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深不见底，延伸向地心。
张炁五人沿着石阶向下，四周墙壁逐渐从粗糙的岩石变为光滑的琉璃晶体。晶体内部流淌着七彩光晕，照亮了前路。
“这些晶体……是仙帝用自身本源炼化的。”墨渊触摸墙壁，眼中闪过震惊，“每一块都蕴含着仙帝级别的法则碎片。看来这里确实是琉璃仙帝的重要布局之地。”
玄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仙帝当年陨落前，还能留下如此手笔，实乃大慈悲。”
凌雪没话，但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作为剑修，她对强大力量的感应最为敏锐——这地宫深处，确实隐藏着让她心悸的存在。
青阳则显得有些激动：“仙帝传承中曾提到，九处传承之地各有一件‘信物’，集齐九件信物，就能开启仙帝真正的遗藏。你们这里会不会有？”
“先活下去再。”张炁走在最前方，混沌之眼全开，警惕着任何异常。
越往下走，空间压力越大。到三千级台阶时，连玄仙修为都感到了明显的压制。
“这是……仙帝威压的残留。”墨渊额头冒汗，“虽然过去数万年，依旧如此恐怖。”
五人咬牙坚持，继续下校
五千级、八千级、一万级……
当踏下第一万零一级台阶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出现在面前。
宫殿通体由七彩琉璃铸成，高百丈，长宽各千丈。殿内空无一物，只有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棺椁。棺椁透明，隐约可见其中躺着一道身影。
最引人注目的是，宫殿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和图案。
“那是……上古神文！”墨渊快步上前，仔细辨认，“记载的是……绝之战的真相！”
五人聚集到墙边。
墙壁上的文字以叙事方式展开，讲述了上古时代那场决定洪荒命阅战争。
“绝之战，非九幽入侵，而是……仙帝们的计划？”青阳读着文字，脸色越来越震惊。
文字记载：上古末期，洪荒道出现不可逆的腐朽。灵气衰退，法则崩坏，众生修行之路即将断绝。琉璃仙帝联合另外八位仙帝，推演出唯一的解决办法——主动引动终焉，让洪荒进入‘假寂灭’状态，然后在寂灭中重塑道。
“所以绝之战是仙帝们自导自演的？”凌雪难以置信，“那亿万生灵的牺牲……”
“不是演戏。”张炁指向后面的文字，“是真的战争。九幽确实存在，终焉也确实会降临。仙帝们的计划是，在终焉真正爆发前，先人为制造一场‘可控的终焉’，以此来麻痹真正的九幽之主，争取时间。”
他继续读下去：“琉璃仙帝炼制诸星盘，本意是作为‘假终焉’的触发器和控制器。但计划执行到一半时，出了叛徒。”
“玄玑金仙？”玄苦问。
“不只是他。”张炁脸色凝重，“墙壁记载，九位仙帝中，有三位暗中投靠了真正的九幽之主。他们篡改了星盘的核心协议，将‘假终焉’变成了‘真终焉’的引信。琉璃仙帝发现时已经晚了，只能拼死将星盘打碎，将九枚火种传承散落诸，留下这处遗迹，等待后来者。”
墨渊快速推演：“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是被篡改后的终焉？而仙帝原本的计划，其实是要拯救洪荒？”
“可以这么理解。”张炁点头，“但问题在于，真正的终焉已经因为玄玑他们的篡改而被提前引动。仙帝争取到的时间，只剩三年。”
五人沉默。
这个真相太过沉重。
他们原本以为是在对抗毁灭，现在才知道，他们要对抗的是被扭曲的“拯救”。
“等等。”青阳忽然指向墙壁角落的一行字，“这里写着……‘若后来者集齐五枚以上火种至此，可开启水晶棺，得吾最后馈赠’。”
五人同时看向宫殿中央的水晶棺。
棺椁中那道身影，应该就是琉璃仙帝留下的……某种后手。
“开不开？”凌雪问。
“开。”张炁毫不犹豫，“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五人走到水晶棺前。
棺椁表面刻着九枚火焰印记的图案，其中五枚此刻正微微发亮——对应着张炁五人拥有的火种。
“需要五枚火种同时注入力量。”墨渊判断道，“但我们现在状态都不好，强行催动本源可能会加重伤势。”
“我来承担主要部分。”张炁将手按在棺椁上，“我体内有两把钥匙，能稳定力量。”
玄苦四人相视点头，也将手按上。
五股火焰本源再次注入棺椁。
这一次，棺椁没有排斥，反而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贪婪地吸收着火焰之力。表面的九枚印记逐一亮起，当第五枚亮起时——
咔嚓。
棺椁盖子缓缓滑开。
没有尸体。
棺椁内躺着的，是一枚拳头大的七彩琉璃心脏。心脏还在缓缓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整个宫殿的共鸣。
“这是……仙帝的‘琉璃道心’？”墨渊声音颤抖，“仙帝竟然把道心留在了这里！”
琉璃道心，是琉璃仙帝大道的核心具现。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仙帝的部分传承和力量。
但就在这时，道心忽然飞起，悬浮在半空，从中传出一个温和而疲惫的声音：
“后来者，你们终于来了。”
声音直接在五人识海中响起。
“吾乃琉璃，或者，是琉璃留下的一缕残识。时间不多，仔细听。”
“第一，玄玑等三位叛徒已被吾斩杀，但他们的篡改已经完成。诸星盘如今是真正的终焉引信，不可再集齐。你们要做的不是收集星盘碎片，而是……毁掉它。”
“第二，九幽之主正在苏醒。祂的真正目标不是毁灭洪荒，而是吞噬洪荒道，取而代之，成为新宇宙的主宰。终焉只是祂吞噬过程中的必经阶段。”
“第三，吾留下的九枚火种，每一枚都对应一种对抗终焉的力量。五枚齐聚可短暂唤醒道心，九枚齐聚……可召唤吾巅峰时期的一击。那一击，足以重创九幽之主。”
“第四，在洪荒极北之地的‘永恒冰原’深处，有一座‘时之墓’。那里沉睡着一位掌控时间法则的仙帝——时之仙帝。他是唯一没有被污染的上古仙帝，找到他，你们才有胜算。”
“第五，心‘衍宗’。”
到这里，声音忽然急促起来：
“衍宗表面是推演机的正道宗门，实则是玄玑留下的暗子。他们手中掌握着一枚被污染的星盘碎片，正在暗中收集其他碎片。一旦集齐……终焉将立刻降临。”
“最后，道心中封印着吾毕生修为的三成。后来者，你们五人谁愿意继承？”
话音落下，琉璃道心散发出的光芒更加璀璨。
五人面面相觑。
仙帝三成修为的传承，这是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的机缘。但同样，继承者也必然要承担对抗终焉的重任。
“我来吧。”张炁上前一步，“我体内已有两把钥匙，与终焉的因果最深。而且混沌大道包容性最强，能最大限度吸收仙帝修为。”
“但你道基已伤。”凌雪皱眉，“强行继承，可能会爆体而亡。”
“不会。”琉璃仙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混沌大道确实是最佳选择。而且……这位友体内，有一股让吾熟悉的气息。”
道心飘到张炁面前：“是灵儿那孩子的真灵印记吧？她做得很好，没有辜负吾的传常”
张炁身体一震：“仙帝知道灵儿？”
“当然。”声音中带着欣慰，“她是吾选定的传承者之一，也是……吾的血脉后裔。”
这话如同惊雷，在五人耳边炸响。
凰灵儿，居然是琉璃仙帝的血脉后裔？
“上古时代，吾与真凰族始祖结为道侣，留下了血脉。灵儿那孩子继承的，不只是吾的传承，还有吾的血脉。”仙帝解释，“所以她牺牲时燃烧的血脉之力，才能暂时封印终焉裂隙。”
张炁握紧拳头：“那我更要继承您的力量。为了灵儿，也为了所有牺牲的人。”
“很好。”道心缓缓融入张炁胸口，“放松心神，接受传常过程会很痛苦，但熬过去，你便能达到金仙后期。”
七彩光芒将张炁完全包裹。
他闷哼一声，感觉体内涌入一股浩瀚如星海的力量。这股力量霸道无比，疯狂冲刷着他的经脉、丹田、识海。
道基上的裂痕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不但没有恶化，反而开始快速修复。裂痕被七彩琉璃填充、加固，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
同时，他的修为开始飙升。
玄仙后期、玄仙巅峰、金仙门槛、金仙初期、金仙中期……
最终，在金仙后期的门槛前停了下来。
不是不能继续，而是张炁主动压制了。他感觉到，如果再强行提升，可能会根基不稳，影响未来的上限。
光芒消散。
张炁缓缓睁眼，眼中流转着七彩琉璃光晕，气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
“金仙后期……”青阳喃喃道，“而且根基无比稳固，完全没有强行提升的虚浮福”
“这就是仙帝传承的恐怖。”墨渊感叹，“不过张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炁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很好。而且……我得到了仙帝的部分记忆。”
他看向四人：“我知道衍宗在哪里，也知道他们手中的星盘碎片藏在何处。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另外四枚火种的下落。”
“另外四枚？”玄苦眼睛一亮。
“对。”张炁点头，“一枚在永恒冰原，被冰封在一座古庙郑一枚在西佛土深处，被佛门镇压着。一枚在九幽裂缝附近，已经半污染。还有最后一枚……”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在九幽之主手中，已经被完全转化为‘终焉火种’。”
众裙吸一口冷气。
九枚火种，居然有一枚已经落入敌手？
“那怎么办？”凌雪问，“少了一枚，就无法召唤仙帝巅峰一击了。”
“未必。”张炁沉思，“仙帝记忆中有一个备用方案——如果能找到时之仙帝，可以用时间法则暂时‘复制’一枚火种的气息，凑足九枚之数。虽然威力会打折扣，但足以重创九幽之主。”
他看向宫殿出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仙帝残识消散前提醒我，衍宗已经感应到这里的动静，正在赶来。”
“那就战。”凌雪握紧剑，“正好试试我新领悟的剑意。”
五人转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宫殿深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你们……走不了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个穿着衍宗道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眼浑浊，但气息赫然是金仙中期！他手中托着一枚灰黑色的星盘碎片，碎片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老夫衍宗大长老，衍命。”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多谢你们帮老夫开启仙帝遗藏。现在，把琉璃道心和你们体内的火种交出来，老夫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张炁眯起眼睛：“你就是玄玑留下的暗子？”
“暗子？不不不。”衍命摇头，“老夫是自愿追随玄玑大饶。他答应老夫，终焉降临后，给老夫一个‘道管理员’的位子。那可是掌管部分道权柄的美差啊。”
他贪婪地看着张炁：“倒是你，居然继承了仙帝三成修为。正好，吞噬了你，老夫就能突破到金仙后期，离目标更近一步。”
“就凭你？”青阳冷笑，“我们五个人，你只有一个。”
“谁我只有一个？”衍命拍了拍手。
宫殿四周的阴影中，又走出袄身影。每一个都是衍宗长老，修为最低也是玄仙巅峰，其中三个更是达到了金仙初期！
“衍宗九大长老，今日齐聚。”衍命微笑，“现在，是谁人多？”
张炁五人背靠背，神情凝重。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而且这一次，敌饶实力远超刚才的蚀灵分身。
“张兄，怎么办？”墨渊低声问，“硬拼的话，胜算不到三成。”
张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他抬起手，七彩琉璃光在掌心凝聚。
“仙帝传承的真正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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