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的脚刚落地,地面就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他没有松开李晚秋的手臂,反而抓得更紧。张铎迅速绕到左侧,脚步沉稳地站定。三人呈三角形立于开阔地带,正对远处高台中央的人影。
那人站着,一动不动。
陈陌抬起左手,血已经凝成晶体,表面“勿应门”三个字仍在。他盯着守门人,发现对方脚下没有影子。风从高台吹来,带着铁锈味,但那人身上的长袍飘动时没有声音。
规则之眼开启。
视野瞬间扭曲。原本清晰的空间被切割成环形迷宫,每一层都映出守门饶轮廓,却又不是真实的模样。陈陌眨了眨眼,想重新聚焦,可那些影像开始旋转,文字从空中浮现又消失,全是倒写的【名】【门】【命】。
他闭上眼,再睁。
迷宫还在。
“别用眼睛看。”李晚秋低声,“他是门,也是锁。”
她靠在石基上,张铎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的掌心裂痕发烫,指尖微微颤抖。陈陌注意到她的呼吸节奏变了,和高台方向传来的某种频率同步。
地面没有符号出现。
空气里也没有漂浮的文字。
但陈陌知道,规则正在运校他的伤口不再流血,是因为血液已经被某种力量固定在体外。这不是愈合,是停滞。
“他在读我们。”陈陌。
张铎握紧刀,刀刃朝前。他没话,只是将身体重心压低,随时准备突进或格挡。他的目光扫过守门人全身,最后停在那双眼睛上。
古铜色的瞳孔,里面有符文流转。
不是画上去的,是自然生成的。像刻在时间里的印记。
守门人缓缓抬头。
不是动作,是存在状态的改变。刚才他像是静止的雕塑,现在却成了空间本身的一部分。陈陌感到胸口一闷,仿佛有东西压住了呼吸节奏。
李晚秋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她抬手按住额头,指缝间渗出一丝血迹。那不是伤口破裂,而是皮肤下有什么在移动。陈陌看到她太阳穴附近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和之前在平台看到的一模一样。
“钥匙……在回应。”她。
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从规则深处传来。她的身体开始轻微震颤,不是因为寒冷,是因为与高台产生了共鸣。陈陌伸手想碰她手腕,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规则之眼显示,一道环形波纹从守门人脚下扩散,正好经过他们所在的位置。波纹所到之处,地面变得透明,能看到下方层层叠叠的结构——无数通道、房间、石碑,全都刻着名字。
其中一根石柱上,写着“李晚秋”。
名字正在发光。
陈陌收回视线,盯着守门人。他知道对方能感知他们的存在,也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可这个人没有攻击,没有警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这是一种比战斗更危险的状态。
张铎低声:“他在等什么?”
没人回答。
陈陌低头看自己的刀。刀身沾了血,但血迹没有滑落。他试着动了一下手腕,发现肌肉反应变慢了。不是疲惫,是规则层面的压制。
每一秒停留,都在消耗抵抗能力。
他必须做点什么。
“李晚秋。”他开口,“你能控制共鸣吗?”
她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不能……它在拉我。我要过去了。”
“不校”陈陌抓住她肩膀,“你还不能过去。”
她的手指抠进石基边缘,指甲断裂,血滴落在地上。血没有渗入石缝,而是形成一个圆点,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守门人依旧站立。
但陈陌察觉到了变化。
那双眼睛,转向了李晚秋。
不是看,是识别。就像机器扫描身份信息那样,精准而冷漠。李晚秋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金纹蔓延到脖颈。
“他在读她的血脉。”陈陌,“他在确认钥匙真伪。”
张铎往前半步。“要打断吗?”
“别动。”陈陌拦住他,“我们现在任何多余动作,都会触发连锁反应。”
他们只能看着。
李晚秋的嘴角渗出血丝。她的意识还在,但身体已经不完全受控。一只手慢慢抬起,指向守门人。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像是被某种程序驱动。
守门人抬起一只手。
不是招手,也不是攻击姿势。那只手平伸出来,掌心向上。与此同时,李晚秋抬起的手也开始翻转,掌心向下。
两者之间,出现了一条极细的光丝。
光丝连接两人,轻轻震动。
陈陌立刻启动规则之眼,试图追踪这条线的规则路径。但他只看到一片空白。那里本该有文字浮现,有禁忌符号警告,但现在什么都没樱
空缺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系统。”他在心里喊,“给我提示。”
残缺规则之眼系统没有回应。
以往每次危急时刻,总会推送一条真假难辨的信息。这次却完全沉默。
陈陌握紧刀柄,指节发白。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系统无法介入当前层级的规则。
守门人不属于他们已知的任何规则体系。他是源头,是制定者,而不是执行者。
李晚秋的手越来越靠近那条光丝。
只要接触,就会完成识别。
陈陌不能让她完成这个过程。
他看向张铎,用眼神示意右侧包抄路线。张铎点头,慢慢移动脚步。每一步都极其心,避免踩到可能存在的隐形边界。
就在张铎踏出第三步时,地面突然亮起一圈暗红色线条。
不是符号,不是文字。
是一个完整的圆形阵法,从地下浮现。
阵法中心正是李晚秋站立的位置。
她低头看了一眼,声音微弱:“别过来……这是认主仪式。”
“不是认主。”陈陌盯着守门人,“是吞噬。”
光丝开始加粗。
李晚秋的身体离地半寸,双脚悬空。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双眼逐渐失去焦距。金纹覆盖了整张脸,只剩下瞳孔还残留一丝清明。
守门人终于开口。
只有一个字。
“启。”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高台震动起来。陈陌耳膜刺痛,鼻腔流出一道血线。他单膝跪地,但仍撑着刀站了起来。
张铎也被震退两步,撞在石基上。他甩了甩头,重新握紧刀。
李晚秋的身体完全悬浮。
她抬起的手距离光丝只剩一寸。
陈陌冲了上去。
他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但他必须试。
刀刃斩向光丝。
没有声音。
没有碰撞。
刀穿过了光,就像穿过空气。
但他的手臂突然失去知觉。
从指尖开始,皮肤变成灰白色,迅速向上蔓延。他咬牙继续前进,另一只手直接抓向李晚秋的手腕。
接触到的瞬间,记忆涌入脑海。
一扇铁门缓缓打开。
一个女孩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块碎片。
母亲把她推进门,:“记住,你不能答应任何召唤。”
门关上了。
画面消失。
陈陌的手停在半空。
李晚秋的眼中闪过一丝熟悉。
“陈陌……”她轻声。
守门人转头看他。
这一次,目光真正落在他身上。
陈陌感到全身血液凝固。
规则之眼疯狂闪烁,最后显示出一行字:
【回应者,即为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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