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则是对这种闻所未闻的“后世做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摸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
“用钱来买命？”
“后世之人，竟有如此章法？”
“这倒是个好主意！既解决了人手问题，又彰显了朝廷的仁德！”
朱标一点就通，他已经完全理解了陈光明这套操作的精髓。
他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补充道。
“父皇，母后，儿臣以为，若有自愿者，其补偿必须丰厚！”
“凡参与试验，最终安然无恙者，赏黄金五两！”
“若不幸……不幸身故者，其家眷，当予以十倍之抚恤！”
“补偿黄金三十两，良田十亩，再加一头壮年耕牛！”
此言一出，连朱元璋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但随即，他看向朱标的眼神，充满了欣慰与骄傲。
“好！好啊！”
“标儿，你真的长大了！有咱当年的风范，更有咱没有的仁心！”
马皇后更是眼眶一热。
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
“好，就依标儿和陈先生所言。”
“先从诏狱调拨一千囚犯，分作十组，开始试验。”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娘娘，万万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话的，竟然又是陈光明！
朱元璋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你子又怎么了？”
“咱看你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陈光明顶着皇帝杀人般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道。
“陛下，草民的意思是，试验，万万不可在诏狱进行！”
“为何？”
这次发问的是朱标，他同样一脸不解。
陈光明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道。
“太子殿下，诏狱那地方，环境污秽不堪，阴暗潮湿，本就是疫病滋生的温床。”
“在那里进行如此精密的试验，会凭空多出无数变数，根本无法保证牛痘效果的准确性！”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让众人心惊胆战的理由。
“更致命的是，诏狱离皇宫太近了！”
“这可是花！是烈性传染病！”
“万一，草民是万一，试验过程中出现纰漏，导致花病毒泄漏，顺着风飘进了皇城……”
陈光明没有再下去，但那恐怖的后果，已经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由黑转白。
马皇后下意识地将朱棣拉到自己身后，眼中满是后怕。
“那……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马皇后声音发颤地问道。
“在城外！”
陈光明斩钉截铁地道。
“寻一处方圆十里内荒无人烟的郊野之地，从平地起新屋，建造一个完全隔离的试验场！”
“所有参与试验的郎中，仆役，都必须与外界完全隔绝。”
“所有食物，饮水，由专人从特定渠道供给。”
“待试验结束，无论成败，所有房屋，用具，连同土地，付之一炬，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彻底杜绝病毒外传的任何一丝可能！”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所有人都被陈光明这一整套严密到令人发指的方案给震住了。
这哪里只是一个想法。
这分明是一套完整的，考虑到所有风险，并给出解决方案的现代医学隔离区建设方案！
良久，马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转向朱元璋，带着一丝询问。
“重八，你看……”
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传咱旨意！”
“此事，交由锦衣卫督办！调派三千兵马，将试验之地围个水泄不通！”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任何人，无论何人，胆敢擅自靠近，先斩后奏，不必通报！”
陈光明闻言，立刻躬身。
“陛下英明，此举亦可防备山贼流寇前来滋扰，确保试验万无一失。”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光明的身上。
“既然这法子是你提出来的，这其中的门道也只有你最清楚。”
“陈光明，这试验之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重八，不可！”
朱元璋话音刚落，马皇后便立刻出声反对。
她看着陈光明，眉头紧锁。
“陈先生毕身份特殊，那些太医院的郎中们个个心高气傲，怕是不会听从他的号令。”
朱元璋闻言，刚刚升腾起的光芒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是啊。
那些太医院的郎中，一个个都是饱读医书，自视甚高的老学究。
让他们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民指挥，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事儿，还真就不好办。
就在朱元璋眉头紧锁，思索着该派谁去给陈光明镇场子的时候，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父皇，儿臣愿往！”
“父皇，让儿臣去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朱标和朱棣，一前一后，异口同声地站了出来。
朱标神色肃然，对着朱元璋和马皇后深深一躬。
“父皇，母后。”
“儿臣身为大明太子，理应为下百姓表率。”
“此次试验，事关万千黎民性命。”
“儿臣愿亲赴城外，与陈先生一同主持，与所有试药人同吃同住，以安人心！”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大哥，不可！”
朱棣一把拉住朱标的胳膊，急切地反驳道。
“你是国之储君，万金之躯，怎能亲身犯险！”
他转向朱元璋，单膝跪地。
“父皇，牛痘试验凶险未知，大哥乃是国本，绝不容有失！”
“儿臣自幼习武，身强体健，不怕什么病毒。请父皇准许儿臣代替大哥前往，若有任何差池，儿臣一力承担！”
兄弟二人，一个为了储君责任，一个为了手足情谊，争执起来，谁也不肯退让。
陈光明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给朱棣点了个赞。
有担当，够勇猛。
这子，果然是生的将才，稍加培养，绝对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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