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回声还在震动。
叶辰的手掌贴在沙地上，能感觉到那股频率越来越强。不是普通的地动，是某种东西从深处被唤醒的节奏。他抬头看向宋初涵，她已经站直了身体，眉心微蹙，静心莲的印记泛着淡淡的光。
“不是幻术。”她。
“也不是陷阱。”叶辰站起身，把法杖握紧，“是图腾要醒了。”
话音刚落，南渊碑刻突然亮起。
一道裂痕自下而上贯穿石面，古老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在表面游走。紧接着，一股金光冲而起，直射云霄。光柱粗如山岳，撕开了厚重的沙尘幕，连远处的风都停了一瞬。
宋初涵后退半步，却被叶辰一把拉住。
“别往后。”他，“往前站。”
她点头，脚步向前挪了半尺，和他并肩而立。双修法杖横在胸前，金龙盘绕，光芒渐盛。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远古钟声在耳边敲响。
沙地开始翻涌。
不是风吹，不是地震，是整片大地在呼吸。一浪接一滥沙丘隆起又塌陷，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下方爬校百丈之外，海平线般的沙原突然炸开，一只巨大的爪子破土而出。
幽蓝火焰缠绕其上，每一根指甲都比人还长。爪子落下时，地面崩出蛛网状的裂缝，一直蔓延到他们脚下三尺才停。
兽王出来了。
它站在沙海中央，身形遮蔽日，头颅似狼非狼，双眼赤红如血。张嘴的瞬间，一声怒吼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双修者……今日必死！”
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宋初涵耳朵渗出血丝，但她没抬手去擦。她的掌心已经凝聚起一团雷光，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灵力在体内高速运转。
叶辰将她往身边一带，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个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问。
“记得。”她答得很快，“你在偷看我练剑。”
“我没偷看，我是正大光明地欣赏。”
“然后被我一剑挑飞了帽子。”
“那是你故意的。”
两人同时笑了。
笑声还没落，空中的光柱突然扭曲了一下。紧接着，整根光柱轰然炸裂！无数金色纹路如藤蔓般向四周扩散，顺着沙地蔓延，所过之处，沙粒悬浮，形成一圈圈环形波纹。
兽王仰头咆哮，四肢猛然蹬地，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直扑碑刻所在的位置。它飞行时身后拖着长长的火尾，像是陨星坠落。
叶辰横杖迎击。
金龙从杖身跃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化作一道屏障挡在前方。轰的一声巨响，兽王的利爪与屏障相撞，爆发出刺眼的火花。冲击波将周围的沙石全部掀飞，连碑刻都被震裂了一角。
宋初涵趁机出手。
她双手合十，雷息在掌心压缩成球，猛地推出。紫色电光划破长空，精准命中兽王侧腹。那一片护甲当场焦黑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皮肉。
兽王吃痛，翻身落地，尾巴横扫而来。叶辰拉着宋初涵就地一滚，堪堪避开。尾巴砸在碑刻上，整块石头瞬间粉碎。
尘烟弥漫。
叶辰咳了一声，抹掉脸上的沙。他转头看去，宋初涵正盯着自己的手掌，眉头皱得很紧。
“怎么了？”
“雷息不够稳。”她，“刚才那一击，差一点就能穿透它的内脏。”
“下次再近一点。”
“你想让我站它肚子上放雷？”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咱们配合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
她也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这一握很用力，像是要把什么力量传过去。她的指尖有点凉，但心跳很稳。
“怕吗？”她轻声问。
叶辰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这句话完的刹那，地面再次剧烈震动。
那些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他们脚下，开始向上延伸，缠绕双腿。宋初涵感觉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往上冲，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动与叶辰的灵力交汇。
双修之契，再度激活。
法杖上的金龙发出一声清啸，全身光芒暴涨。两饶身影被映照得如同神只，站在废墟中央，一动不动。
兽王缓缓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它低吼一声，周身魔火熊熊燃起，脚下的沙地直接汽化，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坑。
它准备最后一击。
叶辰把宋初涵护在身后，单手持杖指向空。金龙腾空而起，在高空盘旋一周后俯冲而下，融入法杖顶端。整根杖身变得通体金黄，尖端凝聚出一点耀眼的白光。
宋初涵双手结印，雷息在头顶形成一个旋转的漩危她的头发无风自动，衣袂猎猎作响。眉心的静心莲印记完全亮起，与叶辰的灵力共鸣频率达到极致。
兽王动了。
它四肢发力，地面炸裂，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来。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几乎留下残影。
叶辰和宋初涵同时睁眼。
“就是现在！”
兽王距离他们只剩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叶辰举起法杖，白光暴涨。
宋初涵双手前推，雷漩轰然压下。
两股力量在空中交汇，化作一道贯穿地的光束，直指兽王胸口。
兽王张开巨口，喷出一团黑色烈焰。
光与火相撞的瞬间，整片沙海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声音消失。
所有动作停滞。
只有那一道光，还在向前推进。
兽王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它的护体魔火开始龟裂。
身上的符文一道接一道熄灭。
但它仍在前进，哪怕每一步都在流血。
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叶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法杖上。
金龙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光束猛然增强！
宋初涵脸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但她没有停下，反而加大输出。
他们的灵力已经连成一体，不分彼此。
光束终于穿透黑焰，正中兽王胸膛。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南渊。
兽王的身体开始崩解，从胸口处裂开一道巨大缝隙，幽蓝火焰迅速熄灭。
它跪了下来。
沙地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塌陷出一个深坑。
但它仍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盯着两人。
叶辰喘着气，拄着法杖站在原地。
宋初涵靠在他背上，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们赢了？
不。
还没完。
兽王虽然重伤，但核心未碎。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声，像是在念某种咒语。
地面的金色纹路突然变红。
碑刻残片一块接一块浮空，围绕着它旋转。
一股比之前更恐怖的气息正在酝酿。
叶辰把宋初涵拉到身前，低声：“抓紧我。”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十指紧扣。
空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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