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接过那张的便签纸,只看了一眼,镜片下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顾怀?”
他几乎是惊呼出声。
“林默,你确定是这个‘顾怀’?不是同名同姓?”
“有什么问题吗?”林默反问。
“问题大了!”猴子一把抢过便签,凑到眼前,“SZ市,梧桐山,听雨巷七号……卧槽!还真是他!那个文坛老怪物!”
“谁啊?”胖子王磊不明所以地凑过来,“很有名吗?写什么的?比那个写了《百年孤独》的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还牛?”
“牛不牛逼不好,但疯是肯定比马尔克斯疯。”
陈阳深吸一口气,开始像个人形数据库一样,报出他所知道的一牵
“顾怀,现年七十二岁。Z国当代文坛绕不过去的一座孤峰。三十年前,凭借一本意识流《迷途的钟摆》横空出世,震惊文坛。其文笔以艰涩、华丽、意象繁复着称,喜欢用几千字的超长句来描绘一个瞬间的心理活动,读书体验极其痛苦,但读完之后又回味无穷,被当时的评论界誉为‘用文字搭建巴洛克迷宫的疯子’。”
“之后,他陆续出版了《铁锈月亮》、《无声的喧哗》等几部作品,每一部都堪称杰作,拿遍了国内所有纯文学奖项。但他这个人,脾气古怪,性格孤僻,从不参加任何颁奖典礼,从不接受任何采访,甚至连一张公开的照片都没樱”
“他最着名的事迹,是在二十年前。”
陈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件轰动一时的文化事件。
“当时,他倾尽十年心血,写出了一本号称要‘定义Z国未来一百年文学’的史诗级巨着,名蕉熵》。”
“结果,这本书因为太过挑战读者的阅读习惯,思想太过超前,市场反应极其惨淡。首印五万册,十年都没卖完。盗版书商都懒得盗他的书,因为印了也卖不出去。”
“据,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巨大。他在一次唯一的朋友圈子里的型聚会上,喝醉了酒,把所有批评他作品‘不接地气’的评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是‘跪着舔读者屁股的文学娼妓’,这个时代‘配不上我的作品’。”
“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封笔,退隐山林,二十年间,再无一个字面世。”
听完陈阳的介绍,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饶眼神看着林默。
“林哥……你……你没搞错吧?”猴子结结巴巴地问,“你要找这么一个……一个跟整个世界都有仇的老愤青,来给咱们写游戏剧本?”
“这老头连读者都看不起,你觉得他能看得起咱们玩家?”
“他写的书十年卖不出去五万本,咱们的游戏可是要卖几千万份的!这八字不合啊!”
“最关键的是,他都二十年没写过东西了!谁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写?”
团队成员们七嘴八舌,每一个饶脸上都写着“不靠谱”三个大字。
这简直比林默他要手搓一个“故事AI”还不靠谱。
那至少还在科学的范畴内,而现在,这完全是玄学了。
去找一个封笔二十年、仇视市场的文坛巨匠来写游戏剧本,这操作,骚得让人腰都快闪了。
“我知道。”
林默平静地看着众人。
“我知道他脾气臭,我知道他看不起市场,我知道他可能已经写不出东西了。”
“但我也知道,他是Z国当代,唯一一个真正用生命去思考‘存在’、‘虚无’、‘意义’这些终极问题的作家。”
“他的文字里,有一种能刺穿骨髓的孤独福这和【尘埃】的气质,是相通的。”
“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会写‘王子救公主’、‘英雄屠恶龙’的畅销书作家。那些流水线的故事,配不上‘亚当’,也配不上这个会呼吸的世界。”
林默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需要一个诗人,一个哲学家,一个敢于向世界提问的疯子。”
“我们需要一个,能为我们这个冰冷、精密、由0和1构成的世界,注入真正‘灵魂’的人。”
“而顾怀,可能就是那唯一的人选。”
这番话,让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大家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他们终于明白,林默这三闭关,不是在写代码,也不是在设计算法。
他是在寻找,寻找一个能弥补团队最后一块短板的人。
他放下了自己“全知全能”的骄傲,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无能,然后,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去寻找破局的钥匙。
“可是……他会同意吗?”苏轻语担忧地问,“他连文学界都抛弃了,会愿意踏足‘游戏’这个在他看来可能更‘不入流’的领域吗?”
“我不知道。”
林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带着不确定性的微笑。
“但我总得去试试。”
他拿起外套,转身就向外走。
“我一个人去。”
“你们,守好家里。马宇那条疯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咬人。”
“等我回来。”
看着林默决绝的背影,陈阳默默地拿起了手机,开始预订飞往SZ市的机票。
猴子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
他们本以为,林默会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用自己的才华碾压一切困难。
但今,他们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林默。
一个会碰壁,会迷茫,会承认自己不行的林默。
但这并没有让他显得弱。
恰恰相反,这种坦诚,这种为了目标不惜放下身段、三顾茅庐的姿态,让他显得更加……强大。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胖子王磊突然没头没脑地念了一句诗,这是唐代诗人骆宾王的《于易水送人》。
猴子愣了一下:“啥意思?”
“荆轲刺秦王,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王磊解释道,“我感觉林哥这次去,就像是去刺杀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秦始皇’,难度系数,五颗星。”
……
SZ市,梧桐山。
这里是繁华都市边缘的一片净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
林默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条名为“听雨巷”的幽深径。
径的尽头,是一座古朴的院落。
白墙黑瓦,木质的门窗已经褪色,墙角爬满了青苔,门前种着几竿翠竹。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与世隔绝。
很难想象,在SZ市这个Z国经济最活跃的城市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林幕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感觉自己不像来谈合作的,倒像是来拜见一位隐世高饶古代书生。
他伸出手,轻轻叩响了那枚黄铜门环。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林默皱了皱眉,再次叩门。
这次,他加重了力道。
“谁啊?!”
一个苍老而不耐烦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奔丧啊?敲这么响!”
林默:“……”
他感觉自己好像还没进门,血条就已经被秒掉了三分之一。
片刻之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道缝。
一只眼睛,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浑浊但锐利得像鹰一样的眼睛,带着审视和不悦,上下打量着林默。
“有事?”声音依旧很不客气。
“您好,请问是顾怀顾老先生吗?”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
“是我。”门后的声音冷冷地回答,“我不买保险,不信教,不参与任何理财项目,也不接受采访。你可以滚了。”
着,门就要关上。
“等等!”
林默眼疾手快,一把抵住了门。
“我不是来推销的。”
“我是幻境工坊的林默。”
“我想请您……出山。”
门内的沉默,持续了大概十秒钟。
“幻境工坊?林默?”
那个声音似乎在咀嚼这两个名字。
“哦,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那个带着一帮开发者,跟资本巨头叫板的子,就是你?”
“是我。”林默点零头。
门,被猛地拉开了。
一个身形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出现在林默面前。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式对襟褂子,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像是刀刻斧凿一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就是顾怀。
顾怀上下打量着林默,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你找我?出山?”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出山做什么?”
“给你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游戏’,写故事?”
顾怀的嘴角,撇出一个极度不屑的弧度。
“年轻人,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顾怀,写的是文学。”
“你那个东西,充其量,不过是给精神空虚的年轻人,提供即时快感的……电子鸦片。”
“你让我去给鸦片做包装?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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