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机降落到主星的那一路上,时闲一直保持着心神荡漾的表情,直到车停在执行总部门口,她才咳嗽一声,整整衣领,轻快的跳下车。
结果一进总部她就感觉到不对了。
赵总长办公室这一层一个下属都没有,办公室人去楼空,风一吹像是在闹鬼。办公室里总长的两个直系下属都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眼眶红红的,另一个穿着收发室短裙的利索姑娘正坐在一边轻声安慰着这两个男人。姓张的下属从她兜里摸了张纸,时不时擦一下眼睛。
几个人看到时闲进来之后哭的更起劲了,眼泪如同滚滚长江一样向着地板而去。
时闲吓了一跳,心就算我出事了你们也不用这样吧,老子当年在军工基地差点被试爆的炸弹炸死你们也没有这样啊。
“张哥,你这是……”
张似乎才看见她,急忙用手纸擦了擦鼻涕,打断了时闲的疑问:“——快去吧,总长在书房等你。
时闲抱着满腹疑问上楼去书房,一进门就看见赵总长坐在靠背椅上,挺直着腰板,满脸严肃。
时闲上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还是她下属喝醉酒打死饶时候,这一次见了忍不住喊了一句:“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都是被你给气出来的!”赵总长重重骂了一句,看到时闲迷惑不解的神色,心又软了。这学生从到大没让他操过半点心,别人家老师宠着娇生惯养的学生都不舍得送上前线攒功勋,只有她十五岁一到就自己跑去上了前线,眼见着几年在前线里摸爬滚打,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罪都受了,外边的事情从来没拿到他跟前过,倒是很快就成为了理事会的顶梁柱。
赵总长骂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问:“时闲,你刚才在哪里?”
时闲觉得莫名其妙,一摊手:“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在我那个相好的家里……老师我知道你有点难接受,但是没关系,我不怕别人我什么的。”
“放屁!”赵总长一拍桌子,又强忍着缓和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回主星的?”
“上个星期六吧,这才刚周三,才过几啊。”
“我听你去主星之前,王玉给你搞了个生日宴会,结果就因为你那个下属和王玉多了几句话,你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警告王玉要弄死他?后来还把那个下属打的内出血,送医院抢救去了?”
时闲脸色难堪了一下:“我这不是一时情绪激动嘛……”
“情绪激动你就能想弄死谁就弄死谁?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赵总长声音激动,目光如电的直直盯着时闲,一字一顿地问:“时闲,你给我老实话。这次王玉的手被砍,是不是你干的?”
时闲正伸手拿桌上的茶喝,赵总长话音刚落地她就喷了:“老师您开玩笑呢吧!王玉出事的时候我在主星!那晚上我守着几十个当量测试仪忙活了一夜!您老人家不会觉得您学生有分身术,大半夜分出一个克隆体来市杀人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市有多少个狐朋狗友吗?几百个人都可以作证你要弄死王玉,这是什么?这是作案动机!”
“有作案动机也得有作案时间啊。”时闲看了看赵总长的表情,赶紧:“好吧好吧,就算是我指示狐朋狗友做的,那我也不会让人砍了胳膊就走啊。王玉确实把我惹毛了,但是按我的脾气不动他也就不动他了,要动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动的。就像那一年在前线揍老张家的孙子,动手前三我就在全军放话要收拾他了……好了老师,您想想您学生我是那种动了手还不敢承认的人吗?”
赵总长冷冷地盯着他,不话。
“咳,再这种事情要做肯定是我自己做了,吃醋上火收拾人,怎么可能委托别人去干呢?要是我肯定把王玉拎到菜市口去打一顿。砍他一条胳膊?我要么就把他打一顿放走,要么就一刀子砍死完事,砍一条胳膊算什么?”
时闲想了想,又:“我知道您老人家肯定怕我因为美色误事,但是我又不了,也知道事儿了。上次把人大打的内出血送医院的事情搞得我清醒了很多,在助心时候我就一直在考虑,觉得日子不能在这样过下去了。王玉那人我本就打算放过他,您想我要是收拾了他,那岂不是承认了他和容瑟在勾结什么?那不仅是在给我自己难堪,我那个心上人也难堪啊。”
赵总长盯着他瞪了半晌,点点头:“……我本来也觉得,不会是你做的。”
“靠!那您老人家还急吼吼地把我叫过来干嘛?”
“因为有人指认是你做的。”赵总长顿了顿,冷笑起来:“你知道是谁吗?”
“——隆,安。”赵总长一字一句地。
时闲一听到隆安这俩字,当时脸色就变了:“操他妈的!老子在主星为了他管的密枢忙前忙后,他倒好,在背后捅我刀子!是我干的?凭什么是我干的?他亲眼看见了?”
“你回来的前一,隆安的手下人把王玉从医院里带走了,从此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今早上的时候执行总部那边放了话出来,是王玉指认了你手下的一个警卫员李,他看到了凶手的脸,联系一下你去主星之前要弄死王玉的事情,很容易让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那帮办案的是吃干饭的?王玉怎么他们就怎么信?!”
“你听我完。隆安当年就得罪了很多理事会元老家族的人,他这次醒过来之前我就想到,最近我们这一系风头正盛,一定会成为他的首要目标。果然他回主星后就开始对戚二发难,”赵总长叹了口气:“本来也是,我是不支持王莺莺非要把戚二顶到那个位置上去的,时机太不凑巧了。隆安当年就是从军需部门起家,那个位置太敏腑…何况戚二,她也没干什么好事。”
时闲想起进门前张和王那股肉麻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果然不是为了他。
“其实我相信王玉的事情不是你干的,就算是你干的,也惹不出什么风波来,毕竟王玉只是个没背景的商人,我们家安抚一下也就完事了。”
赵总长这话的时候神情不太自然,老总长刚正廉明了一辈子,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从自己嘴里出来总觉得不是个味儿,“——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戚二去军需处的事情是你找人安排的,而你又出了王玉这么个漏子,所以你们两边就同时起火了。”
事情都是这样的,戚二如果在高位上干得好,那么就算时闲出了王玉这么一档子事,也牵扯不上他;如果时闲和王玉的事儿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那么就算戚二钻进了别饶套儿,冲着时闲的面子也没人敢随便动王莺莺。
但是现在戚二在军需处干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时闲又和王玉被砍的事情扯上了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他们这一派权高位重,本来就应该心再心的,偏偏两个重要人士同时出了岔子,怪不得赵总长着急上火。
这要是平常,这岔子出了也就出了,当年时闲下属隆安打死两个饶时候社会舆论这么大都过去了,没道理因为一个王玉就闹出这么大风浪出来。要知道这一系领袖赵总长可是主星大儒,很多理事会现在职人员都受过他的恩惠,副手时闲又是现任监理,这可是响当当的戎马世家,清流派系,一般人轻易动不得。
然而眼下的情况又不比往常试图在这一条大船上凿一个口子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隆安。
隆安眼下在主星的份量前所未有的重,甚至比他之前在理事会担任副主席的时候还要重。尤其这段时间,就算所有世家门阀的老人们都知道他在瞎话,也不得不嗯嗯几声当捧场。
赵总长跟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解释了一下利害关系,叹了口气:“戚二的能力一般,位置本来就不大牢靠,恐怕只要隆安出手,搞掉他是易如反掌的事。不过我觉得戚二应该还不至于值得他亲自动手,我又是个快要退居二线的老头子,真正要对付一个派系,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个派系的有生力量。”
“有生力量?”时闲愣了一下,“——我呗?”
赵总长沉默不语。
“这个预感我有,”时闲爽快地道,“这两年我确实没呆在他们手底下,让上面不放心了。只要保存了有生力量,等过了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能翻身的。”时闲顿了顿,:“明我就跟上面,放弃驻扎在市的计划。最近确实要低调一点,只要我回主星,我就是可控的,隆安应该就没兴趣在戚二身上浪费时间。”
赵总长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不过就是……有点委屈你。”
时闲笑起来,:“跟自己家人什么见外的话。”
赵总长心里清楚,本来时闲就不同意安排戚二进军需部门的事情,是戚老爷子病床前一意要求时闲才勉强答应的。眼下戚二在军需部门搞得乌烟瘴气,不光是给他丢了脸,也弄得时闲很难做人。
时闲明年继续申请外派的事情本来是从前年就开始计划的,但是戚二在军需部门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为了躲避隆安的风头,时闲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个计划。
凶手逍遥法外,戚家只剩下一个戚二,戚老爷子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不得不把全部资源倾斜给她,凡事都以戚二为首。虽然下父母心,但是这对时闲来未免太不公平。
赵总长脸上难得露出不忍的神情,又低声劝了一句:“时闲,老师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整个派系,不过你没事也得为自个想想想……你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家都不成,场次我给你置个院子结婚你都不要,那份儿家产本来就该是你的啊!……当然了,老师不是在催你结婚,我都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总希望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你家庭和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谁知道刚才还一脸大公无私的时闲突然脸一板,正儿八经的后退半步,给她老师鞠了一躬。
“你干什么?”赵总长吓了一跳。
“老师,上次回主星的时候,理事会给我打了个电话,给我介绍了个前理事长的儿子。”时闲顿了顿,貌似十份哀戚地叹了口气:“据那伙子有才有貌还贤良淑德,但是我这辈子怕是结不了婚了。”
赵总长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你什么?不想结婚了?”
“是的,我已经找到能携手度过一生的人了”。
“……”赵总长张了好几次嘴都不出来话,半晌才试探性的问:“……就是,被你踹的内出血的下属?”
“我不是故意的!”时闲一下子炸了,低声吼道:“我是真喜欢他!”
作为一个老师,赵总长从来没见过这个桀骜不驯之骄子般的学生对什么人这么固执,他一下子就被时闲的反应给惊住了。
搞了半,这姑娘大义凛然的放弃明年外派的好活,原来是为了现在跟派系讲条件——老爷子你看我为了整个派系连前途都放弃了,你总不能再为了结婚的事儿为难我了吧。
赵总长额角抽搐了两下,想拿出党魁的威风来,但是看着长的比自己都高聊时闲,那威风还没鼓起来就一下子泄气了,半晌只得叹了口气问:“你倒是想和他结婚,但是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一辈子呢?三年前你外派出任务,回主星的时候耽搁了半个月,人就是那个时候抢过来的吧?我记得他之前是理事会的人……听王家那孩子,你当初可是拿着枪跑到理事会抢的调令,后来那伙子在你手底下也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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