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脸上，叶辰咬着牙没松手。那只从海底伸出的手已经搭上礁石，五指抓得死紧，指甲划过岩石发出刺耳声响。他胸口的双修印记还在发烫，但比刚才弱了不少。
宋初涵靠在他背后，呼吸急促。她的手指冻得发白，却仍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两人站在齐腰深的海水中，脚下是不断晃动的岩块，头顶雷光一闪接着一闪。
“撑不住了……”她低声。
叶辰扭头看她一眼，“记得雪谷里怎么做的吗？心跳跟着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贴在一起。双修印记立刻有了反应，一股热流从胸口窜出，顺着经脉蔓延全身。宋初涵闭上眼，把残存的灵力一点点送出去。
淡粉色的光晕从他们脚下扩散开来，像一圈涟漪浮在海面。翻涌的浪头被这道光推开三尺，周围三丈内的海水竟短暂平静下来。
阵法成了。
可这才刚开始。紫光从而降，照在阵图边缘，裂开一道细纹。叶辰察觉到灵力运转不畅，低头一看，脚边暗流正像蛇一样缠上来，试图钻进阵眼。
“别分心。”他，“守住节奏。”
宋初涵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她脸色越来越白，指尖微微抖。叶辰知道她快到极限了，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肋骨断了一根，血顺着后背往下流，武力系统的金光在体外撑了一层屏障，可每次浪潮拍来，那层光就暗一分。
第三波海啸还没落下，但气压已经开始扭曲。空气像被拧过的布，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疼。远处海面隆起一个巨大的弧形，水墙正在成型。
“来了。”宋初涵睁开眼。
叶辰点头，“这次不一样，我们不逃。”
他转身背对她，两人背靠背坐着。他的剑插在身前，剑柄沾了血，握都握不稳。可他还挺着腰，眼睛盯着那片紫光下的海面。
阵法晃了一下。又一下。每十息一次，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叶辰知道那是海底的封印在松动，那只手不是偶然探出来，它在试，试试能不能彻底挣脱。
“护心丹呢？”宋初涵忽然问。
“丢了。”他，“张靓影给的，进漩涡的时候掉了。”
“哦。”她应了一声，没再话。
其实她想的是，如果还在，或许能多撑一会儿。但她没。因为她知道，现在能靠的只有他们自己。
叶辰感受到她灵力开始衰减，立刻逆转经脉，把自己的灵力反向输过去。这一招耗命，但他顾不上了。大国阅气息在他体内一闪而过，像是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紧接着桃花运命格也动了一下，不是女人缘那种，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牵引感，好像地间有谁在帮他们挡了一下。
阵图稳住了。
而且这一次，不只是防御。散逸在周围的海灵之气被阵法吸了进来，化成循环能源。虽然外面风浪更大，可阵中两人反而觉得灵力运转顺畅了些。
“你在做什么？”宋初涵惊讶。
“不知道。”叶辰喘了口气，“顺其自然。”
他确实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既然逃不掉，那就别硬扛。既然要死，不如试试别的办法。他想起时候摔下山崖，别人拼命挣扎最后摔死了，他反倒放松身体滚了几圈活了下来。
佛系一点，道反而给条路走。
阵法的颜色变了，从粉转金，再泛出一丝青蓝。海流撞上来不再震得人头晕，而是被缓缓推开。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河里，水会绕着走。
“有效。”宋初涵笑了下，“我们……真的能活下去。”
“废话。”叶辰咧嘴，“我刚答应你要带你看真正的桃花源。”
她不出话，只把手伸进他掌心。两饶手指扣在一起，灵力再次闭环。这一次更稳，更深，连呼吸都同步了。
紫光越来越强，照得阵图边缘开始冒烟。裂纹扩大，有一处差点崩开。叶辰立刻调动力量补上去，结果牵动伤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叶辰！”
“没事。”他抹了把脸，“吐口血而已，又不死。”
宋初涵想站起来帮他，却被他按住肩膀。
“你坐着。”他，“你是阵心，动了就全完了。”
“那你呢？”
“我是傻子。”他笑，“傻人有傻福。”
她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这个人明明伤成这样，还敢开玩笑。
阵法再次震动。这次更猛。海底那只手抬了起来，整条手臂露出水面，皮肤下符文流转，像是某种古老禁制的残痕。它缓缓抬起，朝着空抓去。
叶辰盯着它，一动不动。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第四波、第五波海啸会接连袭来，直到阵法破碎。但他不怕了。
他怕的是宋初涵撑不住。
“你还记得时候的事吗？”她忽然开口。
“记得。”
“你过，以后要娶我。”
“我过。”
“那你现在反悔吗？”
“不反悔。”
“哪怕明就死？”
“哪怕明就死。”
她笑了，眼泪还在流。然后她把最后一丝灵力压进阵法，整个人往后一倒，靠在他背上。
“那我也告诉你。”她，“我不怕死。我只怕你一个人扛。”
叶辰没话。他只是把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胸口。双修印记烫得吓人，但他们都没松手。
阵法稳住了。海面依旧翻腾，可在这一片区域，风浪被死死压住。光图完整，灵气循环，两人灵息相连，如同一体。
远处，第三波海啸终于落下。百丈高的水墙轰然拍下，激起千层浪。可当它冲到阵法边缘时，却被无形之力弹开，分流而去。
紫光仍在照耀，那只手静止不动。但它没有退回去。
战斗还没结束。
叶辰靠着宋初涵，一只手握剑，一只手搂着她。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贴着自己的背，微弱但稳定。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血流太多，脑子发沉。
可他还醒着。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闭眼，这个阵就会塌。
宋初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会累的。”
“会。”
“那怎么办？”
“那就等下一个傻子来接班。”
她轻笑一声，没再什么。
阵法中央，光图微微旋转。灵力共鸣比之前更强，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这不是单纯的防御阵了，它在进化，在适应这场灾难。
叶辰低头看了眼插在面前的剑。剑身裂了一道缝，血顺着裂缝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阵眼中心，渗进符文里。
剑突然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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