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冷风，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
今日除夕，到处洋溢着阖家团圆的喜悦，人们脚下的步伐都带着归家团聚的愉悦。
而在文安伯府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冷清孤寂，白雪仿佛将这个院子隔绝于所有的喧闹与欢愉。
“姐，没下雪了，不如上花园走走吧？你都窝在屋里好几了。”云归站在书桌旁给薛尽梨研墨，看着安静练字的她。
闻言，薛尽梨抬头望了望窗户外面，白雪覆盖大地，但空中的确是没有雪花了。
“云归你想去玩就去吧。”薛尽梨摇了摇头，她没什么兴致出去，不想碰见他们一家人。
“我每都出去，姐你真的在屋子里待好几了。”云归看着薛尽梨无奈地道。
薛尽梨看向云归那有些担忧的眼神，叹了口气，停下了手里的笔，“好。”
“我去给姐拿披风。”云归瞬间扬起一抹笑容，放下手里的墨条，转身去取披风。
*
薛尽梨带着云归闲逛到池水边停下，看着水面上少许的浮冰。
一身白色披风的薛尽梨仿佛与这个白茫茫的雪景融在了一起，人是冷冰冰的，连心也都冷了。
“梨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施轻语踏着白雪而来，走到薛尽梨身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薛尽梨听到了施轻语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目光也依旧落在池面上，余光都没赏给施轻语一个。
这施轻语，是她那个父亲文安伯继室夫人方昭月带着一起嫁进伯府的女儿，比她大三个月，也就是她的继姐。
而她薛尽梨上面还有三个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她自己原是行四，自十一年前施轻语随方昭月来了文安伯府，她便往后退了一位，成为了伯府五姐。
而这一退，所有东西都退了。
“五姐，我们姐和你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呢？”薛尽梨冰冷的态度倒是先把施轻语身边的丫鬟鸣琴先惹恼了，开口就训斥薛尽梨。
“鸣琴，你怎么和我家姐话的？四姐就是这样教你和主子话的？”云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鸣琴一个丫鬟也敢斥责她家姐。
“你……”鸣琴开口就想反驳。
“鸣琴，够了，和梨儿道歉。”施轻语低声呵斥鸣琴，看着一直没有动过的薛尽梨蹙起了眉头。
她怎么不为所动？为什么不生气？
“是，”鸣琴颔首，朝薛尽梨屈膝行了一礼，“五姐，刚刚是鸣琴出言不逊，请五姐大人有大量原谅鸣琴。”
“云归，我们回去。”薛尽梨转身就准备离开。
“梨儿，”施轻语开口叫住了薛尽梨，心翼翼地问，“今晚是除夕，我们一起守岁可好？”
薛尽梨没有回答，抬腿便打算继续往前走。
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随后就是鸣琴的惊呼声和施轻语的求救声。
“姐！快来人啊！姐掉水里了！”
“救命！梨儿救我！”
薛尽梨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在池水里挣扎扑腾的施轻语，耳边听到了随即赶过来的脚步声。
“姐，怎么办？”云归扯了扯薛尽梨的衣袖，声问道。
“不管。”已经有护卫跳下去救施轻语了，薛尽梨拉着云归准备继续离开。
“轻语！”薛明彰跑了过来，看着被护卫救上来的施轻语，一句话没问直接伸手拉住薛尽梨的手臂把她扔到水里。
薛尽梨根本没想到薛明彰会二话不来那么一下，没有丝毫防备的就被扔进了水里。
“姐！”云归着急地大喊，朝旁边的护卫招手，“快！快把五姐救上来啊！”
“二哥……”施轻语被救上来后就被薛明彰抱在怀里，看着他轻唤了一声，随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轻语！”薛明彰着急地把施轻语打横抱起，瞟了池里薛尽梨一眼，留下一句话抱着施轻语快步离开。
“没我命令，谁也不能救薛尽梨。”
正准备下水救饶护卫停下了脚步，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施轻语微微勾起了唇角，但很快又垂了下去。
云归震惊地看着薛明彰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只一瞬她就回过神来，转身去找长一些的树枝。
他们不救，她自己救。
她不会水，她就把姐拉回来。
薛尽梨也听到了薛明彰的话，心中也还是有一丝刺痛，自己往岸边游了过去。
她会水，因为她已经落过很多次水了，她只能学会。
“姐，抓住。”云归找了一根树枝递给薛尽梨，看着她游近握着，用力拉着她上岸。
薛尽梨抓着树枝、抓着云归的手臂上了岸，一把扯掉身上因为湿了水而厚重的披风，脱力般坐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样了？”云归紧紧抱住冷得发抖的薛尽梨，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
薛尽梨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呼吸平缓了过来后，摇了摇头，“云归，扶我起来，我们回去。”
“好，好。”云归连忙点头，捞起一旁的披风，扶着薛尽梨站起身来。
看着云归手里抱着的披风，薛尽梨本想让她扔掉，可是又想起她也没两件披风，也就作罢。
回到一别斋后，薛尽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裹在被子里，交代云归去找大夫，人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纤云居。
薛明彰把施轻语抱进房里放在床上就吩咐侍女给施轻语换衣服和叫大夫，自己离开了房间在长廊候着。
看到自己的仆从长空在院门口，薛明彰迈腿走了过去，“五姐如何了？”
“五姐自己凫水上了岸，已经回了一别斋。”长空低声道。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薛明彰点点头，摆了摆手让他离开，眸光已经看见了朝这边来的方昭月和薛泽仁。
“阿彰，怎么回事？语儿怎么会落水了？去请大夫了吗？”方昭月一脸担忧地看着薛明彰。
“母亲先进去看看轻语吧。”薛明彰行了一礼，侧过身子把路让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施轻语的房间。
“语儿，”方昭月坐在床边握着施轻语的手，摸着她泛红滚烫的脸颊，“大夫呢？都去叫大夫了没有？”
“母亲，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薛明彰在一旁沉声道。
“月儿你先别急，大夫很快就来了。”薛泽仁握着方昭月的肩膀，轻声安抚着。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薛明哲快步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夫。
“大夫，你快过来给我女儿瞧瞧，她额头很烫。”方昭月连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和薛泽仁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施轻语。
“夫人莫急，我们这就给姐瞧瞧。”两名大夫面面相觑，走到床边准备给施轻语把脉。
“轻语如何了？”薛明正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后也跟着一名大夫，“大夫来了。”
当他看到床边已经有两名大夫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还是摆摆手让自己身后的大夫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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