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平静的站在那里。
平日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竟泛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波澜，那紧抿的唇线也绷得比往常更紧些。
一旁的瑶光见状，微微皱眉。
眼底浮起几分疑惑，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折颜那老凤凰来讨要伏羲琴了？他人呢？”
“折颜”二字入耳，墨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那瞬间的波动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定了定神，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淡淡道：“人没来。”
话音刚落，他先前紧绷的神情便柔和了下来，目光转向一旁抱着伏羲琴的阿九，眼底漾起细碎的暖意，语气也放得极轻。
“阿九，这琴曾在上古大战中沾染了些许魔气，我怕留在你身边会对你有妨害，不如先收起来？等我处理干净那些魔气，再给你，好不好？”
着他便伸出手，想去接过阿九怀里的琴。
可阿九像是护着什么珍宝一般，立刻俯身将琴紧紧抱在怀里，的身子挡在前面，仰着脸，眼神里满是倔强：“不要！我觉得这琴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不准没收我的新法器！”
见她这般孩子气的执拗，墨渊也生不起气来，只得无奈地蹲下身，平视着她，耐着性子好生哄劝：“不是要没收，只是这琴上的魔气若不清除，怕是会伤着你。等我处理妥当，再还给你用，嗯？”
“哪有什么魔气呀？”阿九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一脸不解地看向怀里的琴，又抬头望向墨渊。
听到这话，墨渊心中也是一动，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那伏羲琴。
这一看，却让他心头猛地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只见那琴身之上，流光溢彩，灵气流转顺畅而纯净，哪里有半分魔气的影子？
先前他明明能感觉到的那丝若有若无的魔气，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与一旁的瑶光相遇。
瑶光此刻也是一脸茫然，见墨渊望过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不由得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你看我干什么？这可不是我做的。折颜那老凤槐年拿着这琴都没辙，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你还真以为是我不成？阿九刚才把这琴拿出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子了。”
墨渊与瑶光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不约而同地落向了抱着琴、气鼓鼓鼓着腮帮子的阿九。
难道这丫头身上藏着什么能化解魔气的法子？
可瞧她这模样，懵懂又执拗，半点不像身怀异术的样子。
阿九显然没察觉到两人复杂的心思，只紧紧抱着伏羲琴，仰着脸看向墨渊，刚才的不快似乎散了些，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这是我的琴。墨渊，你回去教我弹《凤求凰》好不好？”
墨渊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头微动，放缓了语气：“好。你先跟司音回去，我有些话要跟你师傅。”
着，他抬眼看向一旁的白浅，眼神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先带阿九回去，路上不准多言。”
“知道了，师父。”白浅应了一声，赶紧上前拉着阿九的手就要走。
瑶光见状，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对着阿九的背影扬声道：“走什么走？阿九可是我徒弟，总在你昆仑墟赖着像什么样子？也该回我这儿练练剑了，师傅新给你寻了一柄好剑，什么时候跟我学剑术啊？”
她话还没完，白浅拉着阿九，身影已经消失在云雾里了。
瑶光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瞪着墨渊：“这丫头，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我徒弟还是你徒弟？老在你昆仑墟晃悠，成何体统？墨渊，你赶紧把我徒弟还我！”
墨渊低头，唇边竟漾开一抹极浅的笑意，抬眼时，那笑意却已敛去，只淡淡道：“阿九身子弱，唯有昆仑墟的龙气能将养着她。再了，在你瑶光仙府与在我昆仑墟，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差别？你若想教她，尽可过来便是。”
瑶光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几步走到墨渊面前，双手叉腰：“呸！你当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我那徒弟还不到两万岁，嫩得跟刚冒头的芽儿似的，你一个活了十来万年的老帮菜，竟想打她的主意，羞也不羞？”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墨渊心上，他脸上的淡然瞬间散去，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黑得能滴出水来。
“情之一字，本就不由人控制。再，岁数于我等神仙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与阿九心意相通，便足够了。”
“你还真是不要脸！”瑶光被他这番理直气壮的话噎了一下，又气又笑。
墨渊却毫不在意，语气甚至带了几分笃定：“脸面而已，无关紧要。于我而言，便是没了这张脸，也不及阿九重要。”
这般没脸没皮的模样，让瑶光着实无语，她哼了一声：“真是奇了，这几千年不见，你的脸皮倒是练得比昆仑虚的山岩还厚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你若真能娶了阿九，那可得矮我一辈了，到时候见了我，可得规规矩矩跪着敬茶。”
一想到那场景，瑶光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头竟莫名地生出几分期待来。
墨渊眉心微蹙，显然对瑶光这副不明就里的模样有些无奈，他沉声道：“行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是伏羲琴。千万不能在阿九面前提起折颜。当年阿九受伤濒死，恐怕也与折颜有关系。”
瑶光愣了愣。“什么意思？你是…阿九就是折颜找了近万年的人！！”
“正是。”墨渊语气凝重了几分。
“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是想错了？”
瑶光有点不敢信这个。
她这徒弟万年前才多大呀，还不足一万岁呢。
折颜再不要脸也不能向个毛孩子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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