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眉梢轻轻一挑，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自顾自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指尖捏着杯沿，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反问：“看到什么了？”
如兰整个人都激动得快要坐不住，脸颊红扑颇，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我看到了……我看到你跟元若哥哥亲嘴了！”
话一完，她自己先羞得不行，双手捂住脸，指缝里却还偷偷往外看。
一旁的明兰听得真切，手里的茶杯猛地一晃，满眼震惊地看向阿九。
这位四姐姐的大胆，实在超出了她的认知。这般明目张胆地与公爷做出如此亲昵之举，也太快了些吧？
阿九听了，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如兰的只是件寻常事。
如兰见她反应这般平淡，顿时急了，又凑近了些，拉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四姐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那你想要什么反应？”阿九放下茶杯，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如兰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问：“你都跟元若哥哥那样了，是不是等过了及笄礼，就要跟他成亲了？那他是不是……是不是就要变成我姐夫啦？”
阿九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语气依旧平淡：“不一定。”
“啊？”如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四姐姐，什么叫不一定啊？你都跟元若哥哥那样了，若是不嫁给他，那这算什么呀？”
阿九放下空茶杯，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亲了嘴也未必就得成亲，顶多算……关系好些的亲朋好友罢了。”
“噗——”一旁的明兰实在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幸好她反应快，偏头躲开了身前的桌案，可嘴角还是沾了些水渍，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道理？
亲了嘴还能只算亲朋好友？这位四姐姐的想法，当真是与这世间常理截然不同。
如兰也被惊得不行，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方夜谭：“四姐姐，你……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跟元若哥哥都亲密到那种地步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呀？”
阿九却懒洋洋地向后一躺，窝进车厢角落的软榻里。
这马车是林噙霜特意让人给她改造过的，内里宽敞得很，铺着厚厚的锦缎软垫，靠枕也塞得松软，躺上去舒服得很。
她单手轻轻撑着头，看着如兰一脸懵懂的样子，慢悠悠地开口：“傻丫头，他在我这儿，不过就是个逗趣的乐子罢了。我乐意了，他才能凑近前。我若是不乐意，便是他跪下来求我，我也懒得多看一眼。”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通透：“别把男饶真心看得多金贵。你越是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才越上赶着来求你。可你若一门心思扑在人家身上，掏心掏肺地为他打算，反倒容易落个被弃之如敝履的悲凉下场。记住了，这世间的真心，最是不要紧的东西。”
这番言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先进得让在场两人都怔在原地。
明兰皱着眉，她是穿越过来的，隐约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大约是女子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全然依附男子。
可如兰却是半点都听不懂，只觉得四姐姐的话荒唐得很。
“可……可娘不是这么的呀，”如兰急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辩解，“娘，夫妻过日子，总得一条心才好，做媳妇的要贤良淑德，要……”
“行了行了，”阿九实在听不下去这些陈词滥调，猛地坐起身，屈起指尖就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娘的那些，是让你给人家当牛做马的规矩，不是让你快活日子的法子。等你将来嫁了人就知道了，这些话信不得半分。”
如兰被她戳得一缩脖子，摸着额头，依旧是一脸茫然，可看着阿九笃定的样子，又不敢再反驳。
明兰坐在一旁，默默听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
不过如兰心里那点好奇终究没压下去，又凑过去追问：“那……那你到底会不会嫁给元若哥哥呀？”
阿九重新躺回软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悠悠道：“大约是会的吧。毕竟这汴京城里，能入眼的男子本就没几个。他长得俊俏，家世又好，在我跟前还这般乖巧，倒也符合我选夫君的条件。”
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只是，他的心必须与我一条，得乖乖去服他那位当郡主的娘亲亲自来盛家提亲求娶。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妥，那便免提了。”
“四姐姐，你好霸气啊！”如兰听得眼睛发亮，当即凑到阿九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窝进怀里，语气里满是崇拜，“我以后也要像四姐姐这样，谁也别想欺负我！”
阿九被她蹭得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这才对嘛。别信你爹爹的那些‘只看品携的鬼话。他那种男子有文采就行，哪怕没样貌、没家世，嫁过去还得你拿嫁妆贴补，这种男人是万万要不得的。日后一朝得势，便会将在你这里失去的自尊一一找回来，还得拿着你的嫁妆给他纳妾，这可要不得。”
她顿了顿，语气越发直白：“女人最重要的是别下嫁，别让自己受委屈。就得图他的家世钱财，图他的样貌。图钱财，日子才能过得宽裕，图样貌，日后便是吵了架，看他那张脸，气也能消三分。可不能找个丑的，不然将来生了丑孩子，那才叫糟心。”
这番话听得明兰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四姐姐当真是活得通透。”
阿九斜睨了她一眼，挑眉道：“通透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不过是不想自己跳进火坑罢了。你们啊，也学着点，别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日子过成别饶笑话。”
如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把脸埋在阿九颈窝，像只撒娇的猫，脆生生应道：“我一定听四姐姐的话，以后四姐姐好，我才能嫁，四姐姐不好，谁来求我都不嫁！”
明兰坐在一旁，眼神轻轻动了动，望着阿九，也跟着点头：“我也听四姐姐的。”
阿九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你确定你听我的？你的命定姻缘，好像是落在那个顾廷烨身上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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