移，如同未卜先知般，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最先砍至的两把钢刀。
同时，他右手随意地向身旁一探，从一丛低矮的灌木中，折下了一根约莫三尺来长、拇指粗细、笔直坚韧的枯枝。
树枝在手，林凡整个饶气势为之一变！
先前他空手对敌，动作更偏向格斗擒拿，迅捷狠辣。
而此刻，枯枝在手，他仿佛握住了一柄无形的利剑，身形挺拔如松，一股沉静而锐利的“剑意”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
这并非《独孤九剑》那破尽万法的孤高剑意，而是源于对“剑”之基础本质理解到极致后，返璞归真所孕育的锋芒！
“他用树枝？”
“找死！”
山贼们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愤怒，觉得受到了轻视，攻势愈发狂猛。
然而，下一刻，他们便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第一柄刺向林凡肋部的长矛，带着嗤嗤破空声，眼看就要及体。
林凡手腕微动，手中枯枝并非硬格，而是如同灵蛇出洞，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长矛矛头的侧面三分之处！
这一点，时机、角度、力道，妙到毫巅！
正是基础剑法中最为寻常的“点”字诀！
那持矛山贼只觉一股怪异的力量从矛身传来，长矛不由自主地向外荡开，空门大露。
他还未及变招，林凡手中的枯枝已顺势一“抹”，如同清风拂过水面，轻柔却迅疾地掠过他持矛的手腕。
“啊！”
山贼惨叫一声，手腕剧痛，筋络仿佛被利刃割断，长矛顿时脱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把钢刀一左一右，劈向林凡的双肩。
林凡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体如同鬼魅般原地半旋，不仅让开了双刀夹击，手中枯枝更是借着旋转之势，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一记最为基础的“撩”字诀，自下而上，后发先至！
“啪！啪！”
两声脆响几乎不分先后。
枯枝精准无比地撩在两名山贼持刀的手肘关节处！
蕴含其中的内力如同细针般透入！
两名山贼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再也握不住刀，钢刀“铛啷”落地，抱着手臂惨嚎后退。
林凡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他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进行一场优雅而精准的剑舞。
手中的枯枝，在他内力灌注下，坚韧更胜寻常铁剑，却又轻灵无比。
“刺！”
枯枝如电，穿透一名山贼挥舞的刀网，点中其肩井穴，那人半边身子顿时僵直。
“挂！”
枯枝轻搭另一柄劈来的鬼头刀，顺势牵引，那山贼收力不住，踉跄前扑，被林凡随手一记肘击放倒。
“扫！”
枯枝贴地疾走，扫过一名试图偷袭下盘的山贼脚踝，那人顿时重心失衡，摔倒在地。
没有惊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炫目的招式。
只有最纯粹、最基础，却也最恐怖、最有效的剑法运用！
每一招都简洁到了极点，却又精准地预判了对手的攻击，击打在力量最薄弱、防守最空虚之处。或点其穴道，或伤其关节，或破其平衡。
那些凶神恶煞的山贼，在他面前，仿佛变成了动作迟缓、破绽百出的木偶，往往一个照面，便武器脱手，倒地哀嚎。
他手中的枯枝，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了剑，化作了鞭，化作了判官笔，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最合适的角度，给予最有效的打击。
那圆满层次的基础剑法，在融合了百份宗师心得与《独孤九剑》的“理”之后，
已然超脱了招式的藩篱，达到了“无招胜有毡的雏形，只是这“无毡，是建立在将“基础”推演到极致的基础之上！
不过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原本气势汹汹围攻上来的十几名山贼，已然倒下了大半！
只剩下包括独眼头目在内的三四个人，还勉强站着，却也是个个带伤，面色惊恐，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再不敢轻易上前。
他们看着场中那个持枝而立的青衫青年，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对方甚至没有离开原地三步，仅凭一根随处可见的枯枝，便如同砍瓜切菜般，将他们这些常年厮杀的兄弟尽数放倒！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法？
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剑法，这简直是妖术！
官道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商旅众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林凡实力的震撼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鹅黄衣裙的少女，眼眸中的恐惧早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感激与崇拜的异彩所取代。
独眼头目独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林凡手中那根看似普通、此刻却仿佛散发着无形寒气的枯枝，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惊骇已然达到了顶点。
他行走江湖多年，也算见识过不少好手，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强大的“剑法”！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武学的认知！
他喉头滚动，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变得干涩嘶哑，指着林凡手中的枯枝，颤声问道：
“你……你这是什么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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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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