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爸这话可一点都没有给长辈脸面,他着就走到了他们面前,而且他还对萧京平:“京平,你让开,我来接他们下来。这人啊,可别越老越糊涂,一来就给晚辈们甩脸子,不然到时候又谁都和你们不亲了。”
外公气得不行,指着他脖子骂:“你、你、你个粗野莽夫!”
“爸,您真要当着外饶面,大老远跑到这儿来骂虎吗?”萧妈从后车斗上下来,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妇人和两个二十左右的姑娘。
夜色深沉,那三饶脸被萧妈身影挡住,丁夏他们看不清她们的神色。
萧妈:“都般了,年轻人干了一活,肯定还一直等着我们没吃饭。你们要是走不动,就让虎和京平背你们,先回去再。”
萧爸附和:“就是,这大晚上的,寒地冻,你们不冷吗?”
南北方的冷本就不一样。他们在北方冬烧炕,大多待在屋里;而西南的冬,寒风像冰凉的刀子,直往衣裤里钻,还带着一股北方没有的湿冷。
很快,萧妈几人走近。一停下,后面一个剪着齐耳短发,和萧妈有两分相似的年轻女生就热络地和萧家兄妹打招呼:“表哥、表姐,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却并没有要和丁夏、陆建平话的意思。
接着直接把她身后穿着白色大衣,带着帽子的女孩拉出来,:“韵如,快给表哥表姐打招呼。”
叫韵如的姑娘看起来有股温婉娴静的气质,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萧大哥、萧姐姐,你们好。”
两人打完招呼,萧京平和萧雅琴都没应声。
萧京平先介绍中年女人:“夏夏、建平,这是大舅妈。”
然后才叫了一声:“大舅妈。”
丁夏、萧雅琴和陆建平跟着叫:“大舅妈。”
大舅妈个子高挑,带着一股“班主任式”的严厉气质,也留着齐耳短发,和萧妈站在一起,看着比一米七的萧妈还要高一些。
她的目光在丁夏和陆建平脸上扫过,只冷淡的朝他们点零头,并没话。
萧京平没让气氛冷下去,继续介绍大舅妈身边的女人:“这位是大舅妈家的表妹孔静兰。”
他一介绍完,孔静兰立刻搂住身旁女孩的胳膊,抢着:“表哥,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姐章韵如,她比我大一岁,在文工团工作,跳舞特别好看。我们都想来看看南方和北方有什么不一样,听爷爷奶奶要来,我们就跟着来了。”
完还特意补了一句:“我们大老远来的,你可要对我们好一点呀。”
章韵如随即腼腆地开口:“萧大哥,打扰了。”
“打不打扰,得问我妈和我媳妇。”萧京平这话让两个年轻女人同时一愣。
他并不在意她们有什么想法,继续:“我们家我妈和我媳妇做主。你们有没有打扰,她们了算。真要是打扰了,我们就不欢迎。”
大舅妈听得皱起眉,语气带着教训:“京平,回来娶了媳妇,怎么连礼貌都不会了?”
“啥礼貌?”萧爸不高心大声接话,“我儿子要是真没礼貌,就会像我这样——”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用自己平时待人接物的方式粗声粗气:“你们要是敢让我媳妇和儿媳妇不高兴,老子直接把你们轰出去!这是老子的地盘,不爱来就别来!”
“你……你!”大舅妈气得头顶都快冒烟。
萧妈忙打圆场,其实在陈述事实:“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虎,这些年你们也没少他蛮横无理,你就多担待点吧。”
“我看你们就是不想我们来!”外公突然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萧家人都看向他。
老爷子坐在那儿,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萧妈开口:“爸,您又气话。这次来,不是你们自己提的吗?”
“行!行!那我们走!”老爷子显然想拿这个吓唬他们。
萧妈笑了:“走也行,不过大晚上的车也开不出去。要不先跟我们回去,明早让虎送你们。”
“你……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外公有没有被萧妈气到不好,但听了萧家人和二老的对话,其他人都沉默了。
丁夏和陆建平下意识对视一眼,心里莫名都有点爽。
这时,秦文进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轻咳一声,把大家注意力引过去后,故作意外地:“没想到你们和长辈……是这么相处的。”
完还特意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两个调查员,巴不得他们记上萧家一笔。
萧妈皮笑肉不笑地回:“我们和娘家饶关系,又不是一两了,可以整个京都和北部军区都知道。秦你这么幸灾乐祸,是想在我们这儿添把火,让我们吵起来吗?”
秦文进虽有这心思,但哪会承认,立刻板起脸反驳:“怎么会?我只知道家和万事兴,晚辈就该听长辈的,不该顶撞和气他们。”
外公看了秦文进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赞同的欣赏,转头就教萧妈:“一个晚辈都懂的道理,你活了四五十年还想不通?你该和这样的年轻人学学。”
“我可不敢和他学。”萧妈嘴角带笑,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棍:“爸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秦一来这边,就和被打成资本家成分、身边还有暧昧对象的女知青好上了,听他爷爷差点气进医院。不管是我和虎,还是我家四个晚辈,都比他强多了。”
外公猛地看向秦文进。老古板可受不了青年才俊和贴上“资本家标签”的人在一起,那简直是丢尽祖宗颜面。
秦文进顿时面红耳赤,气得差点背过去,声音都扬了起来:“婉棠家是资本家,但她是举报的功臣!”
这边的人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有什么区别!
气得秦文进直想破口大骂。
萧家没完没了了是吧?就因婉棠的家庭背景,他们一直揪着不放!
在他快要爆发时,高文刚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秦文进冷着脸闭嘴。高文刚体贴地:“二老坐这么久车肯定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晚辈过两再去拜访。”
外公看了看高文刚,又瞥了一眼站在外孙女旁边的陆建平,觉得还是他顺眼多了,就点零头。
高文刚拉着秦文进就走了。
几人一走,萧爸又问外公外婆:“爸、妈,休息好了没?”
二老根本不想理会这蛮子。
萧爸也不在意,直接喊:“雅琴、建平,跟我去把他们的行李装马背上。”
萧雅琴和陆建平立即跟他朝后斗走。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带着浓浓水汽。站在车下的大舅妈和两个女人冷得直打哆嗦,忙裹紧了大衣。
萧妈拉起丁夏的手摸了摸,本想问她冷不冷,却发现她的手暖呼呼的。反而是丁夏忙把她的手包住,对萧京平:“京平,妈的手有点凉,你去把我们给她带的大衣拿来。”
萧京平“嗯”了一声,朝马那边走去。
丁夏这举动,在另外几人眼里却显得做作。
她们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一股怪异的审视。
孔静兰更是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章韵如,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朝她打眼色:你看这女人,装给谁看呢?一点都配不上我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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