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号悬停在那道如同堑般的牙缝前。
这不是夸张。
那两颗门牙洁白得像两座并排矗立的雪山主峰，中间那道缝隙宽得足以塞进半个太阳系。而那艘黑色的飞船，此刻就像一根顽固的韭菜叶，死死卡在牙龈与牙根的交界处。
更恶心的是，暗影厨魔变了。
他不再是个人形。
为林抗巨口那恐怖的咀嚼力，这货把自己同化成了牙垢。
无数灰白色的钙化物质包裹着那艘破飞船，像真菌一样疯狂蔓延，深深扎根在牙釉质上。那些钙化物还在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那是他在啃噬牙根，试图钻进牙神经里去吸取这头巨兽的本源力量。
“呜——”
一声低沉、压抑的哀鸣从咽喉深处传来。
声波撞击在南门号的护盾上，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整张嘴都在颤抖。
那是疼的。
谁牙缝里卡了这么大一坨还在往里钻的东西，都得疼得想撞墙。
【系统紧急提示！】
【检测到宿主处于“巨型口腔溃疡”高风险区。】
【巨口疼痛指数已破表，即将启动自我疗愈机制：闭嘴，磨牙。】
【预计闭合时间：三十秒。一旦闭合，宿主将被当作牙签困在里面一亿年，直到化成牙结石的一部分。】
“一亿年？朕的养老金还没领够呢！”帝趴在舷窗上，脸都绿了。
牙缝深处，那团巨大的灰白色真菌体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张狰狞扭曲的脸。
是暗影厨魔。
他的半个身子已经石化，和牙齿长在了一起。
“叶惊鸿！”
声音经过钙化层的折射，听起来像是指甲刮过黑板，刺耳至极。
“想趁火打劫？晚了！”
厨魔那双绿色的鬼火眼睛里满是疯狂，“这里是我的主场！看见这些牙垢了吗？这是万界最坚硬的物质！是无数神器碎片消化后的残渣！就算是开斧来了，也别想撬动我分毫！”
“我要在这里蛀空这张嘴！我要把它的牙神经当面条吸！到时候，我就是新的吞噬之神！”
叶惊鸿没话。
他叼着牙签，眯着眼，盯着那团还在蠕动的灰白色物体。
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看到家里瓷砖缝里长了黑霉时的嫌弃。
强迫症犯了。
“脏。”
叶惊鸿吐掉嘴里的牙签，反手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根巨大的棍子。
那是之前在某个遗迹里顺来的“量尺”，通体乌金，长达万丈。
他拿着量尺，在手里掂拎，眉头皱成了川字。
“吃饭不剔牙，如同衣锦夜校你这么大一坨东西卡在这儿，简直是对这张嘴的侮辱。”
“侮辱？这是力量！”厨魔狂笑，身上的钙化层又厚了三尺，“有本事你来抠啊！崩断你的手指头！”
“董事长！等等！”
帝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那动静比刚才还要凄厉。
老头整个人贴在玻璃上，眼珠子瞪得快要脱窗，死死盯着厨魔身上掉下来的一块碎屑。
“那……那是‘星辰精金’？还有那块黑的，是‘虚空黑铁’？”
帝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麻袋，口水瞬间打湿了衣襟。
“这哪里是牙垢！这是矿啊！是钱啊！”
“这些都是几亿年前被这怪物吞掉的神器残渣！经过唾液发酵和高压压缩，这纯度……比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还要高！”
老头瞬间不害怕了。
他一把拽住叶惊鸿的裤腿，眼里闪烁着资本家看到韭菜时的凶光。
“董事长！放着朕来！这哪里是清理垃圾，这是在捡钱啊！谁都别拦着朕！朕要给他做个全套大保健！”
叶惊鸿乐了。
“行，既然是矿，那就好办了。”
他把手里的量尺往阿呆手里一塞。
“阿呆，这不仅是牙签，也是矿镐。知道怎么用吗？”
阿呆憨厚地点点头，手里的捕和量尺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知道。剔骨，去肉，留渣。”
“哪吒，把火开到最大。”
“南门号，变形！”
咔咔咔——
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机械变形声。
原本破破烂烂的南门号，前端突然伸出一根巨大的金属探针，探针顶端并没有武器，而是一个正在疯狂震动的高频发射器。
模式切换：【超声波洁牙机（工业级）】。
“嗡——！！！”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高频声波，笔直地轰向牙缝深处。
没有爆炸。
只有共振。
那种频率极其刁钻，专门针对钙化物和牙釉质之间的连接点。
原本狂笑的暗影厨魔，笑声戛然而止。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不，是这身引以为傲的牙垢盔甲，正在跳舞。
酥麻。
剧震。
那些号称万界最硬的钙化外壳，在这股频率下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这……这是什么妖法？！”厨魔惊恐地大吼。
“这叫科学洁牙。”叶惊鸿站在船头，指挥若定，“哪吒！上火！给他热胀冷缩一下！”
“好嘞！”
哪吒三头六臂齐出，六只手捏着六个巨大的火球，对着那些裂缝就砸了过去。
高温瞬间让牙垢膨胀。
紧接着。
“阿呆！动手！”
一道银色的残影划过虚空。
阿呆手里的捕，此刻化作了牙医手里最锋利的那把探针。
【庖丁解牛·改·剔牙刀法】。
刷刷刷刷！
刀光如雪，却不伤牙龈分毫。
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入牙垢翘起的缝隙，然后轻轻一挑。
咔嚓。
一大块足有山岳般大的“神金牙垢”被完整地剥离下来。
“我的！都是我的！”
帝像个勤劳的蜜蜂，扛着麻袋就冲了上去，也不管那玩意儿上面还沾着厨魔的口水，直接往袋子里塞。
“啊——！我的护甲！我的根基！”
厨魔惨剑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人扒皮。
那种硬生生把寄生体从宿主身上剥离的痛苦，比杀了他还难受。
“该死！该死！”
厨魔眼看自己的防御被一层层剥掉，终于急了。
他张开那张已经变形的大嘴，一股黑色的浓烟喷涌而出。
【蛀牙腐蚀气】。
那是他提炼了无数年的酸性毒气，能瞬间腐蚀掉神器的灵性，甚至能把牙神经都给烂掉。
“我要拉着你们一起死！把这颗牙炸断！”
黑气弥漫，南门号的金属外壳开始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叶惊鸿眉头一挑。
“玩毒？还在嘴里玩毒？”
他摇摇头，一脸“你很不懂事”的表情。
“牙龈发炎得消肿，懂不懂？”
他反手掏出一个巨大的红油罐子。
那是之前在“辣条星系”做毛血旺剩下的特辣红油，里面还泡着几颗从火山口摘下来的【地狱魔鬼椒】。
“阿呆，水枪准备！”
“换弹！上红油！”
南门号的高压水枪瞬间切换弹药。
原本用来冲洗的“万世黄连水”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那红得发黑、辣得冒烟的红油。
“张嘴！”
叶惊鸿一声暴喝。
根本不需要厨魔配合。
高压水枪喷出的红油柱，带着足以击穿钢板的动能，精准地轰进了厨魔那张喷着毒气的大嘴里。
咕噜噜——
毒气被堵了回去。
红油顺着喉咙，顺着那些被剥离出来的牙垢缝隙，疯狂灌入。
“想搞破坏？先问问你的牙龈答不答应！红油不仅能吃，还能消肿止痛——物理层面的！”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持续了大概零点零一秒。
紧接着。
厨魔那原本灰白色的身体，瞬间变成了熟透的大虾色。
红。
紫。
黑。
他在膨胀。
那种辣，不是味觉，是痛觉。是在伤口上撒盐，是在神经上跳踢踏舞。
“吼——！！！！”
一声不像人声的惨叫爆发。
厨魔再也顾不上什么啃噬牙根，什么吞噬之神。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太辣了！
辣得灵魂都在抽搐！
“砰！”
一声巨响。
就像是一颗成熟的青春痘被挤爆。
暗影厨魔主动切断了所有连接，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从牙缝里弹射出来。
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身体因为承受不住体内那股爆炸般的辣意，直接炸成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红油四溅。
碎石纷飞。
“好球！”
叶惊鸿吹了个口哨。
帝则是在下面疯狂接盘。
“发财了发财了！这块是极品红油味的！这块是麻辣味的！拿回去做成首饰，自带防狼喷雾效果！”
随着厨魔的消失，那颗巨大的门牙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洁白。
干净。
清爽。
连牙龈边缘那点红肿都在红油的刺激下消退了。
“呼——”
一声长长的、带着极度舒爽的叹息，从巨口深处吹了出来。
那不是风。
那是一股纯净到极致的本源气息。
南门号沐浴在这股气息中，原本被腐蚀的外壳瞬间修复，甚至泛起了一层玉质的光泽。
船上的众人只觉得浑身毛孔炸开，体内的修为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
就连帝那张老脸上的皱纹都被吹平了几条，变得红光满面。
【叮！】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牙医的救赎。】
【获得巨口馈赠bUFF：口气清新。】
【bUFF效果：你的每一句话都自带薄荷清香。任何生物，哪怕是死敌，都不会因为口臭而拒绝与你交流。谈判成功率+50%，骂人杀伤力+100%（因为太香了，对方会忍不住多听几句）。】
叶惊鸿摸了摸下巴。
“这奖励……有点东西。”
轰隆隆。
前方，那条巨大的舌头再次抬起。
这一次，它不再是刚才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弹射姿态。
它变得柔软，顺滑，甚至还贴心地分泌出了一层润滑液，形成了一个通往咽喉深处的超级滑梯。
那是邀请。
是对这几位专业“牙医”的最高礼遇。
“搞定。”
叶惊鸿收起手里的量尺，拍了拍手上的灰。
“收工，下一站，胃部大冒险！”
南门号顺着舌头滑梯，像一颗德芙巧克力一样，丝滑地滑向那深不见底的食道。
黑暗重新笼罩。
但就在即将没入黑暗的那一瞬间。
叶惊鸿怀里的那块青铜石板，突然变得滚烫。
上面的字迹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指引。
而是一行歪歪扭扭、仿佛是用指甲在胃壁上抠出来的血字：
【胃酸如海，善恶难辨。】
【心……那些白色的泡泡。】
【别戳破它们。】
【里面装着的，是这宇宙消化不聊……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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