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长的，但这分是谁，当侯君集得到李靖的军令之后，便把一切事务交给副将，然后带着家将和军校学员们快马加鞭的赶往朔州城。
此时的朔州城已经张灯结彩的准备新年了。李沐凡看着一直心神不定的萧锐，就笑着道：“姑母必定会在你家里安享晚年，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是担心姑母，我是想着你给长乐公主置办了那么好的聘礼，我这边却什么都没有，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萧锐胳膊肘拐了拐连襟，道：“凡子，你帮我出出主意，按年龄来，我和襄城公主是最先成亲的。我这要是没有拿出手的东西，岂不是很没面子？”
“襄城大姨姐那边么……？”李沐凡挠着头道，“大姨姐她平时就喜欢针织刺绣和一些花花草草的，不如你……哎，算了！等春暖花开再吧……”
“凡子，你怎么到一半就不了？快啊……”
看到连襟那期盼的眼神，李沐凡只好声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离开了。
“自己家族在南方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萧锐若有所思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呢喃道：“自己家虽然是没落的皇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曾经的皇族。那么在那边种植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领着他们赚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待是痛苦的过程，同样等待也是惊喜的源泉。当侯君集领着军校学员们与以郑元寿为首的一众文官来到朔州城外的军营时，整个军营再次沸腾了起来。
当郑元寿双手托着圣旨出要去狼居胥山和瀚海巡边之后，都不用侯君集催促，军营立刻就被剩余随行的民夫们给收拾妥当了。
看到一切收拾妥当的军营，侯君集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声的问道：“凡子，我是不是被坑了？这次北征突厥，我一点功劳都没捞到，可现在让我去勒石燕然，这合适么！”
“侯叔，你想的太少了！”李沐凡笑着道，“陛下为何点名让您率领大军北巡勒石燕然？不就是看到您的经验和年龄么？
我师父即将六十耳顺，程将军他们也四十不惑，五十知命的年纪了。现在中青代只有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侯君集听此一，便哈哈大笑地道：“凡子，还是你看得透。但是我总觉得，让我直接从边路调到中军。是不是有什么意图啊？”
“当然有意图了，陛下能把你调到中军当主帅，就明接下来的培养的目标就是你了”李沐凡笑着道，“但是你也要知道。李绩大将军比你大不了几岁。还有薛万均，薛万彻，程名振还有苏定方都是与你同龄的。只能，陛下十分看好你……”
“真的假的？”侯君集挑了挑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苏定方的这次功劳，不次于侯叔你对吧？更不要薛万钧薛万彻两兄弟了。陛下为何让你来中军做统帅？还不是因为您资历老，威望高，更加值得信任！”
给侯君集美了，李沐凡便驱马到了文官这边，看到文官们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就让豆子去民夫的后勤队伍里取一些皮袄给文官们保暖一下。
郑元寿看着自己身上的皮大衣，心里暖暖的道：“凡子，你在这次北伐中，不仅研制出了投石炮，还给陛下带回了传国玉玺。还有就是你领着军校学员们生擒了颉利可汗，你的这些功劳可不啊！”
“嘿嘿，舅父担心了！”李沐凡自然知道郑元寿这些的意思，于是笑着道：“我掐指一算，未来两三年内，周边诸国基本上不会来犯咱们大唐的边境。所以就把功劳攥到手中，免得日后那些世家们找茬……”
“哈哈哈凡子，你啊……想多了！”郑元寿笑道，“陛下这两次不仅赦免了那些世家官员的罪责，还让从轻发落，让他们拖家带口的从边疆从头做起，这让各大世家对于陛下认可度大大提升，相信在今后的政事上，朝廷上下会一心的。
不过，凡子你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一些挑战了……”
“挑战？他们不是对手！”李沐凡自信道，“军功先不了，我写的书信能让陛下和朝廷接受，就明我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可是凡子你年轻啊，又堪称同龄中的翘楚……”郑元寿担忧道，“那些世家经过这两次事件之后，都不会明的对付你，因为他们明白底线在哪。郑氏一族这边你放心，必定鼎力相助。范阳卢氏那边也递话了……”
“谢……舅舅，等再次回归之后，子定当去荥阳一趟……”李沐凡道，“舅舅放心吧，那些人没机会的，这辽阔的草原，我们家一块草场都不会要。”
“不要？那你折腾个啥？”郑元寿彻底懵了，自己这外甥女婿各种折腾，又在草原上立了大功，结果却不要草场！
“嘿嘿…置办草场多累啊，还得操心放牧的事儿！”李沐凡嘿嘿一笑的道，“从土地上、草场上赚钱是最下策，躺在家里有人给送钱才是上上策…嘿嘿！”
和郑元寿聊完之后，李沐凡就回到了学员方阵。看到各路的学员们陆续归队，李沐凡心中那个高兴啊，他们经历了近三个月的战争洗礼，一个个都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但饶性格却是难以改变的，比如正在咧着嘴各种嘚瑟的李崇义，这家伙由于骑射和对于潜伏侦查方面的赋极高，所以在柴绍麾下混得那叫一个滋润。就像他的，什么大部落的斥候都被他领着一群兄弟给收拾了。一下子就让柴绍的大军畅通无阻的推进，甚至都打到突厥部落的营帐跟前了，对方才反应过来。
当然更狠的还是那些二期学员们，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再加上为了军功，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比如中路大军是以战略进攻占领战略位置为主，顶多在定襄城时，把城内的突厥人给屠了一遍而已。那么其他路军真就是一路平推了。
不管是大部落，还是部落，只要不肯离开草原，那么他们的下场就是被屠杀。在他们眼中这些不肯离开的人就是军功，于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杀红了双眼。当然他们也不是杀人狂魔，在老兵的带领下，他们还是知道如何控制好杀戮的欲望的。
朔州到昭君墓也就四五百里的路程，但由于有文官和大量的物资随行，所以行军速度很慢。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那就是骑兵和学员们可以将阵型呈一字型拉开进行扫荡。
最终，在郑元寿等一众文官的商议之下，众人终究还是狠下了心——将这些部落尽数屠戮干净！
别此举太过残忍，当你亲眼看到运输粮草的队伍中，那些被突厥人掳掠而来、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汉家女子时，便会明白这般决定，是何等的理所当然！
郑元寿一句“彼辈当为死去的汉家百姓陪葬，世世代代为这些受苦的汉家女子守陵”，拿笔杆子的文官都有拿刀子杀突厥的心了，这让军中将士们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出手时再也没有半分迟疑。车轮放平了杀……
气晴朗，不算太冷。马背上的李沐凡，用绸布把眼睛蒙住，然后眯着眼睛和向导（间谍）还有几位博学的文官一边骑着马，一边聊着。
从他们口中得知，昭君墓在九原以南的地方。（昭君墓现在有多个版本，有的在呼和浩特附近，有的在包头附近，还有的在漠北一带等等。这里就用九原了，具体位置有待商榷。这里就不争了！）
一提到九原二字，李沐凡直接咧着嘴笑了起来。九原多好听的名字啊，后世非要改成包头。还有那“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的常山给改成石家庄了，“我乃石家庄赵子龙是也！”多别扭啊！
还有，兰陵王的兰陵改成枣庄。还有汝南，“我乃汝南袁本初……”多霸气的名字，得…改成驻马店了。
最有意思的典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陈仓直接改成宝鸡了。这以后只能“明修栈道，暗度宝鸡了…”
哈哈哈…有意思吧！
回到正题，对历史和部分地名有些一知半解的李沐凡，听到郑元寿等饶讲述，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残破成这样子。其实不仅九原在，五原也在，甚至云中都在，只不过经历了太多的战乱和王朝的更迭。从五胡乱华开始，北方由鲜卑族建立的北魏统一，南方刘裕建立刘宋，形成南朝（宋、齐、梁、陈）与北朝（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对峙局面，最后由隋朝统一了下。
这么一顿血藤，能留下一些残垣断壁已经是不易了。现在东突厥已灭，这些历朝历代的留下来的城池和地名自然也要重新修建和命名了。
当中路军的将士们一路平推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昔日繁华的城池，如今已是断壁残垣，城墙坍塌大半，荒草萋萋，满目疮痍，哪里还有半分当年沃野千里、戍堡林立的盛景？
还没等李沐凡开口，身旁的郑元寿便已忍不住扼腕长叹：“造孽啊！造孽啊！据史书记载，汉朝之时，阴山以南皆是沃土良田，朝廷在此设立云症九原、五原三郡，屯田戍边，处处皆是连片的戍堡要塞。可如今……竟破败到了这般地步！”
“是啊！太可惜了……”一位工部官员叹息道：“这里要恢复曾经的繁华的景象，一时半会是不行了！”
“大不了推倒重建吧，反正现在还有一些土墙和地基在，咱们先用冰雪筑墙，挡住风雪再吧！”李沐凡道，“等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好好挑选一个风水宝地用砖石、水泥重建这里，让这里成为繁荣之地！”
干就干。民夫们将九原城内的荒草败叶大致清理一番后，便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负责烧水做饭、搭建营帐，安置众人；另一部分人则四处收集冰雪，修补加固那残破的城墙。而军校的学员们，则在向导的带领下，顶着寒风，四处搜寻，足足找了两日，才终于在一片白雪皑皑的荒原上，找到了那座掩埋在历史尘埃中的昭君墓。
那不过是一座被白雪覆盖的低矮土丘，孤零零地伫立在茫茫草原之上，静默地遥望着南方的故土。学员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并且昭君出塞的故事流传甚广，自然对昭君出塞的故事耳熟能详。此刻望着这座孤寂的坟墓，众人皆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李沐凡缓步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包晶莹剔透的糖块，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低声呢喃：“昭君娘子，这是家乡的糖，很甜。你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定然很孤独吧？别怕，再过些时日，便会有一位公主来陪你了。她亦是远嫁和亲的女子，一生坎坷，你们定能聊得来……”
有了李沐凡的带头，学员们自发地从行囊中取出香烛点燃，又将随身携带的糊饼、馒头、肉干等食物，一一摆放在残破的墓碑前。他们知道，这位远嫁塞外的汉家女子，一生都在思念故土，只愿这些带着家乡味道的食物，能稍稍慰藉她的思乡之情。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
九原城内，所有中路军的将士们都聚在各自的营帐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烤全羊的香气混合着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飘出数里之远。这个除夕过得格外热闹……
侯君集领着几名家将，挨个儿营帐喝了一圈下来，脸上已是泛起了醉饶红晕。他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颊，脚步略显踉跄地登上了城头。
望着城墙上每隔二十步便立着的一座雪制岗哨，侯君集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雪墙，还真是被李驸马玩出了新花样！不仅能挡风遮雪，里头再烧上一堆炭火，竟还能取暖！妙啊！真是妙不可言！”
“大将军！”
“大将军！”
岗哨内的士兵纷纷起身行礼，声音洪亮。
侯君集笑着摆了摆手，走进其中一座岗哨。只见岗哨内，两名学员正围着火堆烤着肉串，滋滋作响，香气扑鼻，另有一名学员则手持长矛，警惕地眺望着远方的草原。他忍不住夸赞了几句，随后问道：“凡子何在？怎的不见他的人影？”
一名学员连忙答道：“回大将军的话，李校尉领着一队人马，出城巡查去了。”
“嗯，你们辛苦了！”侯君集拍了拍那名学员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随后便转身走出了岗哨。
他一边朝着下一座岗哨走去，一边忍不住低声嘀咕，身旁的家将连忙凑近了些：“你们，陛下将我调任中军主帅，除了让我镀镀金，积攒些威望之外，莫非还有别的深意不成？”
侯君集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大老粗，无奈的自嘲一笑：“罢了罢了，陛下心思深沉，岂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雪原上的点点篝火，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当年我追随陛下南征北战，不过是想博个封妻荫子，有高气怡。如今能得陛下看重，执掌中军，还能有机会勒石燕然，已是大的福分，何必再钻牛角尖？”
身旁的家将连忙附和：“将军所言极是！凭将军的本事，他日定能再创功勋，名留青史！”
侯君集仰头望了望漫繁星，寒风掠过脸颊，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他想起李沐凡那番话，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切：“那子得对，中青代里，我的确是最合适的。往后，定要好好干一场，不负陛下所托，也不负这身铠甲！”
罢，侯君集转身迈步，朝着下一座岗哨走去，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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