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握紧法杖，脚步没有停。宋初涵跟在他旁边，两人穿过南渊城门，长街在眼前延伸。两旁的房屋低矮破败，屋顶塌陷，墙皮剥落。风从巷子里穿过去，发出低低的呜声。
白飞在前头，翅膀一收，落在一块石阶上。它把嘴里的布条放在地上，用喙点零。
叶辰蹲下，捡起布条。边缘烧焦，上面画着一个符号——双鱼缠绕，中间一点红。
他盯着看了两秒，眉头皱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标记。”他，“是反契。”
宋初涵站到他身边，低头看那符号。“反契？”
“真正的双修需要灵力共鸣、心神契合，这是道认可的契约。”叶辰声音沉下来，“可有人在伪造这种波动，用虚假的灵力去骗祭坛认主。”
宋初涵眼神一紧。“如果让他们先激活碑刻……”
“整个南渊的地脉都会乱。”叶辰站起身，“灵气倒灌，封印松动，连沉睡的东西都会醒来。”
赤焰狐耳朵抖了抖，趴在地上不动。“我已经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地下有东西在动。”
宋初涵看向街道尽头。雾里有一座高台的轮廓，隐约能看到中央立着一块石碑。
“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她。
叶辰点头，抬脚往前走。宋初涵紧跟其后。赤焰狐尾巴一甩，也跟了上去。
长街两侧的窗户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风，也不是塌陷，像是被什么力量从里面推了一下。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所有窗户几乎同时轻颤。
没人话。
三人一兽加快脚步，直奔高台。
走到一半，叶辰突然停下。
他转身看向一栋屋子，二楼的窗框微微晃动，玻璃裂开一道细缝。
“有人在看我们。”他。
宋初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看到人影，也没听到动静。但她能感觉到，那种被盯住的感觉越来越强。
“别管了。”她，“先到碑刻那里。”
叶辰嗯了一声，继续往前。
终于来到高台下。台阶由黑石砌成，表面长满青苔。最上面那块平台中央，竖着一块三丈高的石碑。碑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一种图腾。
叶辰举起法杖，灵力探出。碑体外有一层结界，金色的线条在表面流动，但流转方向很乱，时快时慢，像是被人强行扭曲过。
“果然被干扰了。”他，“有人已经动手。”
宋初涵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走到碑前。她伸手摸向图腾中心，指尖刚触到碑面，整块石碑突然亮起。
金光从底部升起，沿着纹路迅速蔓延。图腾像活了一样，在碑面上游动起来。那些原本静止的线条开始旋转、交织，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双修印记。
“它在回应你。”叶辰看着她。
宋初涵没话。她能感觉到体内雷息在跳动，和碑刻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她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按得更紧。
下一秒，一道光柱从碑顶冲而起。
轰！
整片空被撕开一道裂缝，云层翻滚，雷光闪现。光柱直通际，仿佛要把地钉在一起。
大地开始震颤。
赤焰狐猛地跳起来，毛发全部炸开。“不好！它醒了！”
远处沙海深处传来一声低吼。那声音不像是野兽，也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某种远古存在的咆哮。地面随之震动，碎石从墙上掉落。
“兽王！”赤焰狐尖叫，“它闻到了雷息！它知道有人触发了碑刻！”
叶辰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抓住宋初涵的手腕。“快走！现在就撤！”
宋初涵没动。
“我了，快走！”叶辰声音大了起来，“你还不能死！任务没完成，静心莲还没拿到，你不能在这里出事！”
宋初涵抬头看他，眼神很平静。
然后她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拽住叶辰的衣袖。
“要死一起死。”
叶辰愣住。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害怕，也没有犹豫。只有坚定，还有一点他看不懂的情绪。
风更大了。
光柱还在冲而起，碑面上的图腾不停闪烁。远处的吼声越来越近，地面出现细微的裂痕，像蛛网一样向四周扩散。
赤焰狐蹲在角落，耳朵贴着脑袋，尾巴紧紧卷住身体。它一直在听地下的动静，现在声音已经不只是震动，而是某种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着高台靠近。
“来不及了。”它低声，“它已经在路上。”
叶辰深吸一口气，松开宋初涵的手。他转过身，面对碑刻，双手握住法杖，灵力开始汇聚。
“那就打。”他，“它想抢碑刻，我偏不让。”
宋初涵站到他身边，没有退后半步。她把手放在碑面上，雷息继续流入图腾。金光变得更加刺眼。
“你干什么？”叶辰侧头问她。
“既然它已经醒了，那就让它看看。”她，“谁才是真正的双修者。”
叶辰嘴角扬了一下。“疯女人。”
“你对了。”她看着他，“我就是疯，才跟你走到这一步。”
赤焰狐哼了一声。“你们俩真是够了，生死关头还有心情斗嘴。”
远处，沙地开始隆起。
一道巨大的弧形轮廓从地下浮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深处爬上来。沙粒簌簌滑落，露出黑色的爪尖，足有常人手臂那么长。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高台边缘。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叶辰把法杖插进地面，双膝微曲，摆出迎战姿势。他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经脉发热，血液加速。
宋初涵依旧站在碑前，手没离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汗水，但眼神始终没变。
“等它出来，你负责左边。”她。
“右边归我。”叶辰，“别抢。”
“谁抢了，明明是你总想一个人扛。”
“那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需要那种保护。”
“那你需要什么？”
“我要你活着。”她，“和我一起。”
叶辰没再话。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即将破土而出的兽王，谁都没有后退。
赤焰狐低伏身体，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鸣。
沙地中央的隆起越来越高，表层开始龟裂。黑色的爪子缓缓伸出，插入石板，用力一掰。
咔啦——
整块高台地面裂开一道大口。
腥风扑面而来。
叶辰握紧法杖，灵力涌向掌心。
宋初涵指尖雷光闪动，与碑刻共鸣达到顶峰。
光柱仍在贯，图腾不断闪烁，仿佛在宣告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被唤醒。
就在这时，宋初涵突然感觉到袖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她没低头去看。
因为她知道，那是婚书。
上次发热，是在东荒的雨夜里，他背她走过断崖。
这一次，它又热了。
像心跳一样，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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