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忙,丁夏他们就没有回去吃中午饭。
到了下午,大舅妈坐不住了,让萧妈带她去厂里看看。
当看见自家闺女和侄女正拿着图纸站在棚子里的家具旁仔细检查,不时还揉着腰时,大舅妈正想开口,就听见姑子笑着:“读书还是有用,静兰她们至少看得懂图纸,都能帮忙检查成品了。”
大舅妈分不清这话是夸赞还是讽刺,一时接不上话。
这时,她看见丁夏拿着几张图纸走到她们那边。
丁夏只是扫了一眼她们检查过的家具,就:“你们速度太慢了,再磨磨蹭蹭,今晚上就加班。”
两个女生一点都不敢反驳。
章韵如:“我们会尽量快点。”
丁夏点头,语气却更严肃:“快归快,但不能马虎。要是问题家具漏出去被客户发现,罚款得你们自己承担。”
孔静兰忍不住顶嘴:“凭什么?”
丁夏嘴角轻扯:“就凭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人,总不能比没念过书的还不如。”
这话堵得孔静兰满脸通红。
大舅妈顿时拉下脸,转向萧妈:“妹,你儿媳妇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萧妈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大嫂,有句话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倒是用得明明白白。”
大舅妈张嘴想反驳,萧妈却没给她机会:“比起你们连人都不了解就夏夏的那些话,我倒觉得夏夏的都是大实话。这些家具都是她设计的,她比谁都有资格批评干活不认真的人。”
完,她还故意叹了一句:“这人啊,果然都喜欢站着话不腰疼。”
大舅妈被堵得哑口无言。
萧妈也不多,径直朝前走去。大舅妈只得跟上。
丁夏最先看见她们,出声招呼:“妈,大舅妈。”
章韵如也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孔静兰见到母亲和姑,如同见了救星,正要开口——
萧妈却抢先一步:“你们继续,我正好带你舅妈在厂里转转。等会儿我们再去办公室看报表,刚好我们一起算算这个月的工资。”
大舅妈:“……”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和她一起算工资了?
萧妈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另一边走。
“妈!”孔静兰急得跺脚。这时,丁夏拿起手边的木尺,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专心干活。再偷懒,我就去叫我爸来,让他一枪崩了你。”
孔静兰:“……”
看着孔静兰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丁夏勾起嘴角,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孔静兰表情几乎扭曲,气得狠狠踩了两脚,咬牙切齿道:“她这就是仗势欺人!”
“别以为搬出姑父我就会怕……”
章韵如头也没抬,继续检查着家具,并提醒她:“快做吧。不然真得熬到晚上了。厂里还没通电,等一黑,只能打手电照,看不清细节。万一真有瑕疵品流出去,你赔得起吗?”
“……”
孔静兰憋了好一会儿,才恼道:“表姐,你到底站哪边的?别忘了你答应我妈来是做什么的!”
章韵如偏头看她一眼,神色平静:“大姨让我和丁夏比,我从到这儿起,不就在比吗?难道要像你一样,处处和她作对、她的不是,才算比?”
“……”
……
厂里突然来了两个年轻姑娘,工人们难免多看几眼。
但知道她们是萧家在京城的亲戚后,又没人敢上前搭话了。
“谁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咱们这些乡下人。”
“还是别凑过去了,万一被嫌弃,多丢脸。”
“她们查得也太慢了,照这速度,咱们这批货啥时候才能送出去卖钱啊。”
……
五点刚过不久,色就开始暗下来,工人们陆续收拾工具准备下班。
孔静兰急了:“我们不会真要加班查完吧?现在都快看不清了……我不想干了,腰疼死了。”
章韵如正要开口,却见丁夏和萧京平并肩朝这边走来。
丁夏远远望了她们一眼,含笑对萧京平:“你这表妹看来不适合细活,明给她安排点重的。”
萧京平:“你看着办。”
下班的工人经过两人身边,纷纷道别:
“萧哥、嫂子,我们先走了!”
“明见!”
“明见,今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
寒暄间,两人已走到孔静兰和章韵如面前。
孔静兰一整都没见着萧京平,以为他出去了,此刻满腹委屈,就软着嗓子唤他:“表哥……”
章韵如也轻声招呼:“萧大哥。”
萧京平只淡淡点了下头。
孔静兰忍不住告状:“表哥,你今是不是不在厂里?你知道表嫂怎么对我们吗?她——”
“我让的。”
萧京平一句话,将她没完的话全堵了回去。
他还补了一句:“你该庆幸夏夏心善。”
孔静兰:“……”
丁夏这时笑着问:“安排的任务完成了吗?没完成就继续。”完转头让人拿来两把手电,亲自塞进孔静兰手里,眉眼弯弯:“你们在这儿接着做,我们先回去做饭。我相信饭做好时,你们也该忙完了。”
“你……”
“哦,章同志倒是有点无辜。要不你自己选,是陪表妹做完,还是先跟我们回去?”
章韵如还没回答,孔静兰就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章韵如垂下眼:“我陪静兰吧。”
“行,那你们抓紧。”
丁夏挽住萧京平的胳膊,两人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渐远的背影,孔静兰眼神几乎要钉穿丁夏的脊梁。
章韵如轻轻拉她:“静兰,快做吧。你难道想连晚饭都吃不上?你不饿吗?”
她这一,孔静兰的肚子立刻咕噜叫了起来。
两人只得继续。
没过多久,厂里除了住宿舍的工人,其他人都走光了。
四周寂静下来,两个女孩子渐渐害怕起来。
孔静兰声音发颤:“听住这里的都是没结婚的男人……就我们两个女孩,他们会不会……”
“不至于吧?”章韵如嘴上这么着,心里却也打起鼓来。
正忐忑时,就见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朝她们走近。
两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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