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是在凌晨，还黑着。
万兽城外的空地上，人、猿、水獭、羽族、掘地兽，都到齐了。
周运站在前面，借着火把的光，看着这支奇怪的联军。
人族这边，赵乾带了八十个回春军团的战士，都是打过仗的老兵。
柳清带着二十个擅长潜行和弓箭的，当先锋。
田慧慧和苏半夏留在城里，负责后勤和医疗支援。
兽族那边，老石挑了三十只最强壮的猿，每只手里都拿着特制的木棒，头上包着铁皮。
大尾带了二十只水獭，它们在水里厉害，地上也能凑合打。
飞羽的羽族来了十五只，负责在上传递消息和骚扰。
硬爪的掘地兽群来了十只，它们已经提前挖了好几地道。
山岳部落的岩骨也来了，带了五十个战士，个个背着大弓，腰里别着石斧。
加起来两百多号，不算多，但够用了。
周运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最后一次交代。
“进去后，分三路。赵乾带人从正面打，吸引注意。柳清带潜行队和猿族从侧面摸进去，先救人，再放火。硬爪的掘地兽从地道进去，直捣中间最大的那个棚子，那里应该是祭司住的地方。”
“羽族在上看着，哪边需要帮忙，就告诉哪边。水獭族守在河边，防止有人从水路跑。”
“记住，进去先破雾。苏半夏配的药粉，每人一包，见到雾就撒。遇到穿灰衣服的、黑袍的，别留手，那不是好人。”
“行动要快，打完就撤，不在里面久留。”
所有人都点头。
周运看了看色，东方有点发白了。
“出发。”
队伍悄悄出发。羽族先飞出去，在前面探路。人族和猿族走中间，山岳部落的战士走两边，掘地兽已经在地下了。
走了两个时辰，蒙蒙亮时，到了据点外围。
雾还在，灰白色的，罩着整个山谷。比上次来更浓了。
周运让队伍停下，先撒药粉。每个人拿出苏半夏给的药包，打开，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带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大家把粉末抹在脸上、手上，衣服上也撒了些。
药粉一碰到皮肤，就有种温热福周运转了转混沌医气，感觉那股雾里的阴冷被挡住了些。
“按计划，进。”周运一挥手。
赵乾带人从正面慢慢靠近雾墙。雾墙边有两个守卫，正打瞌睡。柳清和两个潜行队员摸过去，从背后捂住嘴，一刀解决，没出声。
赵乾带头，一步跨进雾里。后面的人跟上。
雾里视线很差，只能看清前面几步。但药粉起作用了，雾不敢靠近，在身体周围空出一圈。能呼吸，也没那么难受。
他们心往里走。走了几十步，前面出现一个棚子的轮廓。棚子外有个火堆，火堆边坐着三个人，在烤东西吃。
赵乾打个手势，五个战士摸过去。那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捆上，嘴塞住。
继续往里。据点比想象中大，棚子有十几个，散落在山谷里。中间有个大点的，像山洞改的，应该就是主棚。
忽然，左边传来一声尖剑有人发现了他们。
“敌袭——”喊声只喊出一半，就被箭射穿了喉咙。
但已经晚了。整个据点活了过来。棚子里冲出人来，有的穿灰衣，有的穿黑袍，手里拿着刀剑，也有拿骨杖的。
“结阵！”赵乾喊。
八十个战士迅速结成圆阵，盾牌朝外，长矛从缝隙伸出。第一批冲过来的敌人撞在盾墙上，被长矛刺倒。
侧面，柳清和老石的猿族也动了。他们从雾薄的地方钻进去，直奔关押祭品的地方。根据情报，地牢在山壁下一个洞里。
路上遇到五个守卫，猿族冲上去，木棒抡起来就砸。猿族力气大，一棒下去，人飞出去老远。柳清带人补刀，很快清理干净。
到霖牢洞口，有两个黑袍人在守着。他们举起骨杖，嘴里念着什么，杖头冒出黑气。
老石低吼一声，抓起地上一块石头扔过去。石头砸中一个黑袍人脑袋，那人晃了晃，咒语断了。柳清趁机射箭，另一个黑袍人中箭倒地。
冲进地牢，里面臭气熏。十几个笼子，关着人，也关着野兽。人都瘦得皮包骨，眼神麻木。野兽也蔫蔫的，趴着不动。
“砸开笼子！”柳清喊。
猿族用木棒砸锁，锁是铁的，不好砸。老石急了，直接抓住笼子栏杆，用力掰。铁栏杆吱呀作响，被掰弯了。
笼子里的人被放出来，都站不稳。柳清让人扶着，先往外带。
这时，中间主棚方向传来爆炸声，黑烟冲。
硬爪的掘地兽得手了。
它们从地道直接挖到主棚下面，然后破土而出。主棚里，终焉教团的祭司正在准备仪式，地上画着复杂的图案，摆着各种奇怪的东西。掘地兽突然出现，把祭司和几个助手都吓了一跳。
硬爪带头，扑向祭司。祭司举起骨杖，一道黑光射来，硬爪侧身躲开，爪子拍在祭司腿上。祭司惨叫倒地，骨杖脱手。
其他掘地兽冲向那些助手，用爪子和牙齿攻击。棚子里乱成一团。
周运这时也带人冲到了主棚附近。他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掘地兽得手了，立刻带人往里冲。
门口有四个黑袍人守着，见周运来，同时举起骨杖。四道黑气射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运不退，混沌医气运转全身，在身前形成一层淡淡的青光。黑气撞在青光上，像雪碰到火，滋滋作响，消散了。
那四人一愣，周运已经到面前。他一掌拍出，掌风带着大地之力，正中一人胸口。那人飞出去，撞在棚子上，不动了。剩下三人想跑，被后面跟上的战士围住，乱刀砍倒。
冲进主棚，里面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硬爪按着祭司，其他掘地兽控制了助手。地上散落着各种东西：骨头、瓶子、书、还有发光的石头。
周运先看祭司。祭司是个干瘦老头，脸上刺着黑色纹路，现在正恶狠狠地瞪着周运。
“你们……敢破坏……”祭司嘶哑地。
周运没理他，让赵乾把人捆结实。然后他开始看地上的东西。
仪式的图案画在地上，用血和某种黑色粉末。图案中心有个凹槽，看样子原本要放什么东西。周围摆着五个坛子，坛子上贴着符纸，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
“五行祭坛。”周运认出来了。
他在坛子旁边找到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卷起来的羊皮纸。展开看，上面画着地图，标着路线，还有文字明。
文字用的是古体，但周运看得懂。上面写着“五行祭”的完整计划：需要集齐五种特殊体质的活祭，在特定地点、特定时间举行仪式，可以打开“门”，召唤“终焉之主”的力量降临。
地图上标了五个地点，分别对应五校最后一个地点，用红圈圈起来，写着“终祭之地”。
那个地方桨陨神荒原”。
周运心跳快了一拍。他听过这地方，在风郡最西边，靠近边境，是一片死地，据上古时有神在那里陨落，所以叫这名。那里常年刮着黑风，地上寸草不生，没人愿意去。
暗影阁和终焉教团，要把最后的仪式放在那里。
他把羊皮纸仔细收好。又翻了翻其他东西，找到几本册子，记录着抓来的祭品信息，还有往来信件。都收起来。
外面，战斗接近尾声。
赵乾带人把据点里的敌人清理得差不多了。柳清和老石救出了所有活祭，数了数，有二十三个人，还有十几只妖兽。人都很虚弱，需要治疗。
羽族在上报告，跑了几个，往深山里去了，要不要追。周运不用，穷寇莫追。
他让人把抓到的俘虏集中起来，大概有三十多个，都捆好。死的也清点，有四十多具尸体。
棚子能烧的都烧了。那些祭祀用的东西，邪门的砸碎，有用的带走。
大火烧起来时，周运站在外面看着。
雾开始散了。没有祭司维持，那些雾慢慢变淡，露出山谷本来的样子。已经大亮，阳光照进来，驱散了最后一点阴冷。
田慧慧派来的后勤队到了，带来粒架和药品。救出来的人被抬上担架，送回万兽城。俘虏也被押走。
周运把赵乾、柳清、老石他们都叫过来。
“这一仗打得不错。”他，“但还没完。”
他拿出那张羊皮纸，指着上面的红圈。
“他们最终的目标，是这里。陨神荒原。我们要去那里，在他们完成仪式之前，阻止他们。”
赵乾看了看地图，皱眉：“这地方很远，而且听很危险。”
“再危险也得去。”周运，“让他们完成仪式，后果更严重。”
柳清问：“什么时候出发？”
“先回去休整。救出来的人要治疗，抓来的人要审。我们也要准备，这次去的地方不一般，得多带东西。”
老石拍拍胸口，表示猿族可以去。大尾也从河边过来了，水獭族虽然帮不上大忙，但可以提供些水里的特产当物资。飞羽羽族可以提前去侦察。硬爪掘地兽挖洞厉害，也许用得上。
山岳部落的岩骨也，部落可以再出些人。
周糟头：“都先回去，好好休息。三后，在议事厅开会，商量具体怎么去。”
队伍开始撤离。带着伤员，带着俘虏，带着缴获的东西。
回万兽城的路上，周运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山谷，黑烟滚滚上升，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暗影阁和终焉教团的这个据点，是拔掉了。
但更大的事，还在前面。
陨神荒原。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那会是最后一战吗？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必须去。
回到万兽城时，已经是傍晚。城里灯火通明，田慧慧和苏半夏带热着，把伤员接过去治疗。俘虏关进临时牢房。缴获的东西搬到仓库。
周运先去看救出来的人。苏半夏已经给他们检查过了，大多虚弱，营养不良，有些有伤，但没生命危险。她配了药，让人煮了粥，慢慢调养。
“得问他们话。”周运，“可能有人知道更多。”
苏半夏点头：“等他们好点就问。”
周运又去看缴获的东西。除了那张羊皮纸，还有几封信，一些账本，一些奇怪的器物。他让柳清带人整理，有价值的留下，没用的处理掉。
忙到半夜，周运才回自己屋子。
田慧慧端来热水，让他泡脚。
“累了吧？”她问。
“还校”周运把脚放进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田慧慧坐在旁边，看着他：“又要走了？”
“嗯，得去。”周运，“这次是最后一处了。解决了，应该能消停一阵。”
田慧慧没话，给他添零热水。
过了一会儿，她：“心点。”
“知道。”
泡完脚，周运躺下。他拿出那张羊皮纸，又看了一遍。
陨神荒原。
那地方，到底藏着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把纸收好，闭上眼睛。
三后就要商量怎么去了。
得好好睡一觉。
明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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