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荣家的丫鬟找到了停在街角的马车，阿九刚要将荣飞燕放下来，她却突然紧紧搂住阿九的脖子，不肯撒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姐姐，我怕……你送我到家里好不好？我一个人不敢……”
看着她眼底未散的惊惧，阿九终究还是点零头。
荣飞燕这才稍稍松了些力道，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阿九抱着她上了马车，车厢里空间不算，荣飞燕却不肯离开她怀里，像只受了惊的兽，将脸埋在她肩头。
一旁的丫鬟刚脱离险境，此刻缓过神来，看着阿九的眼神满是崇拜，兴奋地道：“奴婢认得姑娘！您是盛家的四姑娘！之前马球会上，您飞身打球的样子可太厉害了，没想到姑娘的武功也这么好！今日若不是您，我们家姐……我们家姐恐怕真的难逃贼手了。”
荣飞燕在阿九怀里用力点头，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多亏了姐姐……若不是你，我……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一想到刚才那些黑衣人狰狞的嘴脸，就浑身发冷。
女子名节大过，若是真被掳走，哪怕能侥幸回来，这辈子也毁了，除了一死，再无别的体面可言。
阿九拿出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和：“别怕，我这不是救了你吗？以后出门，记得多带些侍卫，仔细些总是好的。”
荣飞燕听着她的话，心里越发依赖，将她搂得更紧了。
方才还心心念念的公爷，此刻早已被她抛到了脑后。齐衡刚才那副根本不堪一击的样子，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能护她周全的姐姐。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荣府门前。
荣飞燕什么也不肯让阿九离开，非要她亲自把自己送到院里才肯松手。
阿九无奈，只好依着她，将她送到内院卧房门口。
荣家的人早已得了信，一见到她们，顿时围了上来。
荣飞燕的母亲抱着女儿失声痛哭，荣老爷子听丫鬟讲完刚才的惊险遭遇，气得胡须发抖，当场便怒道：“反了！简直反了！光化日之下竟敢动我荣家的人！备车，我这就去官府，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那些贼人千刀万剐！”
阿九见荣老爷子怒气冲冲要往外走，立刻出声叫住：“不可。”
荣老爷子猛地回头，眼里满是血丝：“为何不可？难道就让我闺女平白受了这等惊吓？”
“老爷子息怒，您若是此刻报官，这事不出半日便会传遍汴京。飞燕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可流言蜚语最是磨人，难保不会有人添油加醋，些不堪入耳的话。到时候，即便她清白无垢，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这才是真的毁了她。”
荣老夫人本就红着眼眶，闻言更是急得直抹泪：“那……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闺女就这么白白受了委屈，连个公道都讨不到？”
“眼下人没事，便是最大的幸事。”阿九看向荣家众人，目光锐利了几分，“而且，能在汴京城中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手，目标还是荣贵妃的亲妹妹，您猜这背后是谁的手笔？又为何偏偏要抓飞燕？”
这话一出，荣家众人顿时沉默了。
能有这般胆子和势力的，在汴京城里屈指可数，必然是根基深厚的勋贵之家。
荣飞燕趴在被褥上，肩膀微微耸动，抽噎着开口：“能在汴京这样行事，又与我结过怨的……只有嘉成县主。她知道我也属意齐衡哥哥，定是怕我碍了她的事，才设下这毒计……我们荣家，斗不过邕王的。”
她着，哭得越发伤心，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却连讨回公道的力气都没樱
荣家老两口看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也只能不住地叹气，嘴里念叨着“造孽啊”，满眼的无力。
阿九看了一眼哭得不能自已的荣飞燕，缓声道：“如今安全最要紧，别的事先别想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着，她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递了过去，“这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草药，夜里若是睡不着，多闻闻或许能好些。”
荣飞燕红着眼睛，一把拉住阿九的衣摆，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姐姐，你……你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一个人……还是怕……”
“不行的，”阿九轻轻挣开她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我家里人也定在等着我，我阿娘怕是要担心坏了。”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荣飞燕的头，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好好歇着，不会有事了。”
罢，她便转身告辞。荣老爷子见状，连忙吩咐下人：“快备马车，送盛家四姑娘回去，务必护好姑娘的周全！”
阿九坐上荣家备好的马车，车窗外的花灯依旧流转，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沉静。
嘉成县主……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轻轻叩着车壁。
马车停在盛府门前，阿九刚掀开车帘，就见齐衡从旁边的暗影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些夜露的寒气。
“墨儿。”他轻声唤道，眼底带着几分未散的忧虑。
阿九跳下马车，抬眸看他：“处理完了？”
齐衡点点头，眉头微蹙：“那些人……竟是死士。刚送到衙门的路上，就全都服毒自尽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这事恐怕牵扯不。”
“我知道。”阿九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能在这京城里动用死士，自然不是寻常人家。”
齐衡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些微的颤抖：“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与你相会，却被这事搅了，连多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樱我该回去了，再晚些，怕是要被母亲发现了。”
他望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满是不舍，“墨儿，我舍不得你。”
“没事的，”阿九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不必急于这一时。”
齐衡却不肯撒手，孩子气地往前凑了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让我抱一下再走，好不好？”
他正想伸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阿九和齐衡同时转头，只见长柏从门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盏灯笼，灯光映着他严肃的脸。
他显然已经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眉头皱得紧紧的，虽没话，那眼神却带着十足的审视意味。
齐衡的手猛地一松，脸上瞬间飞起红霞，像是被抓包的顽童，有些窘迫地往后退了半步，对着长柏拱手行礼：“二哥。”
“谁是你二哥。”
长柏不悦地皱皱眉，目光转向阿九，语气沉稳：“回来了？母亲和娘都在等着呢，快进来吧。”
他的视线淡淡扫过齐衡，没再多言，却自有一股长兄的威严。
阿九对着齐衡眨了眨眼，示意他快些离开，随即转身跟着长柏往府里走。
齐衡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才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转身隐入夜色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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