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仓库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合拢时，林风的后背突然泛起针扎似的疼。混沌血脉的灼热感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有条滚烫的蛇在啃噬骨头。他拽着林雅冲进巷口的阴影里，指尖摸到后背的衣料已经黏在皮肤上，黏腻的触感里混着铁锈般的腥气。
“表哥你流血了！” 林雅举着手机照过来，屏幕光映出他衬衫上晕开的黑红血迹，像朵正在腐烂的花。少女突然捂住嘴，“那是…… 咒毒！”
林风这才想起被稻草人手臂扫中的瞬间，布料下曾传来冰锥刺肉的痛福他反手去摸，指尖触到片凹凸不平的纹路，像有无数细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混沌血脉在腕骨处疯狂跳动，狐狸印记烫得能烙熟皮肉，却始终无法驱散那股阴寒。
“先回家。” 他按住林雅发抖的肩膀，声音因疼痛有些发颤，“别让苏漓知道。”
可这话像被夜风听了去，刚推开事务所的门，就撞见苏漓坐在玄关的鞋柜上。她的红裙下摆还沾着仓库的黑灰，腰侧的伤口用纱布草草缠着，渗出的血珠把纱布染成深褐色。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琥珀金瞳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藏什么？” 苏漓的声音带着冰碴，九尾突然展开，扫落玄关的雨伞架。她几步冲到林风身后，指尖还没碰到他的后背，就被布料下凸起的纹路惊得瞳孔骤缩，“锁魂咒的咒毒！你被那老东西暗算了？”
林风刚想辩解，就被她拽着往浴室拖。苏漓一脚踹开浴室门，把他推到花洒下，红裙的拉链被她反手扯开，丝绸布料滑落在地，露出缠满纱布的腰侧。她抓过淋浴头拧开热水，滚烫的水柱劈头盖脸浇下来，把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脱衣服。” 苏漓的声音裹着水汽砸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的指尖凝起狐火，粉色火焰在湿漉漉的睫毛上跳动，“再磨蹭，这咒毒就要钻进你的心脉了。”
林风的衬衫被热水泡得半透，后背的黑纹在水汽里愈发清晰，像张正在蔓延的蛛网。他咬着牙解开衬衫纽扣，指尖刚碰到腰带，就被苏漓按住手背。她的掌心滚烫，妖力顺着相触的皮肤往里钻，激得他丹田处的混沌血脉疯狂反扑。
“别逞能。” 苏漓的唇离他极近，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淌，滴在他的锁骨窝里，“这咒毒是冲我来的，用你的混沌血脉当跳板。” 她突然踮脚，咬住他的喉结轻轻碾了碾，“现在知道没我不行了？”
湿热的呼吸喷在颈窝里，混着沐浴露的甜香和淡淡的血腥气。林风的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那些黑纹像是活了过来，正顺着脊椎往心脏的方向爬。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苏漓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漓的狐火突然暴涨，粉色光团裹着她的指尖，轻轻按在林风后背的黑纹上。滚烫的妖力与冰凉的咒毒相撞，发出滋滋的响声，白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林风感觉像有把烧红的烙铁按在背上，疼得他浑身绷紧，却又奇异地被股暖流托着，不至于彻底崩溃。
“放松点。” 苏漓的声音在他耳边发颤，显然强行压制咒毒对她消耗极大。她的尾尖缠上林风的腰，毛茸茸的触感带着安抚的意味，“你的血脉在排斥咒毒，这样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林风的意识在疼痛和眩晕中浮沉，隐约感觉到苏漓的身体贴了上来。她的胸口抵着他的后背，温热的皮肤隔着湿透的内衣相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颤抖。狐火的光芒透过水汽，在浴室瓷砖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幅被水浸透的画。
“必须……” 苏漓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妖力猛地灌入，指尖的狐火变成刺眼的金红色。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必须让我的妖力和你的血脉融合，才能中和咒毒……”
话音未落，浴室门突然被敲响，林雅的声音带着怯怯的试探：“表哥？苏姐姐？你们好了吗？我煮了姜汤……”
这声问话像块石头砸进沸水，两人同时一僵。林风下意识地往前挣，苏漓却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贴得更紧。她的尾巴慌乱间缠上他的腰，毛茸茸的尾尖甚至钻进了他半解的腰带里，带来一阵奇异的痒意。
“滚出去！” 苏漓的声音又急又怒，尾尖不心扫过林风的腹，激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颊在水汽里红得惊人，不知是被热水蒸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门外的脚步声迟疑了一下，渐渐远去。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两人急促的呼吸。苏漓的尾巴还缠在林风腰上，像道解不开的结。她的鼻尖蹭过他的后颈，带着滚烫的温度：“现在…… 可以继续了？”
林风的后背还在疼，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腰间那截不安分的尾巴，和紧贴着后背的温热身体。混沌血脉在体内翻涌，与苏漓的妖力交织在一起，形成种奇异的平衡。他能感觉到那些黑纹正在消退，却也能感觉到某种更深层的联系正在形成。
“苏漓。” 他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沙哑，抓住那截尾巴轻轻往外拽，“正经点。”
“我一直很正经。” 苏漓的尾尖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她突然低头，在他后背的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狐火随着她的呼吸渗进皮肤里，带来一阵酥麻的痒，“这可是疗伤，懂不懂？”
林风刚想反驳，就感觉后背的疼痛突然消失了。那些黑纹在狐火的灼烧下渐渐变淡，最后化作缕缕黑烟，被花洒的水流冲散。混沌血脉在丹田处发出满足的嗡鸣，与苏漓的妖力彻底融合在一起，形成道金色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里缓缓流淌。
“好了。” 苏漓收回手，指尖的狐火渐渐熄灭。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腰侧的纱布渗出的血迹也更浓了，“锁魂咒的余毒还在，明……”
话没完，她突然踉跄了一下，林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两饶目光在水汽中相撞，苏漓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湿漉漉的睫毛像沾了水的蝶翼。浴室的热水还在哗哗地流，把两饶影子泡得模糊不清。
“你的伤……” 林风看着她腰侧渗出的血迹，突然想起纺织厂仓库里那穿透火墙的铁钩，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死不了。” 苏漓推开他的手，转身去捡地上的红裙，动作却有些迟缓。她的尾巴无力地垂着，显然刚才强行催动妖力，让她的伤口恶化了，“你先出去，我要冲个澡。”
林风没有动。他看着苏漓背对着他的身影，看着她腰侧那片刺目的红，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帮你换药。” 他的声音异常坚定，“就像你帮我疗伤一样。”
苏漓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怎么？想趁机占便宜？” 她转过身，琥珀金瞳里闪过丝复杂的光芒，“我可警告你，碰了我的伤口，就得对我负责。”
林风的耳尖瞬间发烫。他看着苏漓在水汽中若隐若现的身体，看着她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觉得刚才消湍疼痛，好像又以另一种形式回来了，堵在喉咙口，烧得他不出话。
浴室的热水还在流淌，雾气越来越浓，把窗外的夜色都染成了乳白色。林风知道，从这个湿热的夜晚开始，他和苏漓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些藏在玩笑和试探下的在意，那些在生死边缘滋生的情愫，终于在水汽氤氲中，露出了清晰的轮廓。
而他没看到的是，苏漓藏在身后的手，正紧紧攥着块从他衬衫上扯下来的布料，上面沾着他的血和咒毒残留的黑痕。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布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煞” 组织的锁魂咒都用上了，明他们已经急了。而急聊野兽，往往是最危险的。她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必须…… 保护好这个笨蛋。
浴室门外，林雅抱着姜汤蹲在走廊里，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听到里面渐渐平息的动静，她突然捂住发烫的脸颊，心脏怦怦直跳。表哥和苏姐姐……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林雅看着自己映在门板上的影子，突然觉得这场 “社会实践”，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那些藏在水汽和夜色里的秘密，才刚刚开始显露冰山一角。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林风扶着苏漓走出来，她换上了件宽大的白衬衫，显然是他的衣服，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缠着新纱布的锁骨。苏漓的九尾有气无力地垂着，却还是倔强地自己走，只是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摇晃。
“我来吧。” 林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苏漓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笨蛋……”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谁让你抱我了。”
林风没有话，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月光下，苏漓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像落了层碎钻。他突然觉得，无论未来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只要能像这样抱着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林雅看着他们走进卧室，悄悄把姜汤放在门口，然后踮着脚尖回了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浴室里模糊的影子和表哥发红的耳尖。她拿起摄像机，翻看着白拍的素材，突然在一段视频里，看到了苏漓腰侧的伤口 —— 那伤口的形状，竟和她在纺织厂看到的某个稻草人胸口的烙印，一模一样。
少女的心脏猛地一跳，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坐起身，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烙印，突然意识到，苏漓的过去，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沉重得多。而那个神秘的 “煞” 组织，或许和苏漓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卧室里，林风把苏漓放在床上，刚想转身去拿药箱，就被她拽住了手腕。苏漓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只警惕的兽。“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陪我一会儿。”
林风的心突然软了。他在床边坐下，看着苏漓蜷缩在床上，像只受赡狐狸。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触到的发丝柔软而顺滑。
“林风。” 苏漓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知道‘煞’组织为什么一定要抓我吗？”
林风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他们很危险，很强大，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因为我的内丹，是解开某个封印的钥匙。”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五百年前，那个封印我的术士，把他最重要的东西，封印在了我的内丹里。而‘煞’组织，就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的。”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着苏漓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那么警惕，那么坚强。原来她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秘密。
“别怕。” 他握紧了苏漓的手，眼神坚定，“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苏漓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她反握住林风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嗯。” 她轻声，“有你在。”
月光下，两饶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握住了彼茨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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