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过头顶，晒得竹席上的药材泛着暖融融的药香，张教授拍了拍手上的浮尘，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赵勇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教授，晌午了，就在这儿吃口便饭，我炖只土鸡，配着咱们自己晒的黄芪片，补补身子！”
李军、石头和杨也跟着劝：“是啊教授，您忙了一上午，总得垫垫肚子再走！”
张教授摆了摆手，眼里带着笑意：“不了不了，家里老伴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你们的心意我领了，看着你们把分级做得这么到位，比吃什么都舒心。”
他转头扫了眼院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药材箱，又叮嘱道，“最近暖，湿气回升，特级药材的木箱记得多开盖通风，五味子别晒太干，保留三分润度药效更好。”
赵勇连连应着：“您放心，都记下来了！我们下午就按您的检查通风。”
“好好干，”他拍了拍赵勇的肩膀，语气恳切，“踏实不掺假，肯学不僵化，这就是做药材生意的根。往后遇上拿不准的，就回归‘质味’核心，别被表面模样困住，准没错。”
完后张教授笑了笑，转身顺着田埂往前骑，他的身影渐渐融进远处的景色里。
......
东北的日头刚爬过树梢，热意就裹着风扑过来，黏糊糊地贴在人身上，闷得人喘不过气。
土路上的浮尘被解放牌卡车碾出两道深辙，车轮滚过，扬起的尘土跟着车后追了老远，直到驶进省药材公司的大院，才渐渐落定。
赵勇坐在副驾，手里攥着分级清单，这次特级药材多了不少，可以与王科长建立合作关系。
到地方之后，赵勇下车目光落在车斗上。油布盖得严严实实，下面是铺了棉絮的木箱，特级黄芪、五味子被分门别类装在里面。
每一根药材、每一颗果实，都是他的药材厂按张教授教的“形色为表，质味为里”的法子，从周边农户手里收来原料后，又仔细筛了一遍又一遍挑出来的，是厂子忙活了许久的心血，更是他孤注一掷的底气。
卡车刚停稳，引擎声还没歇，就见另一辆蓝皮卡车从大院另一侧驶出来，速度快得有些急躁，车斗里的药材箱子没盖严，露出一角，看着乱糟糟的。
车斗里站着两个汉子，脸上满是气恼，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破规矩”“不识货”，路过赵勇跟李军的车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不甘和怨怼。
驾驶座上的司机更是猛踩油门，轮胎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发泄满心的不满。
“这是咋了？吃枪药了？”李军挠了挠头，“看那样子，像是货没过关，气急败坏了。”
赵勇没话，心里隐约有零猜测，他知道做药材生意的门道多，有人急功近利，总想着走捷径，只是没想到能在省药材公司门口撞见。
刚站稳，就见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的王科长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手里捏着个搪瓷缸，看见他便笑着招手：“赵勇，可算把你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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