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翻的浓墨，将青云宗裹得严严实实。灵植阁的灵田边，三盏昏黄的灯笼挂在竹杆上，光晕在风里晃得厉害，把速灵草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在地上织了张晃荡的网。林衍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深紫色的花蕾 —— 再过两就要开花了，淡金色灵液养得它们饱满得像要炸开，指尖能摸到花蕾里鼓鼓的花瓣，连空气里都飘着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像藏了无数颗碎糖。可他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自从上次灵草异常流失后，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这片灵田，连夜里的风都带着股不出的寒意。
“师兄！最后一遍监测完了！” 赵远提着检测仪跑过来，鞋底踩过石子路的 “咯吱”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蹲在林衍身边，下巴抵着膝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灵草：“灵气 12.5 点，湿度 65%，温度刚好 25c，全达标！再过两开花，俺都跟山下王药农了，到时候请他们来吃灵草馒头，让他们也看看咱们培育的速灵草有多俊！”
林衍刚想回话，就听见灵田西边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极轻的 “咔嚓”—— 像干枯的树枝被踩断，声音细得几乎要被风声盖过。他的后背瞬间绷紧，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 那是苏师姐上周给的，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此刻被他攥得发热。“别出声，” 林衍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像鹰隼似的扫向树林的阴影，“有人进来了，脚步很轻，是老手。”
阿松和张强立刻围了过来。阿松手里还攥着记录数据的本子，指尖因为紧张而发白，纸页都被捏出了褶皱：“是…… 是上次偷灵草的吴青吗？还是‘影’字团伙没抓完的人？”
“都不是，” 林衍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树林里晃动的黑影，“吴青被李师兄看得紧，连药园都近不了；‘影’字团伙的人下手粗，不会这么轻手轻脚。这动静…… 更像是专门来探消息的探子，而且目标很明确。”
他的话刚落，一道黑影就像猫似的从树林里窜出来，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那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黑布袋，直奔灵田中央最壮实的那片速灵草 —— 那里的花蕾最饱满，显然是冲着最好的灵草来的。
“住手！” 林衍大喝一声，短刀 “唰” 地出鞘，寒光在灯笼下闪了一下。他往前冲的瞬间，余光瞥见黑影的手已经伸向一株速灵草的茎秆，指甲盖泛着冷光，像是要直接把整株草连根拔起。赵远也反应过来，抓起田埂边的杨木棍子，对着黑影的腿就扫过去：“敢动俺们的灵草！俺看你是活腻了！”
黑影没想到会被当场撞见，愣了半秒，随即侧身躲开木棍，转身就想往树林里跑。可张强已经像堵墙似的挡在他身后，手里的铁铲横在胸前，铲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想跑？没那么容易！把布袋放下，清楚你是谁，不然俺今就用这铁铲，把你钉在这儿等长老来！”
黑影见跑不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首，刀刃只有半尺长，却闪着淬了毒似的绿光。他眼神凶狠地盯着四人，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别多管闲事！烈火宗要的东西，还没人敢拦！” 话音刚落，他就挥着匕首冲向张强，匕首直刺张强的胸口，动作又快又狠。
“烈火宗？” 林衍心里 “咯噔” 一下 —— 烈火宗是青云宗的死对头，去年就派人偷过灵植培育图谱，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来抢速灵草。他侧身扑过去，短刀对着黑影的手腕划过去，想逼他收招：“烈火宗的人也敢来青云宗撒野？今就让你知道，这片灵田不是你能碰的！”
黑影的身手确实灵活，见林衍攻过来，立刻变招，匕首往下一压，想划林衍的胳膊。可他没料到，赵远已经绕到他身后，木棍对着他的膝盖就敲了过去：“看招！” 黑影的膝盖被敲中，动作慢了半拍，张强趁机用铁铲对着他的后背拍过去，“嘭” 的一声，黑影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
阿松没敢上前，却在旁边睁大眼睛盯着黑影的动作，突然大喊：“师兄！他左腿有伤！刚才躲的时候，左腿没敢用力，动作慢了半拍！”
林衍立刻抓住机会，短刀对着黑影手里的匕首就劈过去。“当啷” 一声脆响，两柄刀撞在一起，火星在夜色里闪了一下。黑影的力气没林衍大，匕首被震得脱手，“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插进泥土里半寸深。他见状，转身就想往树林里跑，可赵远已经把木棍横在他面前，他没注意，被绊倒在地，重重地摔在田埂上，疼得闷哼了一声。
张强立刻冲上去，用铁铲的铲头抵住他的后背，膝盖压在他的腰上，让他动弹不得：“别动！再动俺就把你胳膊拧断！”
林衍蹲在黑影面前，短刀的刀尖对着他的喉咙，距离不过一寸，冰冷的刀刃让黑影的身体微微发抖。“！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偷速灵草，还是打探培育技术？” 林衍的声音里没一点温度，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
黑影咬着牙不肯话，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灵田中央的速灵草时，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烈火宗早就盯上你们的速灵草了！只要拿到种子，用不了三个月，烈火宗的灵植技术就能超过青云宗！到时候，青云宗只能给我们提鞋！”
“做梦！” 赵远气得脸通红，一脚踹在旁边的土块上，土块碎成好几瓣，“俺们的速灵草是俺们辛辛苦苦培育的！从育苗到现蕾，俺们每守在这里，连觉都睡不安稳，凭什么给你们烈火宗？有本事自己培育，别像老鼠似的偷偷摸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灯笼的光晕。李师兄带着五个巡逻弟子跑了过来，手里的灯笼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连灵草叶片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林衍！你们没事吧？是不是遇到探子了？” 李师兄看到被按在地上的黑影，立刻明白了情况，对着身后的弟子喊道，“把他绑起来！用捆仙绳，别让他耍花样！带回宗门审问，一定要问出烈火宗还有没有其他阴谋！”
两个巡逻弟子立刻上前，从怀里掏出粗粗的捆仙绳，把黑影的手脚绑得严严实实。黑影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你们别得意！烈火宗还会派人来的！你们的速灵草迟早是我们的！”
李师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首，闻了闻刀刃：“刀刃上没淬毒，倒是涂了麻痹散，看来是想悄无声息地得手。” 他转头对林衍四人，“多亏了你们警惕，不然这几株最壮的速灵草就被偷走了。烈火宗最近动作频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从今起，灵田周围会加派巡逻弟子，每半个时辰巡一次，你们晚上也别守太晚，注意安全。”
林衍点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却还是有些担心：“李师兄，烈火宗会不会派更多人来？这些速灵草再过两就要开花了，要是出了意外，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放心，” 李师兄拍了拍林衍的肩膀，眼神坚定，“长老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今晚就会商量对策。宗门的护山大阵也会加强戒备，只要烈火宗的人敢来，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你们只要专心做好速灵草的培育，其他的交给我们就校”
等李师兄带着巡逻弟子押着黑影离开后，四人立刻在灵田里仔细检查。赵远蹲在刚才黑影扑过的地方，摸了摸那株差点被拔走的速灵草，松了口气：“还好没山根！这株可是长得最壮的，要是被拔走，俺能心疼好几！”
张强也检查了灵田的围栏，发现西边的围栏有个地方被人锯断了半截，只是用树枝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被人动过手脚！肯定是那个探子提前锯断的，方便他进出。俺现在就找根木头把它修好，再用绳子绑紧，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阿松则掏出本子，借着灯笼的光，一笔一划地记录：“探子，男性，身高约五尺八寸，穿黑色夜行衣，蒙脸，使用短匕首（涂麻痹散），目标为速灵草成熟株，自称烈火宗成员……” 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笔尖偶尔会划破纸页，“俺明把这个交给长老，不定能帮他们分析烈火宗的计划。另外，俺觉得咱们以后晚上监测，最好两人一组，一个监测数据，一个放哨，这样更安全。”
林衍看着三人，心里满是感动。刚才面对黑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 —— 赵远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却敢冲上去用木棍偷袭；张强虽然话少，却用身体挡住了黑影的去路；阿松虽然胆，却能冷静地观察黑影的破绽。这份默契和信任，比什么都珍贵。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三人：“谢谢你们刚才跟我一起并肩作战。虽然遇到了探子，但也让咱们更警惕了。接下来的两，咱们更要守好这片灵田，等速灵草开花结种，就是对烈火宗最好的反击！”
“对！” 三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坚定。赵远拿着检测仪，又在灵田里走了一圈，确认灵气浓度没有因为打斗而波动；阿松在灵田周围撒了些晒干的薄荷，薄荷的清凉气味能掩盖灵草的香气，减少被探子盯上的几率；张强则找了根粗木头，把被锯断的围栏修好，还用绳子缠了好几圈，结实得能挡住野猪。
夜色越来越深，风也了些，灯笼的光晕不再晃得厉害。林衍蹲在灵田中央，看着那些深紫色的花蕾，心里的不安渐渐被坚定取代。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平静，烈火宗不定还会派人来，但只要他们四个团结一心，再加上宗门的保护，一定能守护好这些速灵草。
“再过两，你们就能开花了，” 林衍轻轻抚摸着花蕾，声音温柔得像在对朋友话，“到时候，一定要开出最美丽的花，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咱们的灵草，谁也抢不走。”
晚风轻轻吹过，速灵草的叶片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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