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抬脚踩碎地上那块还在蠕动的树液残渣,脚下传来轻微的爆裂声。他没回头,只低声了一句:“走。”
宋初涵跟上一步,指尖微微发颤。刚才那一幕太突然,她还没从“完成双修”的执念中缓过神来。锁骨处的凤凰纹仍在发热,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潘晓庭走在最后,手里攥着一根骨制号角。这是她在南渊游历时从一座荒废祭坛里捡到的,一直没舍得扔。风吹过耳际,她忽然听见远处有鸟叫,一声接一声,越来越密。
三人刚穿过一片枯林,眼前景象骤变。
雾气升腾,林间飞出成千上万只彩羽飞鸟。它们盘旋在半空,翅膀拍打的声音像雨点砸在铁皮上。更奇怪的是,这些鸟不散开,也不攻击,只是不断变换队形,一会儿堵住前路,一会儿又绕到身后封锁退路。
“这不对劲。”宋初涵停下脚步,“它们在布阵。”
叶辰握紧法杖,扫视四周。鸟群飞舞的轨迹竟隐隐构成某种符文,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他刚想迈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语——
“回来……别走……”
声音很轻,却像是贴着耳朵的。他猛地甩头,却发现宋初涵脸色发白。
“你也听到了?”他问。
宋初涵点头:“有人在喊我名字……还有喜乐声。”
潘晓庭深吸一口气:“是幻音。这些鸟不是普通生灵,它们被炼化过,能扰人心智。”
话音未落,一只红羽鸟俯冲而下,直扑宋初涵面门。叶辰横杖一挡,鸟撞在杖上瞬间化作灰烬。可紧接着,又有十几只扑来,全都盯着宋初涵。
“它们认出了她的印记。”潘晓庭后退半步,“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死在这里。”
叶辰咬牙:“那就硬闯。”
“不用。”潘晓庭忽然举起号角,“让我试试。”
她将号角抵唇,闭眼运起灵力。这东西她从未真正用过,只知道它是古巫遗物,传能通百禽之意。她调匀呼吸,吹出第一个音。
“呜——”
低沉的号角声划破雾气。刹那间,所有飞鸟齐齐一顿,翅膀僵在半空。
第二声响起时,鸟群开始缓缓分开。第三声落下,它们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去,在林中让出一条笔直径。
叶辰睁大眼睛:“你还会这个?”
潘晓庭收回号角,额角已渗出汗珠:“碰运气。早年听一个老祭司过,百鸟朝凤阵怕‘引魂调’。这号角就是用来吹这调子的。”
宋初涵望着前方径:“那尽头是什么?”
径通向一处幽绿水潭。水面平静无波,中央浮着一块青黑色龟甲,上面刻满繁复咒文。那些纹路熟悉得让人心跳加速——和叶辰玉佩上的龙纹、她锁骨处的凤凰印记,分明是一套。
“那是双修契文。”宋初涵喃喃道,“三百年前的誓约文本。”
三人走近潭边。空气变得凝重,连风都停了。潘晓庭站在外围,没有再往前。她知道,接下来的事,只能由他们两人面对。
宋初涵伸出手,指尖离龟甲只剩一寸。
就在触碰的瞬间,潭水剧烈晃动。整片水面像镜子一样翻转,映出一幅画面——
红烛高照,雕花窗棂外挂着大红灯笼。屋内铺着猩红地毯,一对新人相对而立。女子凤冠霞帔,眉心一点朱砂,正是她自己。男子背对镜头,身穿玄底金纹婚服,腰间挂着一枚龙纹玉佩。
喜乐声响起,两人交拜。
“一拜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画面到这里突然抖了一下。窗外阴影一闪,数根黑藤破窗而入,直取新人。新娘抬手结印,冰凰虚影浮现护主。新郎转身拔剑,面容终于显露——是叶辰。
宋初涵猛地抽回手,呼吸急促。她胸口起伏,凤凰印记烫得像要烧起来。
叶辰站在原地没动。他没看到画面,但刚才那一瞬,耳边响起了声音。
“情劫越深,机缘越厚。”
是那个算卦人。
他低头看胸前玉佩,发现它正微微震动,频率和宋初涵的印记完全同步。
“原来我们……早就许过一生。”他轻声。
宋初涵抬头看他,眼里有震惊,也有释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他时,心口会突然发疼。也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并肩作战,灵力都能自然交融。
这不是巧合。
是重逢。
潘晓庭默默退后几步,靠在一棵树上喘息。刚才吹号角耗了不少灵力,她现在有点站不稳。但她嘴角带着笑。她知道这一关过了。
鸟群早已散尽,光透过林隙洒下来,照在水潭上。龟甲静静漂浮,纹路闪着微光。
叶辰伸手握住宋初涵的手腕:“你还好吗?”
她点头:“我看到了我们的婚礼。”
“我也知道了。”他看着潭水,“他们没能拜完堂。藤蔓来了,杀了人,毁了誓约。可我们活下来了,还转世重逢。”
“所以这次,不能再断。”她反手抓住他的手指,“这一次,我要把三拜都走完。”
叶辰笑了。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她鬓边一缕乱发。
“好。三拜都补上。”
潘晓庭靠着树干,望着两人背影。她没话,只是悄悄把号角收进怀里。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风再次吹起。
潭水恢复平静,龟甲沉下一寸,仿佛认可了什么。
宋初涵低头看着水面。倒影里,她还是穿着那身红衣,只是这次,身旁的男子正面对着她。
叶辰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她没回答。
因为水面又动了。
这一次,没有画面浮现。只有一行字缓缓升起,由水珠凝聚而成——
“命定同归,缺一不可。”
叶辰也看见了。他握紧她的手:“我们没选这条路。但它一直在等我们。”
宋初涵点头。她抬起手,再次伸向龟甲。
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秒——
潭底传来震动。
整片水面向上拱起,像有什么要破水而出。龟甲上的咒文突然亮起,一道金光射向空,与远处的光柱遥遥呼应。
潘晓庭猛然站直:“阵心动了!”
叶辰一把将宋初涵拉回身后。三人呈三角站位,盯着水潭中央。
金光持续了三息,然后骤然收回。龟甲下沉,水面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们都清楚,有些事已经变了。
宋初涵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碰水的指尖,残留着一丝温热,像是被谁握过。
叶辰胸前玉佩不再震动,反而变得滚烫。他解开衣领看了一眼——龙纹正在缓慢旋转,方向与凤凰印记完全一致。
潘晓庭喘着气,扶着树干慢慢坐下。她太累了,连话的力气都没樱
叶辰转头看她:“谢谢你,晓庭。没有你,我们进不了这阵。”
潘晓庭摆摆手:“别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宋初涵忽然开口:“刚才那行字,是真的吗?”
“哪一行?”叶辰问。
“命定同归,缺一不可。”
叶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信,就是真的。”
她笑了。笑容很轻,却像是压了三百年的心事终于落地。
三人静默站着,谁也没动。
水潭依旧平静。
远处光柱未变。
他们的影子映在水上,三个人,却像两个人。
潘晓庭闭上眼,听见风里传来一声极轻的鸟鸣。
她睁开眼。
一只白鸟落在潭边石头上,歪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张嘴——
吐出半片烧焦的红布。
喜欢上古洪荒:我有最美仙妻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上古洪荒:我有最美仙妻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