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
日日夜夜,脑中复盘与裴若舒每一次交锋。
那贱人未卜先知般精准!绝非寻常!定是妖孽!她需将此讯传出!
静心庵看守更严,然她未放弃!
叶清菡在等,等二皇子的人,或灭口,或营救!
她甚至开始用指甲在墙壁刻划扭曲符号,用残羹馊水在角落留下印记,
她知希望渺茫,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反击!
这顽强的恨意与求生欲,是她最后战斗力。
兰芷院花厅,春阳暖融。
沈兰芝坐于书案后,面前非诗词绣样,乃厚账册地契。
常嬷嬷侍立旁,细解账目。
沈兰芝听得专注,指划数字,偶问关键,如蚕丝量减缘由,显见用心。
常嬷嬷见夫人进步神速,欣慰道:“夫人聪慧,假以时日,必能执掌中馈,为姐分忧。”
沈兰芝闻言,却轻叹一声,眉间掠过一丝忧色:“嬷嬷过誉了。只是……想起静心庵那位,虽罪有应得,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终究……唉,若她当初能安分些,何至于此。”
沈兰芝这瞬间心软,是对“余生孤寂”的本能怜悯,亦是性格中柔善底色未褪。
恰逢裴若舒前来请安,闻母亲此言,脚步微顿,随即含笑入内,自然接话:“母亲又在看账了?仔细伤神。”
她走到母亲身后,纤手轻按其肩,力道适中,语气温和却坚定:“静心庵乃皇家规制,戒律森严,正在其‘静心’二字。叶氏若能真心悔过,或可得心灵安宁,强过在尘世造孽,终遭谴。母亲仁善,但须知对某些人而言,禁锢反是解脱。您如今精神渐佳,府中事务亦需您掌舵,方是正理。女儿还盼着母亲早日康复,带女儿去京郊别院住散心呢。”
她巧妙将话题引向未来美好期盼。
沈兰芝被女儿温柔动作与言语安抚,想起叶清菡狠毒,那点怜悯顿散,展颜笑道:“是了,是娘又想左了。还是我的舒儿想得通透。好,娘定尽快学好这些,带我的舒儿去散心!”
母女相视而笑,温情融融。
裴若舒又向常嬷嬷细问了几句田庄春耕事宜,言谈间条理清晰,考量周全,令常嬷嬷暗自点头。
沈兰芝看着女儿沉稳侧脸,心中骄傲与依赖愈甚。
裴承安步入花厅时,见到的便是妻女相依、共商家务的温馨景象。
以前他到底忽略了亲自女儿太多,此间这般妻贤子孝的画面让裴承安心中暖流涌过,轻咳一声。
裴若舒起身见礼,沈兰芝微笑相迎。
“父亲。”裴若舒道,“母亲近日研习账目甚为用心,进展颇快。”
裴承安看向妻子,眼中带着赞许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辛苦夫人了。”
沈兰芝柔声道:“为家分忧,应当的。”
裴承安又看向女儿,取出一名帖:“过几日,为父拜会同僚,商讨吏部考功事。你若得空,可随行听听。”
此乃信号,意让女儿接触朝堂事。
裴若舒接过名帖,迎上父亲笨拙却真诚目光,心微动。
父亲反思真实,似乎是要弥补真心。
她颔首:“女儿遵命。”
家庭堡垒,因劫难反更坚固。如今裴若舒就是要用这劫难为这个岌岌可危的家,筑起坚硬的堡垒!
然,静心庵囚室内,叶清菡以碎瓷片割腕,以血在墙反复涂画“裴若舒非人”数字,状若疯魔。
被看守发现制止时,她嘶声尖笑:“尔等愚昧!裴若舒乃妖孽!尔等皆将为其所噬!哈哈哈!”
此举惊动庵中掌事,消息密报入京。
这疯癫指控,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微,却已荡开涟漪。
裴若舒很快通过特殊渠道获知此讯。
她立于听雨轩窗前,摩挲着那枚“墨韵斋”钥匙,神色平静。
叶清菡,你便在地狱里诅咒吧。
你的疯话,有时亦能成为利龋
只是,执刃者,已非你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
裴府兰芷院,春晖和暖。
沈兰芝坐于书案前,指尖拂过账册墨迹,神情专注。
自鬼门关前走一遭,她恍然惊觉,过往人生若攀附菟丝花,依赖丈夫宠爱、娘家庇佑,看似安稳实则脆弱。
尤见女儿稚肩扛鼎,那份独立坚韧,刺痛她,亦唤醒她。
她不能再是遇事惊慌、需人庇护的沈兰芝!
她是妻,是母,是裴府主母!须有自己力量底气。
康复后,她首向裴承安请理陪嫁产业。
裴承安心怀愧疚,鼎力支持,即刻交托账册地契对牌。
初时面对繁杂琐务,沈兰芝亦感力不从心,却未退缩。
她请来常嬷嬷、文先生,一点一滴学,一事一问。
辨布匹成色,晓田庄农事,与掌柜打交道,放下主母架子,以初学者姿态重识世间。
裴若舒静观母变,心慰且支。她不插手具体,只逢难提点,或“无意”透露市井动态物价起伏参考。
所荐常嬷嬷、文先生,更是忠心得力助手。
这日午后,裴若舒请安,见母对账蹙眉,笑问:“母亲遇何难处?”
沈兰芝抬首,愁绪稍散,推账册道:“城西脂粉铺,掌柜报生意淡,因南边新开‘香雪海’货新抢客。思忖换掌柜,或进新货?”
裴若舒未直接答,坐母侧轻声道:“女儿前日路过‘香雪海’,确门庭若市,主打鲜花香露口脂,色艳香独。吾铺老字号,信佳底厚,不必跟风。或可保传统品质基,试开发春令淡雅香型,或联绸缎庄,购衣料赠配香囊?总需试方知。”
沈兰芝眸亮,若有所思:“舒儿言是。守成盲从皆非策,须有己章法。”即唤丫鬟请脂粉铺掌柜明日过府议。
恰此时,常嬷嬷呈上一份需处置的旧物清单,内有数件叶清菡曾用过的、不算起眼的首饰器皿。
沈兰芝目光扫过,指尖微顿,轻叹一声:“这些到底曾是用过之物,如今人已不若寻个僻静处埋了,也算全了……”
这瞬间心软,是对“旧物”象征的“过往情分”一丝残留,亦是本性良善对“物”的怜惜。
侍立一旁的常嬷嬷面露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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