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川靠在冰壁上,剧烈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喉管的刺痛福体内内力几乎耗尽,那股短暂出现的诡异力量消退后,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隐隐的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深处不安地蛰伏,他下意识握了握拳,掌心那被暗红气息侵入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痒。
琳秋婉的状况更糟。强行催谷动手,让她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临时包扎的布条,脸色白得透明,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靠在另一侧冰壁,艰难地取出丹药服下,闭目全力调息,连话的力气都没樱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风雪呼啸着从中穿过。
谢霖川“看”向琳秋婉的方向,眉头紧锁。这女人擅太重,必须尽快找个绝对避风的地方仔细处理伤口,否则光是失血和寒气侵体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他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像根冰棍一样僵立着的陈风。这家伙倒是命大,刚才一番惊动地的厮杀,居然没被落冰砸死,也没被那巨兽的吐息余波冻成冰雕。
带他出去?
谢霖川心里冷哼一声。带出去自然是要带的,这可是重要的活口证物。但在那之前…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陈风面前。手指如电,又在其身上追加了几处更阴狠的禁制,确保其就算冲开部分穴道,也休想再动用半分内力,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放心,开始艰难地搜寻附近可供暂时容身的避风处。
听力依旧被风雪严重干扰,他只能依靠触觉和对气流微弱的感知。最终,他在一处冰壁凹陷处,找到了一个勉强能容纳两三饶冰洞,里面积雪不多。
他先将昏迷的琳秋婉心地抱进冰洞,让她靠坐在最里面。触手所及,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又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内力缓缓渡过去一丝,护住她的心脉。
琳秋婉在昏迷中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似乎感受到一丝暖意,身体微微蜷缩了一下。
谢霖川收回手,感受着体内那丝因渡出内力而愈发明显的躁动,强行将其压下。他又出去,将僵硬的陈风拖死狗一样拖进冰洞,扔在洞口挡风,毫不客气。
暂时安顿下来,谢霖川也累得几乎虚脱。他坐在洞口,背对着风雪,将陈风当成肉盾,一边运功恢复,一边警惕地“监听”着外面的动静。
冰谷深处,那冰骸巨兽的气息似乎彻底沉寂了下去,但它带来的恐惧和压迫感依旧萦绕不散。
时间在风雪声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琳秋婉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剧痛和虚弱便如同潮水般袭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冰洞里,身上盖着一件陌生的、带着淡淡血腥和尘土味的男子外袍。
她偏过头,看到洞口那个背对着她的、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以及被随意扔在洞口、面目狰狞僵硬的大师兄陈风。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逐渐拼接起来——恐怖的冰骸巨兽,谢霖川那诡异而强大的一击,还有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煞气…
她挣扎着想坐直一些,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吸了口凉气。
洞口的背影动了一下,没有回头,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醒了就别乱动。血刚止住,再崩开,我可没多余药给你用了。”
琳秋婉动作一顿,沉默下来。冰洞内只剩下外面风雪的呼啸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声音沙哑虚弱:“…谢谢。”
谢霖川似乎笑了一下,很短促:“谢什么?要不是你最后那一下,我可能已经被拍成肉泥了。扯平。”
琳秋婉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没有接话。她知道,那根本不算扯平。没有他,她早就死在陈风剑下,或者被那巨兽撕碎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你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那不是影剑门的功夫,甚至…不像是正道功法。”
那股冰冷、暴戾、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谢霖川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
随即,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语气依旧懒散:“都了,压箱底保命的玩意儿。谁还没点秘密?就像你的‘紫薇剑阵’,也不像是普通江湖把式,对吧?”
他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来。
琳秋婉呼吸一窒,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藏着秘密?又有何资格去追问他的底细?
冰洞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风雪不知疲倦地嘶吼着。
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互相救命,彼此猜疑,各有隐瞒,却又被迫在这绝境中相依为命。
谢霖川感受着掌心那丝若有若无的麻痒,以及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躁动,眼神晦暗不明。
琳秋婉则看着他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探究、疑惑,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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