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虎子脸上一副‘钳的神情，徐露犹疑再次开口。
“或者下次去县城可以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打电话过去问？！
“你家有电话？”
二虎子拎着扫帚凑到徐露面前。
徐露摇头：“之前有，现在没有，不过可以打到我爸办公室。”
二虎子叹口气，表示这么话真的很没劲耶，好像谁爸办公室没电话一样，“就是第一次打电话过去把事了，然后第二次打电话才能知道咋做油炒面是吧？”
“聪明，就是这样。”
徐露对二虎子的态度很不满意，伸脚踹在他屁股上，“赶紧把地扫干净，不然别想吃油炒面。”
陆远在一旁看的咧嘴，有这么麻烦么，没了张屠夫不是还有李屠夫、陆屠夫，找个会做的打听一下不就得了，还能吃带毛的猪。
... ...
通往公社的路有一段过于颠簸，驾驶员降下速度。
“张书记，这个陆先进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多么？”
张明利摇头，摸出华子递过去一根，“你不了解他，通电名额不管对公社还是李沟围大队都是顶的事。可对一个皇城根底下的知青来不算什么，人家出生就用电灯，所以有别的要求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且以他的性格，只要五十块，算是对通电名额做出很大让步，只是不知道县里那边怎么想！”
驾驶员脸皮抽搐，啥叫只要五十块，难道五十块很少？！
就这还让步了？
没等驾驶员接话，张明利伸了伸胳膊，呼出一口浊气，再次道：“那些县领导没接触过陆远，估计很难同意他的要求，哪怕有王主任从中周旋，恐怕改变名额归属也很难。”
“也怪我当时嘴欠，县里追究下来我和公社都要担责，可一想到大风公社我这心里就恶心。陆远是个人才，当时也是生了借他踩大风公社一脚的心思。”
在张明利心中陆远和别的青年、知青不一样，他有头脑有口才有胆识，敢敢做。
一个公社有多少上过学的青年，又有多少知青，为什么就只有陆远能捯饬出抽水机！
这就是能力的表现嘛，能力这玩意虽然张明利自认没有，但并不妨碍他对拥有能力的人推崇备至，尤其是拥有这种“能力”青年人。
更为关键的是，在几次接触中他察觉到陆远这子很谨慎，不管话做事都相当谨慎。
人家要好处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比如他上衣口袋这两张草图，难道不值五十块钱？
可陆远愣是没张嘴跟公社要，即便要也是加在和县里的交换里。而且人家了，过冬了，想给孩子媳妇......孩子、徐记者添置件过冬的衣裳。
仅此而已嘛！
虽然跟陆远打交道偶尔会很绕，但张明利乐不疲此，毕竟对方也是真给他实惠。
“张书记，你他的这个演讲对县里很重要么？万一县里那边听到这些条件，直接不听了呢？！”驾驶员还是没明白，觉得这事也太离谱。
“你，不了解陆远！”
张明利将烟头弹飞，边摇头边往外吐白烟，颇有种自娱自乐的既视感，“首先，我虽然不知道县领导具体怎么想，但我知道陆远不打没把握的仗。其次，敢用一次讲话换名额，如果你是县领导，你会一口否决么？”
驾驶员嘴角咧起，后槽牙嘬的‘啧嘎’出响：“就咋呢，我反正是肯定想听听的，啥样的讲话能有这么大价值。”
“唉，这不就对了么，就像伟人的‘思想是无价的’，区区名额算得了什么！”
张明利似乎想通零啥，觉得回去哪怕被彭书记批评也无所谓了。
或许年轻十岁，他不会这么“放纵”自己，可如今年纪不，副书记或许就是头儿了，拼一拼给手底下大队争个通电名额怎么了！
傍晚，陆远在隔壁院吃的正香。
炕桌上一盆玉米饼子、一盆蘑菇鸡蛋汤，外加一盆土豆炖粉条。
二虎子揣着裤兜，迈着四方步来了，门帘子都是用脑袋顶开的。
“爹，晚上我跟你睡。”
陆远噗嗤一下差点没把饭喷桌上，咱话能不能别这么省，那个“干”字带上能咋着。
得亏这里没外人，几个姑娘都了解，这要被别人听见多招人误会呀！
不用一定是王胜利回来了，这是又把崽子赶了出来，两口子过性福二人世界去了呗。
“虎子来啦，吃了没，快上炕吃点。”
周晓丽往炕里挪了挪，诚邀二虎子一块进食。
二虎子颠着脚瞟了眼炕桌上的饭菜，随后摇头：“不了，在家吃过了。”
“德行的吧，咋着你亲爹带好吃的回来了，看不上我们这玉米饼子了？！”赵雪容一眼瞪过来，二虎子立马耷拉了，上回挨揍的阴影还在呢。
二虎子陪着笑脱鞋上炕：“不是不是，真吃饱了，雪容姐你看我爹让我给你们带了啥！”
“啪！！！”
二虎子显摆似的把兜里东西摸出来，咧着嘴往桌上使劲一拍，本想给大伙营造一个惊喜的效果，结果差点把炕桌给按翻。
得亏吴漾腿长，伸到二虎子那边用脚背托了一下。
手还按在桌上，二虎子先拿眼珠瞄赵雪容啥反应。
没办法，他是真怕这娘们，在二虎子眼里甭管结没结婚，能被他定义为娘们的都是厉害角色。
毕竟赵雪容收拾他，陆远是真插不上手，而且还可能成为“帮凶”。
见赵雪容的注意力在桌上，二虎子扑通一下跪在炕上，缓缓抬起手掌：“嘿嘿，我爹马上就要秋收，到时候凉洗澡不方便，哪怕在家里擦洗，过后也不舒服。让我拿过来几张城里国营澡堂的澡票，等秋收完可以去好好泡个澡。”
“二虎，你爹也太好了吧！”周晓丽伸手拿过一张票，在眼前仔细瞧着，上面印着国营大众浴池的字样。
吴漾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抓着澡票看来看去：“听秋收的时候整个就跟从土里薅出来似的，咱们姑娘家可太需要这东西了，虎子，回去的时候代我们跟你爹声谢谢。”
二虎子见赵雪容对着他笑，立马心里乐开了花：“不用不用，谢啥呀，本来这些都是给我干爹的，反正早晚都会到你们手里，我就代他发给你们了。”
陆远：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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