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成了奢望。
紧随其后的,是碾碎一切的超高压冲击波。
它不是推。
是碾。
帐篷、卡车、木屋、哨塔,所有地面上的人造物,都在这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被挤压、揉捏成一堆无法分辨的扭曲废料。
刚刚还在牌桌上对重轰炸机飞行员嗤之以鼻的杰克中尉,连同他手里的咖啡杯,身下的桌椅,被狂暴的压力一同拍进了墙壁,化作一抹刺眼的猩红。
整个营地,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恐怖的焚化炉。
高温,高压。
所有被云雾笼罩的生命,在这一刻,被从这个世界上,干净、彻底地抹除。
那团纯白的光,持续了不到一秒。
它带来的毁灭,却是永恒。
热浪之后,是真空。
方圆千米内的氧气被瞬间抽干,形成了一个致命的负压区。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空气疯狂倒灌,掀起撕碎一切的二次冲击波。
一些在高温中侥幸未被气化的残骸,被这股回流的力量彻底撕碎。
致命的气溶胶云雾,因为比空气更重,并未升腾。
它们沉默地流淌着。
寻找着地面上的一切洼地。
战壕。
散兵坑。
乃至于,躲在卡车底盘下的士兵。
一名陆战队老兵凭借太平洋战场的直觉,在第一个罐体爆开时就扎进了防空壕。
他躲过了最初的热辐射。
他抱着头,等待冲击波过去。
然而,灌入战壕的不是爆炸的碎片。
而是一股带着化学甜腻味的、浓稠的“液体”。
云雾无声无息地淹没了他。
口鼻被堵住。
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能直接灼穿肺泡的燃料微粒。
他猛地抬头。
整个世界,一片灰白。
窒息的痛苦远比烧伤更漫长。
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灼痛,他双手徒劳地在泥土里抓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在封闭空间内,超压的威力被放大了数十倍。
一名躲在铁皮工具箱里的维修兵,没有被烧死,也没有窒息。
他全身的内脏,被那无孔不入的压力,直接挤成了肉泥。
整个兵营,死寂。
一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绝对的死寂。
上万吨的燃油、弹药、物资,在连锁燃烧中化作冲火柱,将半个夜空映成白昼。
这座驻扎着上万精锐的后勤重镇,从这一刻起,从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这是人类战争史上,燃料空气炸弹的第一次实战。
它的首秀,完美,且残忍。
…………
联合国军指挥部。
伊莱亚斯准将站在sir.麦的办公室门口,用力挺直了背脊,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力量。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上衣口袋里的那份电报,薄薄一张纸,却重若山峦,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当他推开这扇门,汇报上面的内容时,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暴。
“进来。”
办公室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伊莱亚斯推门而入。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京的璀璨夜景。
温暖的壁炉里,火焰正旺。
sir.麦,这位半岛战场的最高主宰,正叼着他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站在巨大的沙盘前。
在他眼中,战争的结局早已写好。
剩下的,无非是时间问题。
“什么事,伊莱亚斯?”
sir.麦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黏在那些代表着千军万马的旗子上。
“这么晚,难道是那些兔子又在夜里搞什么把戏?”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几乎不加掩饰的轻蔑。
在他看来,对手的空中力量,孱弱得像个笑话。
“先生……”
伊莱亚斯的声音有些发干。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平稳。
“是关于……第7后勤基地的报告。”
“第7基地?”
sir.麦终于回过头,眉头微皱。
“那里能出什么事?补给晚了?还是那帮子又在为火鸡和威士忌闹酒疯?”
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一个远离前线的后方基地,能有什么军情可言。
伊莱亚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艰难地开口。
“先生,一时前,基地……遭到了空袭。”
sir.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空袭?被谁?难道是前线的米格机疯了,飞几百公里去炸我们的仓库?”
“不,先生。”
伊莱亚斯摇了摇头。
“根据雷达站最后的记录,只有一架飞机。”
“一架?”
sir.麦几乎要笑出声。
“一架飞机?伊莱亚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一架老掉牙的螺旋桨飞机能干什么?炸毁几顶帐篷?”
伊莱亚斯沉默了。
他从口袋里,用微微发抖的手,掏出了那份电报。
“先生……第7后勤基地……已经不存在了。”
sir.麦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
“你什么?”
“基地从地图上……消失了。”
伊莱亚斯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
“我们失去了和基地所有单位的联系。高空侦察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显示,那里……什么都不剩了。”
“不可能!”
sir.麦的声音陡然拔高。
“绝对不可能!一架飞机,怎么可能抹平一座基地!伤亡!告诉我伤亡情况!”
伊莱亚斯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先生……基地内,包括从平登站返航休整的b-29机组成员,共计一万一千三百余人……”
他停顿了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最后几个字。
“初步评估……”
“无人生还。”
啪嗒。
玉米芯烟斗从sir.麦的嘴边滑落,掉在名贵的地毯上,烟丝散落一地。
这位掌控着数十万人生死的五星上将,脸上的血色正在褪去。
他那双一向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万一千人。
无人生还。
这几个字,不是铁锤,不是刀子。
它们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一个足以压垮他所有骄傲和自信的事实。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静得让人窒息。
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死寂。
办公室里的空气沉重如铅,压得人喘不过气。
壁炉里的火焰仍在跳动,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
伊莱亚斯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一锤一锤,狠狠敲进sir.麦的神经里。
一万一千人。
无人生还。
从地图上抹去。
sir.麦的身体僵直,视线死死钉在地毯上那堆散落的烟丝上。
几秒钟后,他猛然抬头。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缺血而惨白,唯独一双眼睛,烧着骇饶火。
“为什么不躲避?”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即将喷发的狂怒。
“几万饶基地,都是瞎子吗?听到警报,他们为什么不进掩体!”
“高射炮呢!那些m16自行高炮,都是废铁吗?为什么不开火!”
他的咆哮,不是在寻求答案。
而是在发泄那股因无法接受现实而催生的,近乎崩溃的狂暴。
伊莱亚斯挺直了脊背,任由那股怒火灼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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