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猛地睁开眼，额头出了一层汗。他刚才梦见宋初涵一剑劈下来，嘴里还喊着“别碰我”。结果他躲得急，脚下一滑，直接从剑上掉进一个发着光的阵法里。
他坐起来，摸了摸脸。
“这梦也太真了。”他嘟囔，“怎么又跟她有关？”
夜风从石台边缘吹过，树叶沙沙响。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锦囊，那支白玉桃花簪安静地躺着，没再发光。他不想再多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他知道宋初涵住哪。
后山有个岩洞，门口挂了块冰晶帘子，是能隔绝外扰。她白不爱见人，晚上更不会出来。可现在这个点，她肯定还在。
叶辰迈步就走。
他一边走一边理思路。昨晚的双修阵因为玉符炸了中途断掉，两人修为都卡在关键处。他升到筑基七重，但她那边气息不稳，明显受了反噬。这事不能拖，得尽快补上。
“就当是完成任务。”他对自己，“不是为了看她穿白衣的样子。”
他加快脚步。
岩洞前的冰晶帘子泛着微光，里面有点亮。叶辰伸手拨开，走了进去。
宋初涵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手里捏着一道符纸。听见动静，她睁眼看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问。
声音冷，但不凶。
“来续昨的事。”叶辰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阵法没走完，你经脉里的灵流还在乱窜，我能感觉得到。”
她没动。
“我不需要你管。”
“你嘴上这么，身体很诚实。”叶辰指了指她手腕，“昨夜那道粉痕还没消，明契约还在生效。你不继续，它就会慢慢蚀进心脉。”
她低头看了一眼。
确实没退。
沉默几秒，她轻轻叹了口气。
“进来吧。”
叶辰走进结界范围。地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是被月光照亮的河床。他走到她对面坐下，两人相对，掌心相触。
“准备好了就。”他。
她点头。
叶辰催动体内灵力，掌心发热。她跟着吐纳，呼吸渐渐同步。金粉色的光从他们之间升起，缠绕成柱，直通洞顶。
阵法启动。
灵流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气息开始交融，体内的经脉像被梳子一点点理顺。叶辰能感觉到她的灵力清冽如泉，带着一丝寒意，却很温柔。
一切顺利。
直到半柱香后。
一股反冲之力突然从阵眼爆开。叶辰胸口一闷，整个人往前一倾。宋初涵也被震得晃了一下，手一抖，差点散了气。
“稳住！”叶辰低喝。
他本能地伸手去扶她肩膀。她顺势靠了过来，两人贴得很近。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腰，防止她跌倒。她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肩带因为灵流鼓荡松开了半边，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他们都没话。
心跳声比灵流还响。
洞内温度似乎高了些。
叶辰想挪开，可阵法还在运行，两人灵力未断，不能硬分。他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低声：“等灵流平了就能松开。”
宋初涵没抬头，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她声：“快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轻，但清晰。
接着是藤蔓被拨开的声音。
一个女声响起，带着点兴奋：“听这附近有百年寒露草……师尊让我今晚必须采到……”
话音戛然而止。
洞口站着一个人。
宋婉儿。
她一手提着玉匣，一手还抓着藤蔓，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
她看见了。
全部。
叶辰和宋初涵靠在一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他的手还搂在她腰上，她的肩带滑到了胳膊肘。
空气凝固。
宋婉儿脑子文一声。
“你们——！”她脱口而出。
意识到了什么，她立刻抬手捂住眼睛，转身就跑。
“等等！”叶辰松开手，赶紧拉拢自己的外袍。
可她已经冲出去十几丈，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洞内恢复安静。
叶辰坐在原地，有点懵。他扭头看宋初涵，发现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袖子，脸颊红得不像话。
“那个……”他想点什么缓和气氛。
“收阵。”她打断他，声音很轻，但坚决。
叶辰不再多言，引导灵力缓缓收回。金粉色的光柱一点一点暗下去，地面纹路逐渐隐没。最后，整个结界归于平静。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宋初涵也站起来，背对着他整理衣服。她的动作很慢，手指有些抖。
“她不会乱的。”叶辰开口。
“我知道。”她答。
“就是撞见个意外。”
“嗯。”
“毕竟我们是正常修炼。”
“你完了吗？”她转过身，眼神冷了下来，“我要休息了。”
叶辰闭嘴。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岩洞。
外面月光正亮，照得山路一片银白。他站在洞口，没立刻走。回头望了一眼，她已经坐回蒲团上，闭目调息，背影挺直，像一尊不会动摇的雕像。
他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另一边。
宋婉儿一路狂奔，直到跑到山腰药圃才停下。她靠在一棵老树上喘气，手心还是热的。
她把玉匣放在石桌上，手指发抖。
眼前全是刚才的画面。
叶辰抱着宋初涵，那么近，那么紧。她的脸贴在他胸前，他低头看着她，眼神不一样了。不是对谁都那样的。
她咬住下唇。
心里不出是什么感觉。
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
是一种空落落的疼。
她一直把他当兄长敬着。每次受伤是他背她下山，饿了是他偷偷留饭，遇到妖兽是他挡在前面。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亲近些，可现在她明白了。
他心里有别人。
而且那个人，是宋初涵。
她靠着树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
“原来……他们已经这么近了……”她低声，声音发颤。
眼泪没掉下来，但她知道它在眼底打转。
她不想哭。
也不能哭。
她只是呆了很久，久到月亮偏了方向，久到风凉透了衣裳。
最后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拿起玉匣，打开看了看。
里面空空如也。
她本该采到寒露草的。
但她忘了找。
她合上匣子，转身走向住处。
脚步不快，也不停。
身后，药圃里的草叶沾满露水，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叶辰走在回程路上，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烫。
他停下，解开衣领摸了摸。
皮肤正常，没有异样。
可那种热感还在，像是有人在远处盯着他。
他左右看了看。
没人。
他皱眉，继续走。
前方山路拐角处，一团黑雾缓缓散去，像是从未存在过。
叶辰经过时，一滴水珠从上方树叶坠落，砸在他后颈，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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