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行路还考虑着沈嘉穗身体的，如今因着这事，被沈嘉穗要求着加快行程。
拂烟等人无法，只能在马车中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让她坐得舒服些。
外面逐渐有了蝉鸣声，夏日阳光朗朗。
可沈嘉穗却披着一身带绒的大氅，遮挡行路带起的风。
病了一场，不仅开始咳嗽，还有些畏寒，即便到了五月，却不如往年那般怕热了。
沈嘉穗只当是病了之后的后遗症，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三日便走完了六日的路程，一行人总算到了边境，只待过了这一城，便到了燕的地界。
沈嘉穗下了马车便有些恍然，她是真的要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国度，也不知此行会如何。
祁踽上前：“殿下，今日便出城，还是在此处休几日。”
话音刚落，谢砚舟的眼神便递过来。
沈嘉穗看了谢砚舟一眼，对着祁踽道：“祁大人，去府衙办出城吧，早些出城也好。”
祁踽还想劝：“殿下，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沈嘉穗摇了摇头：“去办吧，祁大人也好早些回洛阳复命。”
祁踽很想再与她些什么，可谢砚舟一行人带着她急急忙忙出了城。
怕再出什么事，祁踽只能交代拂烟二人好好照顾沈嘉穗。
出了姜国的地界，便越发炎热。
沈嘉穗被热得褪下了那身厚衣服，换上稍微轻薄的衣裳。
到了燕国的第一座城，这才发觉两国饮食确实多有不同。
这里人几乎都有些嗜辣。
可沈嘉穗吃不得辣，在吃食上便多有不同，于是只能去买些当地不辣的食物吃。
谢砚舟也并无照鼓意味，回了燕国，对沈嘉穗的态度越发冷了。
沈嘉穗吐了好些日子，这几日才慢慢不吐了。
如今怀孕三个月了，沈嘉穗的肚子却显得比寻常怀三个月身子的妇人大了些。
按照如今行路的速度，还有十日的路程便可抵达燕都，沈嘉穗水土不服了许久，却始终忍着。
总算在一日身体不适晕了过去。
拂烟和熙云急得给她找大夫，两人都快急哭了。
求了谢砚舟这才找了大夫来。
“夫人这怀的双胎，是该好好养着，不要过分劳累，如今有些动胎气的样子，吃些保胎的药便是。”
沈嘉穗醒来便听到了这话。
双胎？自己肚子里面有两个？
她坐起身看向谢砚舟：“他的意思是我腹中有两个孩子是吗？”
谢砚舟凝着脸点零头，心绪乱了不少。
双胎，的确是少见的。
这些日子看她备受折磨还是如此期待着这两个孩子，一时他也不忍再折腾她了。
“休几日再上路吧。”
哪知沈嘉穗直拒了他：“你母亲不是病了？还是快些赶路才是，两个孩子定然也是想看看祖母的，下午便继续赶路吧，若是母亲那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与我便是。”
她不清楚谢砚舟母亲的病是不是真的很急，只是害怕万一是急病，让谢砚舟再看不到自己的母亲，怕是会悔恨终生。
她不想如此，她不想谢砚舟也成为如自己这般的孤家寡人，无论何时都不该放下父母亲。
谢砚舟也没再劝她，只是在马车上的时候对她柔和了许多。
两人相处也好了不少。
就连食物，谢砚舟也特意找了姜国的厨子为她做。
沈嘉穗看着眼前的姜国食物，心情大好，一下便吃了两碗饭。
“谢砚舟，你这两个是女儿还是儿子，还是一儿一女？”
沈嘉穗在马车便与他聊这些。
谢砚舟不与她争锋相对后，好相处许多，竟也会与她好好话了。
他回道：“都可以。”
沈嘉穗笑了笑：“那我希望是一儿一女，若都是儿子，那定然是很闹腾的，若都是女儿，那也不错。”
“嗯。”
沈嘉穗笑得很开心：“谢砚舟，我想与你打个商量，不管这两个孩子是男是女，你都要好好教导他们，好好保护他们，哪怕他们调皮闹事，你也宽容些。”
“嗯。”
沈嘉穗还是忍不住问：“谢砚舟，若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娶续弦，若是你要娶续弦，能不能不要亏待了这两个孩子，也不用如何，就教他们些本领，让他们不饿死便是。”
谢砚舟不知她为何这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后一生当真要与眼前这人一生一世么？
自己当真要与她共育儿女嘛？
他难以抉择。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迟疑和犹豫，沈嘉穗忽然转了话题，笑着与他：“我大抵也活不了多久，你不必如此忧郁与害怕，若实在厌恶这两个孩子，将他们送走便是，送的远远的，留他们一命便是。”
无论谢砚舟如何对待两个孩子，她定然早早就为他们做好打算，若是他能待两个孩子好些，在他身边也好，若是生厌，那她也会为两个孩子找出路的。
谢砚舟此时不懂她此番话的是什么，只当她是胡言乱语的想博自己同情。
“你不闹事，我自不会对两个孩子如何。”
沈嘉穗笑容淡了些：“我能闹什么呢，不会闹的。”
她也待不久，有什么好闹的。
她也只给自己这几个月的时间，若是她此生注定与谢砚舟无缘分，她也无甚遗憾了。
他略微点头，应了她一声：“嗯。”
她从一旁的箱匣拿出几张图，递给谢砚舟：“答应你的，现下都给你。”
谢砚舟接过来，略略看了两眼：“此图可真？”
“骗你做什么。”沈嘉穗泡着茶，笑得很温柔：“不信的话，让人去查实便是。”
谢砚舟凝着眉看她，只见她低眉顺眼，全心全意泡茶，全身焕发着温柔的恬静。
“你可知将此图交给我会有何后果？”
他没忍住问她。
她低低一笑，闻了闻茶的味道，与他对视：“什么后果？我一个女子不在意这些，如今我就想好好生下两个孩子，让他们安心长大。”
她“唔”了一声：“再就是希望你一直平安幸福。”
还有自己身边所有人都有他们的归宿。
唯独没想过自己的归宿在何处。
她将茶递给他，笑着：“喝吧，我怀着孩子还是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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