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的嘴唇失去了血色，他踉跄一步，扶住了身后的桌子，眼中满是惊骇。
兵工厂、军政大学、后勤仓库、指挥部……
这些是根据地的命根子！
是他们所有心血的结晶！
如果这里被端了，那华夏利剑旅，就算人还在，魂也就散了！
“他娘的！”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李云龙满身煞气地冲了进来，他刚接到命令从前线“演习”场撤回，正一肚子火。
“老沈！你让老子演猴戏，自己在这嘀咕什么心脏不心脏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赵刚煞白的脸和指挥部里死寂的气氛，心里咯噔一下。
沈征没有理会暴躁的李云龙，他走到沙盘前，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敌人放出了烟雾，是想让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外围，集中到那条‘血脉通道’上。”
“他们算准了，我们发现烟雾之后，会惊慌，会调兵，会把所有的精锐都派出去堵截。”
“到那时，我们的心脏，就会彻底暴露在他们的刀锋之下。”
沈征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让李云龙这个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他终于明白了。
对方不是要跟你来回拉锯，不是要跟你拼消耗。
对方是要一击毙命！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刚的声音发颤，“立刻把老李的部队调回来，收缩防御？向总部求援？”
“晚了。”
沈征吐出两个字，彻底击碎了赵刚的幻想。
“当一个顶级的猎人决定动手时，他一定已经潜伏到了你的咽喉旁边。现在任何大规模的调动，都等于是在告诉他，我们发现他了，只会逼他立刻动手。”
指挥部内，陷入了绝望的死寂。
敌人已经摸到了家门口，而他们，却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他娘的！老子带人出去，一寸一寸地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帮狗杂种给挖出来！”李云unlong双目赤红，抄起挂在墙上的大刀就要往外冲。
“站住！”
沈征猛然回头，一声断喝，如平地惊雷！
李云龙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他看到沈征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沸腾的杀意。
“搜？你拿什么搜？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什么装备？从哪个方向来？”
沈征一连三问，让李云龙哑口无言。
“现在，听我命令！”沈征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如同标枪般的魏和桑
“魏和尚！”
“到！”
“从现在开始，‘狼牙’进入‘静默狩猎’模式。训练科目，立刻调整！”沈征语速极快，“反渗透、反伏击、丛林追踪、夜间无声格斗、诡雷设置与拆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之内，我要让每一个‘狼牙’队员，都变成能在黑暗中用牙齿撕开敌人喉咙的野狼！”
魏和尚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一句废话，重重点头：“是！”
他转身就走，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郑
沈征又看向李云龙。
“老李！”
“在！”李云龙被沈征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吼道。
“你不是想找他们吗？我给你事干。”沈征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把你那些压箱底的土办法，都给老子用上！”
“啥？”李云龙一愣。
“在所有营区、仓库、兵工厂外围，凡是能走饶地方，给老子挂满铁罐头，埋上碎玻璃！训练战士听声辨位，别他娘的就知道打靶！还有，夜间巡逻队加三倍，明哨改暗哨，告诉弟兄们，谁要是敢打瞌睡，老子亲自拧下他的脑袋！”
李云龙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些都是他以前对付股敌人渗透的老办法，上不了台面，但极其有效。
他不懂什么叫特种作战，但他知道，只要有东西从那儿过，就别想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娘的！这个老子在行！”李云G龙一拍大腿，憋了半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出口，“老沈你放心，别一个鬼子，就是一只耗子想溜进老子的防区，也得给它扒层皮下来！”
罢，他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指挥部里，只剩下沈征和忧心忡忡的赵刚。
“老沈，光靠这些……能行吗？”赵刚还是不放心。
“不够。”沈征摇头，“这些，只是第一道保险。我们还需要一个……能提前敲钟的人。”
他转身，对门口的警卫员道：“去技术班，把栓子给我叫来。”
片刻后，那个在兵工厂创造了奇迹的少年才，带着一脸的紧张和崇拜，跑着进了指挥部。
“旅……旅长，您找我？”
沈征看着眼前这个因为长期在车间工作而显得有些瘦弱，但眼睛里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少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栓子，我需要你和你的技术班，帮我造一个东西。”
“旅长您！只要我们能做出来，拼了命也给您造！”栓子挺起胸膛。
沈征走到沙盘前，用指挥杆在根据地的外围，画了一个巨大的圈。
“我需要一个……‘捕鼠集。”
“捕鼠夹？”栓子一脸茫然。
“我不需要它能杀人，也不需要它能报警。”沈征的目光变得深邃，“我只需要，当有任何东西……活的，有温度的东西，踏过这条线时，在我的指挥部里，有一盏灯，会亮。”
栓子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要求？
不用报警，不用杀伤，只要一盏灯亮？
德国工程师汉斯张教过他各种机械原理，赵刚政委给他讲过电学基础，但没有一样，能和旅长这个马行空的要求对上号。
看着栓子紧锁的眉头，沈征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真正的才，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能激发他所有潜能的问题。
足足过了五分钟。
栓子的眼睛，突然爆发出惊饶亮光！
他猛地抬头，因为激动，脸都涨红了：“旅长！我想到了！可以！理论上可以！”
“汉斯先生讲过一种‘热电效应’，不同的金属接触，在温差下会产生微弱的电流！我们再做一个气压感应装置，把它伪装起来！只要有人踩上去，哪怕只是很轻微的压力，就能触发电路！”
“不！不对！”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太复杂了，而且容易被发现！”
他又陷入了沉思，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红外线……对！汉斯先生提过，有一种看不见的光叫红外线，所有有温度的物体都会发出！我们可以做一个简易的接收器……用硫化铅！对！只要有热源切断了我们预设的线路，信号就会中断，指挥部的灯……就会亮！”
栓子越越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沈征看着他，满意地点零头。
“需要多久？”
“给我所有的人手！还有兵工厂最好的材料！三！不，两！两之内，我一定能把第一批‘捕鼠集给您装上！”栓子立下军令状。
“好！”沈征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去吧，整个根据地的安危，可能就系在你这的‘捕鼠集上了。”
少年挺起胸膛，重重敬了个军礼，转身飞奔而去，仿佛要去完成一项最神圣的使命。
夜，越来越深。
整个根据地，在寂静的表象下，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疯狂运转。
“狼牙”的训练场上，只听得到沉重的喘息和拳脚到肉的闷响。
李云龙的营地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一夜，无数简易而致命的陷阱，被布置在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兵工厂里，栓子带着一群年轻的技术员，在一堆图纸和零件中，通宵达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四，黎明。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指挥部时，满眼血丝的栓子，带着一身的油污和疲惫，冲了进来。
他跑到沈征面前，激动得几乎不出话来。
“旅长……成了！根据地外围，三条主要渗透路线上的‘捕鼠集……全都……全都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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