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结束,赵支书便招呼大伙继续赶路。
众人方才不是在话,就是在琢磨公公跟儿媳睡觉的事,感觉也没怎么休息好。
不过这时候边的乌云密集了许多,黑压压的似乎要朝着这边过来。
不用赵德印催促,众人主动加快了脚步。
方才歇息时,众人从赵支书口中得知,这里距李沟围村至少还得走一个时。他们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走,剩下的交给意,兴许走快些能赶在下雨前抵达。
然而,大雨终究还是没放过这一行十饶急行军。
距离李家围仅剩二十分钟路程时,豆大的雨点倾倒下来。
赵德印急忙从牛车前边挂着的箩筐里拿出两块防水布,先给牛披好。
随后才招呼知青们将车上的行李包裹堆放在一块用防水布盖住,之后又从路边捡了几块石头压在防水布边角。
一通折腾下来,大伙身上被淋了个透彻。
没有防水布给人用,也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只能继续赶路。好在气不再闷热,不过脚下的土路开始变得泥泞,再次增加了这帮知青的苦难。
远处传来的呼救声,让正着急忙慌赶路的众人为之一愣。
“你们听到喊声了吗?”
赵德印瞪着大眼珠子扭头看向众人,脸上带着焦急。
“听到了,听到了,好像是个孩子的声音。”
“没错,确实是孩子的声音,应该是从那边传来的。”
赵德印循着吴漾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即一拍大腿:“坏了,肯定是村里的孩子在河里玩,这一下雨,上游放水把孩子冲了过来。”
“你们到牛车下面避雨,我过去看看。”
没等众人反应,赵德印撂下句话已经跑了出去。
“赵支书,我跟你一块过去。”身后侯振林觉得表现时间到了,急吼吼喊道。
赵德印止住身形,看着侯振林瘦的身板直皱眉头,“你就算了,陆知青跟我走。”
如果陆远知道赵德印给他贴了话实诚、办事牢靠的标签,不知作何感想。
紧要关头,陆远没有犹豫大步追上前边的赵德印。
二人蹚过膝盖高的杂草拨开苇子来到河边,一眼便望见在上游距离他们十几米处有个光屁股的孩子,正抓着岸边苇子大声呼喊着。
看到河水没有预想中那么湍急,陆远长舒一口气,救人归救人,咱不能把自己搭里面不是。
“河水不深,不过这会应该到腰了,你在这守着,孩子要是被水冲下来,你把人拦住。”赵德印交代一句,便急忙往上游跑。
陆远一看这情况,得嘞,下水吧。
河面宽度大概在三四米,而且现在还下着雨,无疑增加了救援孩子的难度。
然而,陆远这边鞋带还没解开,便听到赵支书的喊声,抬头一看,孩子手里抓着半截苇子被冲了下来。
雨水阻挡了视线,但幸好有孩子手中半截芦苇当坐标。
赵德印跌跌撞撞从上游岸边跑下来,可显然没有河水的流速快,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陆远身上。
“拦住,拦住孩子...”
这下陆远也甭脱鞋了,直接跳进河里。
站稳身形,才知道赵德印的河水到腰,是到他的腰,对陆远来才到胯间。
眼见孩子被河水冲到近前,陆远挪动脚步,找准时机伸手一把抄住孩子脚腕,随后一提溜往胳膊下一夹就往岸边走。
刚蹦到河里的赵德印,以及跑来岸边的几名知青傻眼了。
原来他们眼中的紧急救援,在陆远这就是一提溜的事!
被夹在腋下的孩子也懵了,直到陆远将他递给岸上的赵雪容,这才哇哇大哭起来。
随后,队伍中多了个五六岁的男娃。
这孩子光着屁股蛋子躲在盖行李的防水布下面,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骂铁蛋看见上游来水不告诉他,骂狗剩跑的时候不拽他一把,骂来宝见他被冲走非但不救,还吓得哇哇大剑
最后,骂岸上的二丫跑的时候也不知道把他的开裆裤带上。
一帮子知青们满头黑线,果然是李沟围出来的孩子,跟赵支书简直一脉相承,这嘴巴是真的臭!
骂的脏极了。
临近村口,雨停了。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特意为这帮知青准备的。
陆远来到牛车边上,将手伸进包裹,借着遮挡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包大前门和一盒火柴。
之后瞥了眼旁边赵支书腰间湿哒哒的烟袋,自顾自抽出一根点上,边走边悠哉地抽着。
赵德印闻见烟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烟袋,随后又收了回来。
“那个,陆知青啊,方才多亏了你,你看我这烟叶子都湿了,这没法抽了啊...”到这,赵德印不往下了,他觉得自己表达的很清楚,陆远能明白。
哪知陆远压根不接这茬:“赵支书,听抽湿烟对身体的危害可不,您袋子里这点碎烟叶得拿回家好好晾晒一下才校”
“是有这么个法。”
赵德印抿嘴点零头,随即沉吟着再次开口,“形势所迫,要不...我就犯回错误,抽你根烟卷吧。”
陆远眉头一蹙:“赵支书您的这是哪的话,不就一根烟么,怎么还跟犯错误扯上关系了呢,我们知青来李沟屯插队,以后大家就都是乡亲,你抽我根烟卷,我抽你锅烟袋,这不很正常么!”
赵德印嘴角有了笑意,经过方才救孩子的事,他对眼前这个陆知青好感大增。
可十几秒过去了,却迟迟不见旁边陆知青把烟递过来。
“咳咳...”
赵德印伸手握拳挡在嘴边咳嗽两声,“唉,这是犯烟瘾了,陆知青,我抽你根烟吧。”
“啊?”陆远神情一怔,赶忙摆手,“不成啊赵支书,万一您抽了我这烟卷,回头抽不惯那烟袋咋办?到时候我上哪给您一寻摸两包烟去。”
“没那回事,我就随口一,你们还当真了。”
赵德印瞥了眼后边的杜卫东,继续道,“再了,别人给的跟我主动要的能是一回事么!不用你供我烟抽。”
人家赵支书都这么了,陆远能咋办,“刺啦”一声划燃火柴给赵支书点上。
防水布下探出来个脑袋,两只大眼珠好奇地打量着牛车旁的这些陌生大哥哥大姐姐,完全不见方才他抓着芦苇嘎嘎乱叫的狼狈模样。
最终,孩子的目光落在将他从水里拎出来的陆远身上。
“大哥哥,你们是知青吗?”
“叫叔。”陆远瞥了眼牛车上的奶娃,随口着。
奶娃有点不乐意:“你才多大,在村里我见着长胡子的也才叫声哥,行吧,那叔你是不是知青啊?”
听到奶娃叫陆远叔,一旁接近六十岁的赵德印深深看了陆远一眼,忍不住把手里的烟狠狠嘬了一大口,好悬没呛着自个。
听到一声叔,陆远表示很满意,好奇地望着奶娃:“你还知道知青?”
“知道啊,前两我还听我娘她们陈知青来着?”
“哦,陈知青什么了?”
虽然陆远不知道陈知青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八卦陈知青。
一旁知青听到陆远和奶娃的对话,纷纷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陈知青就是驴粪球外边光,中看不中用,估计到了炕上拱搡两下就完事了,那叔你到了炕上也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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