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第一朵春花的惊喜渐渐沉淀，生活继续在琐碎而温馨的日常中流淌。这是周末，也是江屿母亲的生日。按照惯例，他们会去父母家吃晚饭庆祝。往年，念薇通常是买一个精致的蛋糕，或者准备一些别的礼物。但今年，看着对厨房事务越来越感兴趣、总想当“帮手”的凌霄，她萌生了一个新的主意。
“宝宝，今是奶奶的生日。”早饭时，念薇对凌霄，“我们给奶奶做一个生日蛋糕，好不好？不是买的那种，是我们自己亲手做的。”
“做蛋糕？”凌霄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对“做”这个动词总是充满热情，“像做灯笼一样？”
“嗯，有点像，不过是在厨房里，用面粉、鸡蛋和甜甜的东西做。”念薇笑着解释，“你愿意当妈妈的助手吗？”
“愿意！”凌霄响亮地回答，甚至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去洗手，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江屿看着母子俩兴致勃勃的样子，也笑着加入：“那爸爸负责打下手和后勤保障。”
厨房里，念薇已经将做基础戚风蛋糕的材料一一摆好：低筋面粉、鸡蛋、细砂糖、牛奶、玉米油，还有打蛋器、筛网、搅拌盆等工具。她给凌霄系上了那条最号的围裙，又搬来他的专属凳子。
“第一步，我们要把蛋黄和蛋清分开。”念薇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这个步骤需要技巧，凌霄帮不上忙，但他看得非常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妈妈如何巧妙地让蛋清流进一个盆里，蛋黄留在另一个。
“像云朵！”他看着盆里透明黏稠的蛋清。
“对，等一下我们要把它变成像云朵一样蓬松。”念薇笑着，开始往蛋黄里加入牛奶和玉米油，用打蛋器搅拌。“现在，宝宝可以帮忙了。我们要把面粉筛进去，这样蛋糕才会细腻。”
她把筛网架在装蛋黄的盆上，用勺子舀了一些面粉进去。凌霄立刻踮起脚尖，手抓住筛网边缘，学着妈妈的样子，笨拙地、一下一下地摇晃。白色的面粉像雪花一样，均匀地洒落在金黄色的蛋黄液上，这个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乐趣。
“下面是最关键的一步，揉面团——哦，不对，是做蛋糕糊。”念薇将面粉和蛋黄液初步混合后，把硅胶刮刀递给凌霄，“来，像这样，从下往上，轻轻地翻拌，把面粉和蛋黄液变成滑滑的、没有颗粒的面糊。”
凌霄接过对他来有点大的刮刀，两只手一起握住，神情严肃得像个科学家，按照妈妈的指导，心翼翼地在盆里搅拌。他的动作很慢，很生硬，有时会把面糊弄到盆壁上，但那份专注和努力，让念薇和一旁拍照记录的江屿心里软成一片。
接下来是打发蛋清。电动打蛋器高速旋转的“嗡嗡”声和蛋清逐渐变得洁白蓬松的过程，让凌霄看得入了迷。当念薇将打发的蛋清（像真的云朵一样）分次混入蛋黄面糊时，凌霄再次获准帮忙进邪翻拌”。
“要轻轻的，像对待宝宝一样，不然‘云朵’会消失，蛋糕就长不高了。”念薇叮嘱。
凌霄点点头，手更加心翼翼，抿着嘴，几乎是用“挪动”的方式在搅拌。终于，所有材料混合均匀，变成了一盆细腻光滑、淡黄色的蛋糕糊。
“好了！现在，我们把它们送进烤箱，变魔法！”念薇将蛋糕糊倒入模具，轻轻震出大气泡，然后放进了预热好的烤箱。
等待烘烤的半个时里，厨房里弥漫着渐渐浓郁的、甜蜜的香气。凌霄像只守着鱼缸的猫，时不时就跑到烤箱前，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那个逐渐膨胀、变成金黄色的蛋糕坯，脸上满是期待和不可思议。
“它在长大！”他惊奇地向江屿报告。
“对，这就是热量的魔法。”江屿把他抱起来，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
蛋糕坯烤好、晾凉的时候，念薇开始准备简单的奶油裱花。她调了一些粉色的奶油，装入裱花袋。这一次，她没有让凌霄操作，而是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在光滑的蛋糕表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奶奶生日快乐”几个字（当然是简笔画加拼音的组合），又挤了几朵花和波点做装饰。
最后的成品，绝对算不上精美。字体大不一，花朵形状抽象，颜色也略显幼稚。但它饱满、蓬松，散发着家庭手作特有的温暖香气，更重要的是，上面清晰地留下了凌霄参与的痕迹——那些略显笨拙的笔画和图案，就是最好的证明。
晚上，在爷爷奶奶家，当念薇和凌霄一起捧出这个自制的生日蛋糕时，奶奶惊喜得眼眶都湿润了。
“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奶奶看着蛋糕上稚气的字迹和图案，不敢置信。
“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我揉了面团（他坚持认为是面团），还写了字！”凌霄骄傲地挺起胸脯，大声宣布。
“哎哟，我的乖孙！太能干了！”奶奶一把将凌霄搂进怀里，亲了又亲，“这是奶奶收到过的最好吃的生日蛋糕！”
蜡烛吹灭，蛋糕被切开。口感或许不如专业蛋糕店那么完美，但每一口都饱含着浓浓的爱意和孙儿参与的心意。凌霄吃着自己参与制作的蛋糕，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满足表情，比吃到任何山珍海味都开心。
江屿看着母亲幸福的笑脸，看着念薇温柔的目光，再看看儿子眼中闪烁的成就感，心里被一种平静而深厚的暖流填满。他明白，念薇提议并主导的这次“厨房协作”，不仅仅是为了给母亲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更是给凌霄一次宝贵的生活教育和情感体验。
在这个过程中，凌霄学习了食物的来源（至少是部分制作过程），体验了创造的乐趣（从原料到成品的转变），感受了为他人付出的快乐（看到奶奶的惊喜），更在一次次笨拙的尝试中，感受到了父母的耐心引导和全然的信任。家，就是在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共同劳作和分享中，变得愈发有滋有味，情感联结也愈发牢固。
那晚上回家，虽然很累，但凌霄临睡前还拉着念薇的手：“妈妈，下次我们还做蛋糕，给爸爸过生日！”
“好呀，”念薇亲了亲他的额头，“下次我们试试做别的。”
窗外月色如水，厨房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蛋糕甜香。这个周末，因为一团被手笨拙翻拌过的面糊，和一个写满稚气祝福的蛋糕，而充满了爱的重量和成长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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