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黄老师那柔软的人体工学椅上，王杰脑子里原本还在反复推敲等会儿的辞，
怎么才能既问出白银局的底细，又不显得自己太菜或者太惹眼。
结果这椅子实在是舒服的过分，加上早上起得太早，他眼皮渐渐沉重，没忍住，
脑袋一歪，竟直接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叮铃铃——！”
下课铃骤然炸响，把王杰从噩梦中惊醒。
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心脏砰砰狂跳，下意识先抹了把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紧张地望向门口，
训练场离办公楼有段距离，喧闹的人声暂时还没蔓延过来，黄老师应该还没到。
“好险……”他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赶紧在脑子里再次复盘了一下准备好的辞，
务必显得自然，且带着对拳场质量的不满。
没过多久，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老师们熟悉的谈笑声。
门被推开，以黄有为为首的几个老师走了进来
黄老师正侧着头跟旁边的王老师吐槽：“……你现在的学生，支架境都没稳固，就想着学什么花里胡哨的腿法，那不是空中楼阁吗？”
他一转头，视线习惯性地扫向自己的工位，正好对上了王杰那双刚刚睡醒、还带着点茫然的眼睛。
“嗬——！”
黄有为倒吸一口冷气，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嘴唇哆嗦着，像是大白见了鬼。
他手指下意识地指向王杰，又猛地收回，整个人僵在原地。
“黄老师？你怎么了？”旁边的王老师疑惑地问。
“没、没事！王老师您先忙，我、我这儿有个学生要……要单独谈谈学习问题！”
黄有为强行把舌头捋直了，语速极快地把一脸莫名其妙的王老师支开，
然后几乎麻利地蹿到了自己的工位前，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颤抖询问道：
“老…老登…不是，王杰同学，您…您这又咋了？” 他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但因为过度紧张，表情显得异常古怪，语调也透着股心虚和谄媚。
王杰看着黄有为这副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模样，再听他这莫名其妙的称呼和语调，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也懒得计较他喊自己什么了，直接切入正题，用那刻意压低的、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
“我来问一下，你的那个拳场，白银段的对手，大概都是什么境界的？”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你这场子质量不咋地啊，我打了一晚上（其实也就几个时）的功夫，就给我干到白银了。”
黄老师眼珠飞快地转动了几下，心里暗暗心惊，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晚上？从新手干到白银？！
他太清楚新手局是什么环境了，那里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炸鱼的老阴比比皆是，比白银局危险多了！
王杰白都在学校，这意味着他仅仅利用晚上的时间，就一路碾压，直接晋级！这效率，这实力……
好家伙！这老登果然不简单！
前世绝对是个狠角色！转世了修炼都跟坐火箭一样！
想到这一层，黄有为感觉后颈窝都在冒凉气。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把音量压得更低，几乎是在用气声话，
“白…白银局啊？放心！绝对没问题！我当年…咳咳，我了解过，白银局里最多的是第三境‘融窍境’初期和中期的，偶尔有几个第四境‘化脉境’的，那也是垫底水平。
因为白银局没啥炸鱼的，大家都想往上爬，都是实打实的本事，总体上来，难度甚至还不如新手局呢！”
他这话得斩钉截铁，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但心里想的却是：
难度不如新手局？呸！对你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登来，打谁不是炸鱼？
白银局那些人在你眼里跟新手局的鸡仔有啥区别？
你才是最大的炸鱼高手好吗！
王杰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敲击着。
黄老师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敢打扰这位“老登”思考，
为了掩饰尴尬，他顺手拿起桌上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假模假样地喝了一口，然后摆出一个看似在严肃监督学生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王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黄有为，提出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
“那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水平，大概能打到什么局？”
黄老师一听这话，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后背瞬间湿透。
好家伙！来了！终极送命题！
这问题不亚于当年曹操的煮酒论英雄啊！
低了，这老登会不会觉得我在侮辱他，一巴掌拍死我？
高了，万一他真信了，跑去黄金铂金局浪，不心翻船了，找到自己一巴掌拍死我？
我啥呢？我他妈敢啥？！
看着黄有为那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嘴唇嗫嚅着半憋不出一个屁的支吾模样，
王杰一下子也反应过来。
对了，这老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水平，之前都是靠脑补和恐惧在跟自己打交道。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虽然各忙各的，但保不齐有耳朵尖的。
王杰干脆站起身，动作自然地伸出胳膊，一把勾住黄有为的脖子，将他拉近到自己嘴边，
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声道：
“放学别走。器械室。跟我去打一场。”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黄有为却感觉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浑身汗毛倒竖，脸上当即扯出一副比死了亲妈还难看的表情，哭丧着脸，用气声哀求道：
“嘻…能…能和解吗？王杰同学”
王杰松开手，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仿佛在：
“都这时候了，你莫不是在笑？”
而王杰本身却想的是，
“有什么好和解的？难道这老登欠我什么东西？”
黄老师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看着近在咫尺的王杰，
这顿打估计是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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