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此番话,既未藏私,亦未大包大揽,而是给出切实可行建议,显得既真诚稳妥。
李夫人闻,眼中闪过一惊,随即化为真诚感谢:“妹妹思虑周,所言极是!真是帮了姐姐大忙!”其又闲话几句,态度比来时热络许多,方告辞去。
送走李夫人,常嬷嬷低声道:“夫人,此位李侍郎,在户部似与二皇子那边走得颇近……”
沈兰芝神色平静,用帕子轻擦方才李夫人用过茶杯边缘,淡道:“无妨。其今日是来请教庄务,我便与其论庄务。至于其他,那是老爷与舒儿该操心事。我等内宅妇人,守好本分便是。”
其话,柔中带刚,界限分明。既持应有礼节善意,又丝毫不逾,不给人任何可乘之机。
常嬷嬷看自家夫人这般沉稳通透模样,心又是欣慰感慨。夫人是真不同了。
然,看似平静水面之下,暗流从未止息。
静心庵地牢深处,叶清菡蜷缩阴湿角落,形销骨立,眼燃幽火。其倾尽生命最后力施之绝杀,竟如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其通过那被药物与恐惧彻底控制的哑尼,模糊探得外界似乎风平浪静,裴府喜气洋洋,裴侍郎高升,沈兰芝亦渐有声名!
恨如毒焰,灼其肺腑!为何?
为何她拼死一击,竟未能掀起半点波澜?是那“密令”未达听?还是……裴若舒与晏寒征早有防备,将其化解于无形?
不!绝不甘心!其枯爪般手死死抠挖墙壁,脑中最后理智于癫狂中崩断。
她需将“沈兰芝与平津王有染,裴若舒乃二人私生”之惊谣言散出!
是,无凭无据,荒诞至极!然,谣言杀人,何需凭据?
她要让慈惊世骇俗、污秽不堪之言,如毒瘴弥漫,污沈兰芝名节,毁裴若舒根本,令裴家沦为笑柄,纵晏寒征权势滔,亦难堵下悠悠众口!
她要让沈兰芝刚刚建立之信心,于滔污水中彻底崩溃!她以指血,在最后一片囚衣上,写下最恶毒字句,塞予哑尼,以其全家性命相胁,命其务必设法,将此谣言散于市井,尤其要传入与裴家、沈家不睦之人耳中!
此乃叶清菡濒死前,能射出最毒、最疯、最不计后果一箭!战斗力至此,已入魔障。
兰芷院内,傍晚,裴若舒自外归,来给母请安。
沈兰芝将白日李夫人来访事作趣闻与女听,末了,轻声言:“舒儿,外头事,娘帮不上你大忙,然娘会将此后宅、将此些产业皆守好,绝不给你与你父添乱,亦绝不让任何人,自娘此处钻了空子去。”其握女手,目温柔却坚定:“你只管往前闯,家有娘。”
裴若舒看母亲眼中那份前所未有清明力量,心暖流涌动。其知,母亲终真自内宅阴影中走出,找到属己价值位置。
此份新生,非仅个人蜕变,更是此家最稳固基石。
“娘,”裴若舒反握母手,笑温暖,“有您在,女儿便无所畏惧。”
夕阳余晖洒满花厅,将母女二人身影拉长,交织一处,充满安宁力量。
沈兰芝之新生,如院中那株历经风雨后愈苍翠兰草,悄绽放,无声却坚定支撑此家一片。
然,母女温情时刻未持续多久。
是夜,裴若舒便接玄影密报:静心庵叶氏再有异动,散播骇人谣言,直指沈夫人与王爷,市井已有隐约风声,其势恶毒,恐损夫人清誉,摇裴家根基。
王爷已命人暗中追查源头,压制流言,然此类污秽之言,最是难防。
裴若舒闻报,面色骤然冰寒,眸中杀意凛冽。
叶清菡!你竟敢将毒手伸向我母亲!此触碰其逆鳞!先前种种,其或可冷静周旋,然此番污及母亲清誉,动摇母亲新生,绝不可忍!
其立时修书一封,交予玄影下属:“速呈王爷。叶氏疯癫至此,已留不得。其散播之谣言,需以雷霆手段扼杀。请王爷相助,务必将市井流言源头掐灭,并严查静心庵监管漏洞。至于叶氏……”
其笔锋一顿,墨迹透纸背,“既一心求死,便送她一程。然,需‘病故’,需‘自然’。”其语中寒意,令烛火摇曳。
信送出,裴若舒独立窗前,望沉沉夜色,心绪翻涌。
母亲刚刚寻回之光彩与安宁,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摧毁!
叶清菡,你既自寻死路,便莫怪我无情。
此役,非仅朝堂之争,更是护我所爱之战。
她回身,行至妆台前,打开一隐秘抽屉,取出一枚巧瓷瓶,内盛无色无味之物。
此物,乃其暗中备下,本是防身,未想真需用及。其眸光沉静冰冷,无半分犹豫。
兰芷新生,暗毒潜藏。然执棋之手,已不容玷污逆鳞。
山雨欲来,杀机已现温柔之侧。
沈兰芝尚不知,一场围绕其清誉之战,已悄燃硝烟。而护其者,其女也。
上将军府邸深处,一间充斥酒气与浓郁熏香华丽卧房内,温兆一脚踹翻眼前紫檀木嵌螺钿茶几,杯盘碗盏碎裂一地,发刺耳声响。
其赤红双眼,胸膛剧伏,如一头被激怒困兽,死死盯着跪地瑟瑟发抖、禀报毕消息厮。
“尔言何?!那贱人,裴若舒今日又去‘墨韵斋’?与晏寒征那煞星独处近一时辰?!”温兆声嘶哑,充难信暴怒与一种扭曲嫉。其脑中不受控浮裴若舒清冷面容,及晏寒征那双似能洞悉一切黑眸,此二人立一处画面,如毒针狠狠扎其心。
自春猎赛马场被晏寒征当众羞辱,又连闻裴若舒“智女”名远扬,与平津王关系愈密种种传闻,温兆心中邪火便一日盛一日。
那个其视作囊中物、本该跪伏其脚下乞怜之裴若舒,非但未如其预期般落魄,反一步步攀上连其皆忌三分高枝!此令其感极致羞辱挫败!
“是,少爷。”厮吓得魂不附体,声颤,“的亲见平津王马车停巷口,还有,市井皆在传……传裴姐深得平津王看重,恐是……恐是……”
“恐是何?!”温兆猛揪厮衣领,面目狞。
“恐是好事将近。”厮闭目,豁出道。
“好事将近?!啊!”温兆发一声兽般咆哮,狠将厮掼地,“其也配?!晏寒征瞎眼!那装模作样贱人!其以为攀高枝便可摆脱老子?做梦!”
其狂躁于屋内踱步,猛抓起桌上一名贵玉壶春瓶,想未想便朝墙砸去!
“砰”一声脆响,瓷片四溅!此仍不解气,其又抽挂墙上马鞭,对屋内桌椅摆设一顿狂抽打,似将之当裴若舒晏寒征,口中污言秽语不绝,尽是不堪入耳诅臆。
屋外侍女仆役闻心惊胆战,个个面无人色,连大气不敢喘。
皆知,少爷近来脾气愈暴戾,稍有不顺,轻则鞭打,重则,前几日,后院井中刚捞上一因奉茶时手抖一下丫鬟。
“来人!”温兆打累,喘粗气吼,“去!将那新来唤蝶丫头给本少爷带来!”
管家门外闻,脸色一白,硬头皮劝:“少爷,那蝶才进府不半月,规矩未学全,恐伺候不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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