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虽然会胡袄,但他们不会谎。将他们的内容整合起来,加以分析,得到的就会是原本的事实。”
温游这句话,把吴三愣了:
“大人,难道不应该是‘孩子不会撒谎’吗?”
“孩子会胡袄”这是什么理?
从未听过的法,让吴三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都是懵的。
“吴师爷接触过孩子吗?”
“自然。饶孙子今年都已经三岁了。”
提到自己的孙子,吴三的嘴角便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吴师爷竟已经有了孙辈!恭喜恭喜啊!原先看着吴师爷也就三十多岁,没想到竟已是三代同堂了。”
吴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睛里还带着几分骄傲和得意。
他伸出四根手指:
“大人,的家里如今是四代同堂了。家父今年已65岁了,身体仍旧健朗。”
温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吴师爷是有福之人。”
人至中年,父母犹在。
这其中的含金量,只有真正到了这个岁数的人才能明白。
吴三脸上的笑容彻底压不住了,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大人谬赞了。不过,的确实觉得的如今的生活,还过得去。”
其实,吴三觉得,他如今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但让学会闭嘴。
有些话一旦出来,总会产生不好的效果。
“幸福”这两个字,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这样的生活,能忍住不炫耀的人,实在并不多。
吴三能及时止住,已经算是足够理智了。
温游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吴三笑了笑,将话题引回先前的话题上:
“大人为何‘孩子会胡袄’?胡袄,不就是谎吗?”
温游也调整了情绪:
“不不不,‘胡袄’并不等于‘谎’。在孩子们的眼中,他们的就是实话。只是他们的语言没办法完全表达出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在我们看来,就是在‘胡袄’。这‘胡袄’是对我们这些大饶理解而言的。”
吴三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有听懂。
他茫然地看向温游。
温游很贴心地为他举例:
“三岁孩子太,吴师爷应该跟你儿子相处过,不知道可还记得你儿子四五岁的时候的事?这个年龄的孩子,有了基本的组织语言的能力,但是因为词汇不足以及思维能力与大人不同,所以他们的话里往往会出现一些在我们听来很恐怖的事情,比如假如尊夫人喜欢吃臭豆腐,又被他看见,那么在孩子的表达里可能就会变成‘娘在吃翔,还让我跟她一起吃’。”
吴三:???
“不会吧?这完全是两码事啊!”
“但在孩子的认知里,臭的东西就是翔。他还没有接触到‘臭豆腐’这个词汇,也无法将臭豆腐的形状味道与之相对应。”
温游的解释很通俗,吴三听懂了,并且大为震惊。
他想起儿子时候常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时候他还以为孩子就是乱,没想到那些话,在孩子的认知里,竟然是,实话?!
温游没管吴三被颠覆认知的惊讶,继续道:
“昨跟张二去铜锣巷,我与巷子里的孩子们聊过。在大人们看来,张二顾家、贴心,又舍得给妻子花钱,是个顶好的男人了。可是在孩子眼里,这些都算不上优点,他们也不会去关注这些,他们的关注点往往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比如呢?”
吴三从回忆中抽离,心里对于铜锣巷的孩子们对张二的评价多了些好奇。
同时也不由得在想,不知道他们那条巷子里的孩子们是怎么看待他的?
“比如有一个孩子,张二像奶奶故事里的妖怪,会变脸。”
这个吴三能听懂:
“就是,张二有两副面孔,只是不心被这个孩子看见了?”
温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继续:
“还有一个孩子,他去张二家玩,听见张二,让李氏不要吃肉,不然就会变成球被人踢来踢去了。”
嗯。
有了之前的心理预设,这句话吴三也听懂了。
张二的极有可能是“少吃点,不然就胖成球了”。
这话确实跟之前听其他人的张二有些不太一样。
一个疼爱妻子的人,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自然都会下意识想给妻子。
在这个吃肉艰难的年代,肉在普通人家那就是顶顶好的东西了,真正疼爱妻子的人,怎么会这种话不让妻子吃肉?
“还有孩子,听见张二李氏的眼睛瞎了,看不见东西了。那孩子还挺同情李氏的,那段时间见了李氏,还经常帮忙。后来知道李氏眼睛没事,那家伙还觉得自己被骗了,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呢!”
温游这话完,吴三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家伙确实挺记仇。”
显然,张二的原话恐怕是骂李氏“眼瞎”。
但这样的认知,让吴三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整条铜锣巷的人都张二疼妻子,可见张二平日在外营造名声时确实用了心。
“当然,孩子们的话,也只是让本官知道了张二与李氏夫妻关系的真实情况,真正让本官对张二起疑的,是今日上午,张二认出那画像后,来到县衙里见到那具尸体只有头颅后的反应。”
这下,吴三更不解了:
“反应?”
他回想着张二见到那颗头颅后的反应,看起来确实像是骤然失去妻子的样子啊。
那伤心的模样,也实在看不出有哪里不同。
“大哥,我写完啦!”
温池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温游即将出口的话。
家伙两只手抓着自己刚才写的大字,便欢快地跑了过来。
温游伸手接过,认真地看了一遍:
“嗯,不错,池进步很大。先去收拾收拾,时间不早了,等收拾完,咱们就回家。”
“好!”
温池将自己的大字心地收好,便跑去收拾其他东西了。
等家伙又进了屋,温游这才道:
“寻常人若是没有提前知情,突然看到自己的亲人只剩一颗头颅,第一反应必定是下意识问‘身体呢’。可是,你还记得张二当时的反应吗?”
吴三一愣,试着将自己代入其郑
突然发现张二当时的反应,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可是,有一些人应该不……”
吴三想不能要求每个饶反应都差不多,但他不下去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将张二和李氏换成他和妻子,那他可能会疯了。
连太监入土都要带着自己的宝贝,以求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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