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蹲在摊前帮着递绳。暮色把两饶影子拉得老长,叠在沾了土的帆布上。老周手里的麻绳绕着君子兰盆转了两圈,“啪”地打了个死结,抬头瞅他一眼:“你这伙子,倒不像来买花的,像来凑热乎的。”
赵勇嘿嘿笑,指尖蹭过一片君子兰叶子,硬挺挺的,带着傍晚的凉:“我是听厂里老张,您这儿赢圆头短叶’的品种,想给我妈捎一盆。她一辈子在乡下侍弄菜园,进城住了俩月,总屋里空得慌。”
老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从木箱子里摸出个布包,里头裹着三粒饱满的花籽:“这是去年留的‘油匠’籽,比圆头好养活,开春撒在土里就能冒芽。
你妈要是会侍弄菜园,这花准能养得比我这盆还精神。”他把布包塞给李建军,又指了指摊角那盆开得正艳的:“这盆先不卖你,等你妈把籽养出苗,再来换这成年株,算你半价。”
赵勇刚要推辞,就见老周已经把剩下的两盆君子兰搬上三轮车。车把上挂着个掉了漆的铝饭盒,里头还剩多半盒高粱米饭,混着几根腌黄瓜——那是老周的晚饭。
“我儿子在道里区的机床厂上班,每晚上七点得回家给他做饭。”老周拍了拍车座,“你要是赶公交,得快点走,最后一班10路车再过十分钟就没了。”
赵勇攥着布包往公交站跑,土路上的浮尘被脚步扬起来,沾在裤脚。路过金鱼摊时,那两个商贩正把搪瓷盆摞起来,盆沿滴下的水在地上积了水洼,映着路灯昏黄的光。卖鸟的摊主已经锁了木箱子,肩上扛着个大布包,里头传来几声细碎的鸟鸣——该是怕鸟儿夜里受冻,特意裹了厚布。
公交站台上就三个人,都裹紧了外套跺脚。风从松花江那边吹过来,带着冰碴儿似的凉,赵勇把布包揣进怀里,隔着秋衣能摸到花籽的硬壳。
没多久,10路车“哐当哐当”地开过来,车身上刷着“哈尔滨公交公司”的红字,车窗上蒙着层薄霜,乘客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了一层雾。
上车时,售票员大姐正用铅笔在票本上划勾,见赵勇上来,问了句“到哪站”。“香坊区木材厂。”
赵勇刚报完地名,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是刚才那个穿干部服的女人,怀里还抱着那盆吊兰。“伙子,你也是去木材厂?”女人笑了笑,“我家就在厂对面的家属楼,这吊兰是给我闺女买的,她明过生日,想要盆开花的。”
车开得慢,路过花鸟市场时,赵勇往窗外望了一眼。老周的三轮车正拐出市场口,车后架上的君子兰盆被麻绳绑得结实,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路边的杨树下。
市场里的灯已经灭得差不多了,只剩入口那盏路灯还亮着,照着空落落的土路,偶尔有晚归的商贩骑着自行车路过,车铃“叮铃”响一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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