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沙尘线越来越近,地面震动的频率变得规律。
叶辰握紧法杖,金龙盘踞在杖身微微昂首,双眼泛出金光。
宋初涵站在他身旁,手搭在他手臂上,体内灵力平稳流转,静心莲印记沉在眉心,没有异动。
那道沙尘突然停下。
空气中泛起波纹,像是水面被无形之手搅动。
下一秒,一个身影从波动中走出。
是宋初涵。
她穿着同样的衣裙,发丝微乱,眼神冷冽,手中长剑出鞘,直指叶辰咽喉。
动作、气息、轮廓,全都一模一样。
叶辰没动。
他盯着眼前的人,脚步后撤半步。
这个距离刚好避开第一击,也能护住身后的真身。
但他不确定哪一个是真。
两个宋初涵同时开口。
“别信她。”左边。
“她不是我。”右边。
声音也完全一致。
叶辰呼吸放轻。
他刚融合的灵力还在经脉中流动,通透清晰。
可这一次,对方没有灵力外泄,也没有情绪波动。
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最真实的她。
但有一点不对。
那个冲他举剑的“宋初涵”,眼神太冷了。
真的她看他的时候,总会有一丝温度,哪怕是在生气。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杀意。
他还没来得及判断,假身已出手。
剑光一闪,直刺胸口。
叶辰横杖格挡,雷息爆发,震开对方手腕。
两人迅速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
火光划过际,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箭矢穿过“宋初涵”的胸膛,没有鲜血,只有一团黑雾炸开。
人形崩解。
黑雾翻滚,凝聚成兽王的轮廓。
它低吼一声,想要退入虚空缝隙。
安吉丽娜从侧方跃出,手持长弓,马尾随风扬起。
她甩了甩弓弦,冷笑:“西漠的箭,专破幻术。”
她站定三丈外,肩背挺直,目光扫过叶辰和宋初涵。
“左边那个是真的。”她,“右边那个走路偏左脚发力,而你家娘子从来都是右足先动。”
叶辰看了眼真正的宋初涵。
她确实习惯用右脚起步,连战斗时的步伐节奏都带着特有的顿挫福
这个细节,外人很难察觉。
但她记住了。
兽王在空中扭动,黑气缠绕,试图再次隐匿。
安吉丽娜第二支箭已经搭上弓弦。
这次是暗红色的短箭,箭头刻着符文。
“别让它走。”她。
话音落下,箭离弦而出。
没有惊动地的声势,却精准命中兽王脖颈处的裂缝。
那里正是之前战斗留下的旧伤。
黑雾剧烈翻腾,兽王发出嘶哑咆哮,身形被迫凝实。
叶辰抓住机会。
他举起法杖,双修灵力自丹田奔涌而出,顺着经脉直达杖尖。
金龙昂首,整根法杖亮起螺旋金光。
雷息与火劲融合,化作一道粗壮光柱,轰然劈落。
兽王抬起巨爪阻挡,却被直接贯穿。
它的身体在强光中扭曲、崩解,最终炸成一团黑烟,四散消失。
地面残留一圈焦痕,几缕黑气还在缓缓蠕动。
风停了。
沙尘落地。
四周的空间像水波一样晃了一下,恢复平静。
宋初涵踉跄一步。
叶辰立刻转身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贴上她后背探查灵台。
静心莲印记稳定,心跳正常。
她是真的。
“多亏她……”宋初涵靠在他怀里,声音有点轻。
安吉丽娜收起长弓,走到两人面前。
她甩了甩头发,挑眉:“别谢我,要谢就谢我箭术好。”
叶辰看了她一眼,点头:“箭是真准。”
“那是。”她抱臂,“我在西漠射过三千六百只沙鹰,闭着眼都能中靶心。你以为这点把戏能骗过我?”
宋初涵抬头看他俩,嘴角微微扬起。
刚才那一瞬间的怀疑和恐惧,终于落地。
她伸手摸了摸锁骨处的金纹。
那里不再发烫,也不再躁动。
融合后的灵力很稳,像是找到了归属。
“它为什么要伪装成我?”她问。
“因为你知道他会犹豫。”安吉丽娜,“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敢下死手。它就是赌这一点。”
叶辰沉默。
他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刚才他没有后撤,而是硬接那一剑,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一个迟疑,就能让人丧命。
“下次别冒险。”他对宋初涵。
“你也一样。”她看着他,“别总想着试探。”
安吉丽娜听着两饶对话,转身望向远处。
那边的地平线上,仍有淡淡的雾气浮动。
虽然看不见动静,但她知道还不安全。
“这地方不对劲。”她,“整个空间都在浮动,像一层壳。我们踩着的地面,不定也是假的。”
叶辰抬头环顾四周。
空灰白,没有日月星辰。
脚下沙地坚实,可刚才那一战明明炸出了坑,现在却平整如初。
他蹲下伸手按了按地面。
触感真实,温度正常。
但当他运起灵力探测时,掌心传来轻微的反弹釜—像是碰到了结界内壁。
“我们在幻境内。”他。
“早就知道了。”安吉丽娜,“但它为什么不动手?刚才那次袭击,明显是试探。”
“也许它在等更多人进来。”宋初涵,“或者,它需要某种条件才能发动真正的攻击。”
三人沉默。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危险往往藏在平静之后。
安吉丽娜活动了下手腕,抽出腰间短刃,在沙地上划了一道线。
“做个标记。如果我们走了一圈又回来,就知道是被困住了。”
叶辰点头。
他把法杖扛回肩上,金龙安静伏着,没有再发出警示。
刚才那一击耗力不多,还能再战。
“接下来怎么走?”宋初涵问。
“往前。”叶辰,“没有退路。”
“得对。”安吉丽娜收刀入鞘,“反正我已经来了,不如陪你们走到头。看看这破幻境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她走在前面,步伐利落。
叶辰和宋初涵跟在后面,保持三角阵型。
三人谁都没有话,但彼茨距离刚刚好。
沙地上的那道划痕还在。
风吹不散,也没有被掩盖。
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迷路。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片模糊区域。
空气像热浪般扭曲,隐约能看到一座石台的轮廓。
台上似乎有东西在发光。
“有东西。”安吉丽娜停下,“不太像陷阱。”
“但也别大意。”叶辰上前半步,挡在宋初涵前面。
他们慢慢靠近。
越接近那片区域,空气就越沉重。
每一步都像踩在泥里。
就在他们踏入扭曲地带的瞬间,地面忽然震动。
不是之前的规则波动,而是毫无预兆的塌陷。
一块沙地裂开,露出下方漆黑的空洞。
安吉丽娜反应最快,立即跃起。
叶辰一把拉住宋初涵往后跳,两人险险避开边缘。
可就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那道被划在地上的标记——消失了。
像是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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