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与宋初涵的手还握着,碑前的风停了,花瓣也不再飘落。那邪命定同归,双修佳名传千古”的字仍悬于碑顶,未散。
就在此时,远方中台的方向,一道金色光柱冲而起。
那光来得极快,像是撕开了幕的一角,直通云外。粗壮的光束中,隐约可见一层层阶梯由灵气凝成,向上延伸,仿佛通往某个看不见的入口。光柱周围没有雷声,也没有震动,却让整个地都安静了下来。
叶辰抬头看,手没松开。
宋初涵也仰起脸,锁骨处的凤凰印记突然发烫。她轻哼一声,指尖下意识抚过去,却发现那印记正在脱离皮肤,化作一道金光腾空而起。
金光在空中拉长,展开双翼,变成一只通体鎏金的凤凰。它体型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息,落地时轻轻一鸣,低头看向两人,像是在等他们上来。
叶辰看了眼宋初涵。
她点点头。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翻身跃上凤背。凤凰振翅,没有加速,而是稳稳地朝光柱飞去。刚进入光柱范围,耳边忽然响起歌声。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起初零星,后来越来越齐。是五洲各地的修士在唱《双修颂》。歌词简单,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双修成道侣,情劫化仙途,共登凌云阶,永世不相负。”
有人唱得跑调,有人声音沙哑,但每一句都真挚。歌声汇成风,托着凤凰往上升。光柱内的阶梯也变得更加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实地上。
叶辰低头看怀里的宋初涵。
她靠在他胸口,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笑。他问:“怕吗?”
她仰头看他,伸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那一瞬间,光柱猛地稳定下来。原本边缘闪烁的雷光全部消失,阶梯完整显现,连空气都变得温润。
“有你在,飞升也是蜜月。”她。
凤凰长鸣一声,速度骤然加快,直冲光心深处。周围的光影开始流动,像是穿过了一层水膜。叶辰感觉到体内灵力自然运转,和宋初涵的气息完全同步。他们的手一直没松,十指紧扣,掌心发热。
下方大地,五洲修士仍在吟唱。东荒有人敲响铜钟,西漠响起法号,南渊鼓声阵阵,北冥吹起骨笛,中台前,一群老者跪地叩首。
歌声越传越远。
叶辰听着,忽然笑了。
“你,咱们这算不算全洪荒最出圈的道侣?”
宋初涵靠着他,轻声:“你不是自己已经是网红了?”
“那可不,扛三百年因果的男人,不上热搜谁上?”
她摇头,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
凤凰继续上升,光柱越来越亮,周围的景象逐渐模糊。只有那层层阶梯依旧清晰,一级接一级,无穷无尽。
叶辰看着前方,忽然发现光柱顶端似乎有东西在动。他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那不是实物,而是一道影子——一个穿着婚服的人影,背对着他们,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
他刚想开口,那人影突然转身。
叶辰瞳孔一缩。
那张脸……是空的。
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把宋初涵护得更紧。
可下一秒,人影消失了。
光柱恢复平静。
宋初涵没察觉异样,还在看着四周流动的光影。她忽然:“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谁?”
“不知道,声音很轻,像是从下面传来的。”
叶辰低头看她:“别管它,我们只往上走。”
她点头,靠回他怀里。
凤荒速度没有减慢,反而更快了。光柱外围再次出现细微雷纹,但这次没有波动,只是静静缠绕,像是某种规则的显现。
叶辰忽然想起什么。
他摸了摸腰间,玉佩还在。那是三百年前她留给他的信物,一直没丢。他把它取出来,递给宋初涵看。
她接过玉佩,指尖轻轻划过表面。突然,玉佩微微发烫,里面浮现出一行字:“启程”。
字一闪即逝。
她抬头看他:“这是提醒我们,不能回头。”
“本来也没打算回头。”他,“这一路上,你摔过七次,我背你爬过断崖,躲过黑藤,逃过情渊,现在差一步就能上去,你我会停?”
她笑了:“那你可得抱紧我。”
“这不是一直抱着?”
“我是,以后到了上面,也别松手。”
“不可能松。”他,“你要是敢挣,我就用大国运把你绑回来。”
她轻哼:“你还真当自己是选之子?”
“我不是,谁是?”他挑眉,“桃花运拉满,女人缘爆棚,关键还专一,这种配置全洪荒独一份。”
她翻白眼:“自恋。”
“事实。”
凤凰又飞高了一段,光柱的颜色开始变化,从纯金转为银白。空气变得更轻,呼吸都像在喝露水。叶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轻,像是要飘起来,但只要握住宋初涵的手,一切就都稳住了。
她忽然:“你上面会有什么?”
“不知道。”
“万一没人接呢?”
“那就自己建个门派。”
“你当掌门?”
“你当,我给你撑场子。”
“我要是不想当呢?”
“那就一起种田。”
“种田?”
“对,种桃树。你不是喜欢桃花?我种一片山,年年开花,年年结果,咱们坐在树下喝酒,看星星,等下一波飞升的人上来,给他们讲咱们的故事。”
她笑出声:“你倒是想得美。”
“这不是有你嘛。”他,“有你在,哪儿都是家。”
她没话,只是把头靠得更近了些。
凤凰穿过最后一层光幕,进入一段完全透明的通道。这里没有阶梯,也没有雷光,只有一条笔直的路,通向未知。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彼茨呼吸。
叶辰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低头看宋初涵,发现她的脸色有点发白。
“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跳有点快。”
他把手贴在她后背,感受到她的灵力有些紊乱。他立刻运转大国运之力,帮她梳理经脉。几息之后,她恢复正常。
“刚才那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她。
“别理它,可能是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
“对,飞升之前,总得试一下心是不是真的定了。”
她笑了:“我的心早就定在你身上了。”
话音刚落,光柱顶端再次浮现那道婚服人影。这次它没转身,而是抬起手,指向他们。
叶辰盯着它,大声:“我们已经结契了!名字刻进碑里了!五洲共颂了!你还拦什么?”
人影不动。
但他感觉到,光柱的上升速度变慢了。
凤凰也开始吃力。
宋初涵抓紧他的衣服:“它在阻止我们。”
“那就硬闯。”叶辰冷笑,“我叶辰走过的路,还没人能拦得住。”
他双手结印,大国运之力爆发,金光从体内涌出,缠绕在凤凰身上。凤凰发出一声清鸣,翅膀猛然扩张,速度暴增。
光柱剧烈震动。
婚服人影终于转身。
这一次,它的脸上有了轮廓。
叶辰看清了。
那是他自己。
另一个他,穿着婚服,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空的。
“这才是真正的终点。”那个他,“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叶辰搂紧宋初涵,盯着对方的眼睛:“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那如果飞升之后,她先醒来,你不记得她了呢?”
“我会记得。”
“如果没有记忆,没有信物,没有任何线索,你还能找到她吗?”
叶辰低头看怀里的宋初涵,她正望着他,眼神清澈,带着信任。
他:“就算全世界都不记得她,我也能认出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宋初涵。”
“因为我心里只装得下她。”
话音落下,光柱轰然炸开一道强光。
凤凰冲破阻碍,带着两人急速上升。
婚服人影缓缓消散,最后留下一句话:
“飞升倒计时,启动。”
叶辰感觉到身体变得透明,灵力开始重组。
宋初涵抓住他的手,声音轻轻响起:
“我们……要起飞了。”
凤凰振翅,最后一次加速。
光柱完全点亮,阶梯层层绽放。
整片空只剩下这一道光。
叶辰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她闭上眼,嘴角带着笑。
光柱中央,两饶身影逐渐被光芒吞没。
他们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凤凰飞至最高点,翅膀展开,载着他们冲向最后的关口。
前方,一道巨大的光门缓缓开启。
门内,无数阶梯盘旋而上,不见尽头。
叶辰在风中大喊:
“全洪荒听好了——”
“老子要带老婆飞升了!”
宋初涵睁开眼,笑着回应:
“你少臭美。”
“是我带你上去的。”
凤凰冲入门内。
光柱轰然合拢。
地重归寂静。
下方,五洲的歌声仍未停止。
东荒的钟声还在回荡。
而在那光门关闭的瞬间,
门缝中掉落下一枚玉佩。
玉佩落地,裂开一道缝。
缝中,渗出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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