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任东流这档事，让原定的清剿计划不得不提前终止。
此刻的任东流手腕上扣着镣铐。
因为他实打实地将导师柳胭脂痛揍了一顿，就当着程霄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可从来没有什么不打女饶迂腐观念。
谁惹到他，他就收拾谁。哪怕对方是个奶娃娃，他也照打不误。
柳胭脂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鼻青脸肿，不仅被学生当众殴打，此刻更被叶雪亲手戴上了异能抑制器，一身力量被彻底封禁。
程霄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上前求情。
“叶姐，柳导师处理此事虽然极端了些，但终究是启的特教导师……你这样，未免太不给我们这些导师留颜面了……”
他顿了顿，斟酌用词：“你放任任东流动手已是不该，如今再给她戴上异能抑制器，将她当做犯人对待，是否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
叶雪眸光冷冽地扫过来，“所以程老师认为她没错？还是你觉得，那些死在魔物爪下的学生，都是活该？”
“那只高阶魔物为何能突破防线，程老师您就从未觉得蹊跷吗？”
程霄喉结微动。他知道，但他不在意。死几个学生而已，怎能与柳胭脂相比？
叶雪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哈哈哈哈，启的导师啊。什么时候也成为藏污纳垢的地方？
“身为启的导师，没有保护好学员就算了，还接连打伤学院骄，她难道就没有错？”
“我没有取她性命，只因我不是她那般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我若是真的过分，她现在不可能还站着。”叶雪想要杀了柳胭脂，但是她忍了下来。
因为柳胭脂现在还不能死，她背后还牵扯着太多人。
即便要杀，也要名正言顺地将她定罪。
“可、可任东流他毕竟是魔物……”程霄试图争辩。
“他！不！是！”
叶雪一字一顿，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过去。她绝不能让‘魔物’这个身份在任东流身上坐实。
否则别启学院，整个大夏都将无他容身之地。
程霄被那眼神逼得后退半步，心中骇然。大姐年纪，为何气势竟不输久居高位的老院长？
难道就因为……她也是叶家的人？
“他的事，我自会亲自向院长交代。”叶雪收回目光。
“况且，我不是已经将他拘押了？难道程老师觉得我的处置有失公允？”
一旁的任东流十分配合地抬起双手，露出手上的金属镣铐。
他嬉皮笑脸地晃了晃手腕，那神情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总透着几分明目张胆的挑衅。
程霄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还能什么？他还敢什么？
这位大姐的心，早就偏到没边了！
这时，鹿眠眠被人从破损的机甲中解救出来。
她脸煞白，望向叶雪的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显然是被刚才突发情况给吓坏了。
在治愈术的作用下，叶玲和郝强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们看着任东流腕间的镣铐，心中对魔化一事充满疑惑，却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
等回到启学院，所有的谜团，终将会有答案。
回到学院后，叶雪直接将柳胭脂押送到了叶问的办公室。
交接完毕，她正要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叶问沉稳的声音。
“雪儿。”
叶雪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二爷爷，还有事？”
叶问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边骤然聚拢的乌云，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关于柳导师的处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叶雪眸光微闪，反问：“二爷爷觉得该如何处置？”
关于叶雪把问题又抛回来了，叶问也没有生气。
他对叶雪，总是要比其他人多许多纵容。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宠着，有什么问题吗？
“在你的回答之前，我想先给你讲个故事。”
叶雪眨眨眼睛，直觉告诉她，这个故事或许与任东流息息相关。
苍劲有力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缓缓响起：
“曾经有一位强大的守护者，镇守着一座边境城池。
某，魔族大军压境，给了他一个选择。
要么交出城中一个生具有特殊血脉的孩子，要么全城十万百姓都将被屠戮干净。”
“交出那个孩子，魔族承诺退兵。不交，则血流成河。”
叶问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好似这样的事情，就真实的发生过一样。
特别是叶问提到了魔族，那群狗东西还真的能够做出这种事。
叶问凝视着叶雪。
“如果你是他，你会如何选择？
是牺牲一人，还是赌上万人性命？”
叶雪听完，联想到了现世那个着名的【电车难题】。
一个疯子把6个无辜的人分别绑在两条电车轨道上，其中5个人绑在同一条轨道上，剩下那个人则绑在另一条轨道上。
此时一辆失控的电车正飞速向5人轨道驶来，轨道旁边有个拉杆，拉动拉杆就能改变电车方向，转到另一条1人轨道上。
这一难题引发晾德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激烈讨论。
前者认为，人不能是纯粹的手段，不能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去挽救他人生命。
而后者则倾向于从结果出发，认为牺牲1人挽救5人是更有利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不能杀了那个疯子？是因为实力弱吗？
看似给你选择，更像是强者愚弄弱者的游戏。
弱者连上棋局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选择？
而她，为什么要去救那些孩子？
当然，这两个故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是救一人还是救五人，另一个是救一人还是救万人。
价码差地别。
叶雪的回答依旧是……
“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她当然可以些漂亮话搪塞这位老人。
但在这个睿智的长者面前，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所以何不坦诚一点呢。
“我不是什么善人，也从不想当救世主。”
“世间苦难千千万，但是与我无关的，我从不会多看一眼。”
“尊重他人因果，不沾他人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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